渭河，位於八百里大秦川西頭，在寶雞市區中心這一塊，是寶雞最大的河域。她是寶雞人的母親河，她孕育了炎帝部落的誕生，潤澤了其群衍和族群的繁盛。給中華民族的最古老的炎帝族群的壯大提供了優質的生態淨地和淨飲，以及更重要的純淨生機和生基。
渭河既沒有陝南漢江河洶湧澎湃，也沒有延河水那麼名聲顯赫。然而，她在秦嶺北麓的關中道，卻著著實實是一條＂水利是農業的命脈”的救命河。陝西的關中道，南隆十萬大山的秦嶺，北拱百米厚高的渭北大臺塬。這個區域，在古舊時期，十年五旱。一到極旱的年份，百分之五十比例人數的北塬秦民，在遍地生火、燥土焦燙、寸草不生、口糧無尋的幹塬塬上紛紛往南跑，往塬坡下溜，在渭河岸區的村莊買糧或乞糧，以尋救命生機。終究，渭河兩岸的田地，天氣再旱，那還是可以從淺渠、淺溝裡汲取一些水，可以澆田，可以生糧，可以續食，可以保命。所以說，在幾千前，甚至上萬年。從人類誕生之日起，從一切生物初生起，在這片特定區域內，渭河，就是救命的觀世音，就是救生的慈菩薩。
當然，在東長安地片，秦川南北遼闊，八水繞長安，給陝西東府提供了眾多可以潤澤的河系。 而在西府寶雞，別無選擇，唯有一條渭河，穿堂而過，直貫市區，通澤東西，潤灌南北。所以說，渭河，對於大秦川西區的寶雞人來說， 是唯一的救命符，是唯一的風水帶，是唯一的滋潤水系。
當然，在舊時代，渭河不光是旱時可澆地那麼令人樂觀。到秋澇時，那可是令人恐懼的時段。那年月，夏秋之季，天氣異常，極端尖銳。旱，赤日炎炎，遍地生火。幹塵飛揚，萬木枯焦。 在極旱月餘，或四五十天後，在人們酷熱如獄乾渴無望之時，怱然黑雲西來，如天蓋擁至。白晝頓然一片昏暗，愰如混沌初世。隨之，大風狂作，飛沙走石。風聲狂嘯，勁飈摧物。田地裡草葉飄飛，土街上大樹瘋擺，咔嚓嚓枝裂杆斷。農院裡門窗亂甩，雜物亂滾。須臾，冰苞如晶球密砸而下，打在人臉生生作疼。人們紛紛竄躲屋內。打得雞犬瘋叫瘋跑。打得屋瓦叭叭脆響。頓時滿院滿街明晃晃的冰圪墶跳蹦亂滾。一股陰冷之氣頓生，令躲在屋內人寒涼哆哆嗦嗦。隨之，大雨傾盆，如瀑布狂瀉。滿院積水嘩啦啦從街門水眼(院牆根出水口)往外湧。在土街道，尺深的黃泥滂沱流水往村外塬溝湧。此時刻，千山水瀉，萬溝水洶。呼啦啦，全咆哮著齊齊湧到渭河河套之中。於是，剎那間，渭河水系隨之劇烈膨脹，一下子洶湧濤濤，河床暴滿。並且將河堤壩一尺尺上漲浸滿，並以其巨大沖擊力對河堤壩進行攻擊摧損。河堤壩，渭河河堤壩，從古到前些年的二零一零年以前，也都是堀凹為凸的沙石堆積的散粒結構土牆體。在渭河兩岸從東往西延伸而去。這種散粒河堤壩，平時長滿叢草叢樹，平時也任鼠蟲鑽洞挖穴。可一到暴洪季，應付一時的防洪人員雖盡力排險，卻也防不勝防。不時總有一處壩段，管湧噴泉。如若遲緩堵漏，就會忽啦啦沖決壩體，導致逃洪瘋衝而出。洪水就像衝欄的野馬，四散而奔。古舊年代，往往洪水就會漫浸到北塬足下和南山腳根。只是到了上世紀中期，有了隴海鐵路路基的阻檔，有時秋洪就淹湧到鐵路南基。
我清楚記得，上世紀七三年，初夏瘋雨下了一星期。大片大片的麥子都倒爬在地裡。我家在虢北塬邊。大人們從塬下回來說，南邊河裡發大水了，大水漫到了鐵路邊。在旱北塬的我們小孩子，對大片大片的洪水景象充滿好奇。於是，我們幾個十歲左右的娃夥，結伴一起，每人背一個帶拌籠筐，以給家裡豬拔草為由頭，走下崖畔小路。這就站在鐵路臺基上。那時在虢鎮西頭的李家崖廠區，所有企業鄉村都在鐵路北。只有群力無線電廠在路南的田野中。中午時分，那時暢開的鐵路兩邊，站滿了看洪勢們的人們。只見渾黃的河水白晃晃的浸漫到鐵路基旁。當然，水到鐵道邊己經很淺。但見群力廠和水蓮寨村落則己被淺河水泡漫其中。窪低的農田初黃的小麥己被全淹。我清楚記得，自己彎腰用手撩潑鐵路邊的淺氷，並撿拾水漂來有用的物件。還好，渭河比較平順，它並沒有南方江河氾濫那麼洶猛。它衝潰的速度與衝擊力不是很大。河泛區的人們，能躲離的暫避到道北親戚家。不能逃離的，也就是屋子院子湧進一半米的淺水，人躲在稍高臺基上就無生命之憂。這就是我對渭河決堤氾濫後的印象！
那年月，虢寶公路兩邊的田地水位很淺。平時冬春旱季，井裡的水位也就離地皮兩三米多。一般一個鋤頭吊個桶就能汲取水。到了澇秋季，井水就溢到井口一半米的位置，只要你彎腰伸臂探勺，就可以舀水渴。那時，到澇季，公路路南的田地，就愣生生的浸漫出白汪汪的水面。魚兒不時在泊澤裡蹦跳，野鴨撲凌凌在水面濺飛，青蛙蛐蟀在叢草裡盡情的鳴噪。好一派南國澤鄉的風味。
只是到了八十年代初期，虢鎮廠企鄉村人口紛紛往鐵路以南排兵佈陣，安營紮寨，構築永久工事。於是，象蜂窩煤一樣冷慫密集打井，象渴牛一樣冷慫用大泵抽水。這就使地下水位猛愣愣下降。現在，虢寶十五路兩邊的井水水位，沒個四五十米的井管管，你大泵再怎麼呼呼，抽上來的是空氣。
我記得的上世紀七十、八十、九十年代及二零零零年以前。渭河，這麼大的水域，由於當時人們生活認知侷限，這河基本上就是閒置。這河就是旱季的時候，不是採沙取石，就是傾倒垃圾，或者排瀉汙水。一邊是索取沙石，一邊是排倒廢物。現在，想起來，渭河，真是一個偉大的容忍慈善家。每年當河的子孫將河灘因採砂石而挖堀得千池萬坑，並傾倒得垃圾千堆萬堆時，秋季大洪洶衝而來，既將上游的沙石衝來，抹平洪前的濫採的沙石坑，並彌補了採缺的砂石量。又將其堆積的垃圾山呼啦啦衝擁到往東下游。
我記得七十年代中期冬季某一天去幹旱河邊玩耍。只見冬風呼嘯而來，河灘立馬就形成一道三、四米高的沙塵煙嶺，呼嘯翻騰，向東飄滾。那是由於大肆採砂破壞河床植被，裸露浮土粉和散沙粒，隨風吹來刮掀而起所致。可見當時河床灘面破壞到很不堪的程度。我們頑皮娃夥，好奇衝動，竟然樂呵呵跑下河堤，在沙塵煙濛裡跑幾圈，又跑上河堤。這時，人就滿頭滿身黃土浮染。便相互取笑取樂。這就是我清晰記得河道損傷的狀況。這就是，這幾十年我所見到的，渭河的子孫對渭河母親河的認知、對待、利用和不善！
然而，慶幸的是，時代在高速發展，人們對環保的認知極高水平提升。渭河，這個默默無聞默默被忘的水系，終於迎來她的涅槃重生期。八九年前，當省市區政府提出渭河大水系生態治理時，有時人疑問，這是否傷財勞民工程？當許多挖掘機與工程車在河堤上忙碌時，有人不解幹嗎這樣折騰？
然而時間和辛勞證明了功夫不負有心人。 我記得，當時還有許多解放軍戰士，英勇頑強，夜以繼日的操作機車整修河堤，很是感動。他們運用高精工技，熟練操作，將砌石很整齊、很平順、很規型、很方正地鋪設在河堤坡面上，向渭河沿岸人民奉獻了一個優質整治河堤生態的大工程。如今的渭河這麼秀麗，真得感謝子弟兵的勤勞付出。
後來，各級政府緊抓渭河生態治理不放鬆，持之以恆，步步為攻。經過幾年時間，將一個渭河波清水明、堤美壩麗的新生態風景呈現在陳倉老河道上。當然，在一百多公里的大渭河生態鏈上，所有河堤段都一齊上陣，全力以赴，使整體渭河提檔升級，呈現優美河灘新景觀。
在我看來，一般河道整治，是分幾個臺階。一是修補殘缺。也就是應付一時補漏。這是過去年代經常搞的應急事。二是整體翻修河堤。這種工程很費財力，一般幾十年或上百年才幹一次。三是像今天這樣，全渭河段全部生態美景新治。這在萬年渭河史上絕對沒有的。所以說，這一次不論從全河景治，還是本區域河段景治，都是革命性的創新式的工程傑作。 這一次大河道景治，一是先期封閉停止河灘取採砂石活動。這需要大魄力、大果敢、大勇氣和大狠招。因為禁沙，那是要斷掉眾多家沙石經營戶的利益。這是觸及利益靈魂的事。但是政府還是雷厲風行的做了，不容易啊！二是整平堤下近壩灘，精心整修成草坪和休閒健身場所，讓市民在觀河景之餘，鍛鍊健身。三是整固河堤內堤，砌石鋪坡。使堤內坡面更加齊整平坦且堅牢。一者美觀，二者密封堵漏。 四是動用大型機械工程，載來巨量砂石對河堤拓寬加實。再在堤面上進行河堤遊覽公路、美觀邊欄、景色樹植和特色路燈施工。此工程在各段完成精細施工後，從咸陽到寶雞進行全通順接。於是一個渭河秦川全流域優美景堤大工程呈現在關中大地上。
渭河之渭字，別無他意，只為其河而生，併為其河而永。渭河之渭字，有水，有月，有田，三景合一。細想，就會呈現一輪皓皓清月，一條潺潺流河，一片菁菁禾稼的天堂美景。
如若，天暮時分，你厭煩了，周遭林立的摩樓高聳壓抑。或者，你因某一不順事而煩躁憋悶。這會兒，你走出社區，離開囂竄的汽車羊群的喧吵，來到靜靜的渭河堤壩上。這時兒，輪月掛上天幕，河岸空間一片清清淡淡的月光灑傾。你一人慢慢遊踱在這天水之間，白日裡的金星飛濺的浮塵，隨靜夜微風輕輕拂落。你頓感身輕心朗，思通神暢。你仰首慕月，月寧光弗。就象逝飛而上駐月傾下的長者，慈眉善目的將體恤清輝，淡灑在月下人的頭上臉上身上和足下。人的魂魄驀然落塵潔淨，輕浮游蕩在月光中，任自由散漫的靈魂，飄晃在清河之上的水氣與光波交濛間！這時兒，淡藍的月光輕潑在河床上，大大小小的裸石凸面返射著斑斑亮光，叢叢蔟蔟的河草隨柔風擺動，密密麻麻的細葉也泛著微點光亮。河中央的一汪清水靜靜流淌。這股上億年或小或大奔騰的盈流，帶著遠古秦嶺山水的龍脈，帶著祖初炎帝的笑聲，帶著鳳凰錦雞之城的晨鳴，帶著古虢老城繁華的炊煙，帶著陳倉兵戈戰場的馬嘶，帶著千渭古城的周人詩呤，一直靜靜的平順的從遠古運走到今時今刻。千古一月明晃晃的映在水面，泛閃著片片鏡光。這輕輕波動的嘩嘩流水聲，就象祖先不煩其厭的緒緒叨叨，對後孫的千叮嚀萬囑咐，你們要好好的聽話，要好好的活著，別丟了這山清水秀的祖地兒，別黑了這清沏透明水色兒。
此景此情，不管你白日裡多麼豪氣沖天，多麼氣洶如牛，你都會俯下身子，屈下腿，順下脾氣，手捧著這汪晶瑩冰澈的流水，從心底裡感念這水的久遠永恆和激情靈動。這是祖先的血液，這是祖先的汗與淚，這是祖先幾千年生生不息亙綿不變的基因秀傳和希冀長流。
置身在空曠河灘上，你的不快心緒隨風化散，你的憋屈不暢由水衝離。你腦清神爽，豁然開朗。想到祖先漫步幾千年的路雲和月，只為你留傳。你還有什麼大不了的，想不通的而鬱鬱不樂，闇然傷神。你大吐一口氣，大吼一聲腔。你就會靜空一心，輕潔一人。這就是渭河大念賦予你的智慧和正能，以及孜孜不倦的勸道和順夢。
渭河，南起勢峻山，北擁戴周原，一立一平，前抑後合。山水川原，四形齊備。山為中字一豎的華夏龍脈。水為龍脈北旁的溼靈之帶。川為大秦正腰的東西順道。原為先秦先周的厚德載史。而四形之中，水為動勢。標誌著行走和運流。所以，渭河，就是我們新時代大秦兒女與陳倉子孫的水旺之命脈。我們有十萬的理由，應該讓這聖河水清灘綠堤美天藍。
這就是，我對渭河的理解。
作者簡介
我是範多權，周原大五聯。陳倉蚊龍籤，愛好文寫鏈。出生六三年，舊年舊事見。偏寫老事件，見證虢展顏！
轉自：陳倉文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