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水繞長安 秦川曾經是“陸海”

渭河 滻河 秦嶺 涇河 渭水擺渡人 2017-03-28

長安八水是指繞古都西安而過的八條河流,歷史上的“八水”擁城澤地,在西安附近構築成天然密集的水網系統,不僅使隋唐時期的長安成為一個用水富足的城市,還給它帶來了“陸海”(指湖泊和池沼很多)的美稱。但是此後無限制的森林砍伐,造成了秦嶺山脈森林植被破壞、水土流失、西安城區嚴重缺水的尷尬局面,加上近代工業汙染,作為黃河一級支流的渭河和它的灞、滻、涇、灃、滈、澇、潏七條支流,生態都遭受到不同程度的侵擾。2007年夏天,由陝西水務部門和民間環保人士組成的考察團,開始沿著“八水”流域,進行了為期60天的徒步考察。昔日“八水繞長安”的盛景,在他們的視野裡充滿了美麗及憂傷。

八水繞長安 秦川曾經是“陸海”

八水繞長安 秦川曾經是“陸海”

流入黃河的渭河,看起來像一條金黃的帶子,在秦川大地恣意揮灑,寫意從容。或許很少有人意識到,現代工業汙染帶來的傷害,已經深入這條河流的肌體,那些曾經帶著土腥味的純淨,正逐漸被不斷惡化的水流取代。攝影/李志萍

上篇:八水主流的生態壓力

“八水之一”的渭河,是西安地區最大的一條過境河流,也是黃河最大的支流。渭河入陝後東西貫穿關中平原,最後在潼關流入黃河,全長818公里。

渭河源頭的生態印跡

渭河是一條含沙量較高的河流,呈羽狀分佈,彙集著關中平原上大大小小的河流。渭水兩岸極不對稱,其中南岸支流均發源於秦嶺山脈,由於秦嶺的抬升作用和驪山隆起的影響,地形上是東南高,而北邊較低。

關於渭河的源頭,史書《尚書·禹貢》記載是在甘肅定西渭源縣的鳥鼠山,那裡是中國最好的水土保持生源地之一,也是著名的土豆和黨蔘之鄉。由於定西地廣人稀,幾乎沒有什麼工業,因此保持著原始的自然風貌。當我們來到渭源的時候,恰逢土豆花開,綠田中泛出百花,美不勝收。沿途綠意盎然,河流遍佈。

但是在鳥鼠山渭河源頭瞭解到的情況,卻讓我們感到沮喪。因為當地的村民都認為:“渭河源頭不是鳥鼠山,而是烏山。”傳說中的“烏山”,在渭源縣城西南七八公里處的五竹鎮附近,著名的峽口水庫大壩就橫在山前,峽口水庫大壩號稱渭水源頭第一壩,用於灌溉,兼顧防洪。水庫的水面不是很大,但很平靜,在小雨中顯得很是靜謐。

八水繞長安 秦川曾經是“陸海”

在鬱鬱蔥蔥的密林深處,渭河源頭的清泉依然在汩汩流淌著純真,只是它們不知道,它們奔向的前方旅途,充滿讓人沮喪的情形。攝影/常偉

根據當地水庫專家的進一步證實,歷史記載的鳥鼠山源頭早已斷流了10年,目前最多隻能算是渭河的一個發源地,而按照現代確定河流源頭多遵循“唯長唯大為源”的原則,烏山的清源河才應該是渭河正源,即渭河發源於烏山,龍王溝和唐家河均為其支流,渭河其上源為清源河,也就是說這裡才是渭河的真正發源地。

在連綿細雨中,渭河的源頭清源河卻是美麗的人間仙境。為保護水質,渭源縣在此地封山育林,所到之處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林。我們獲准進入溪流地帶,一汪清泉涓涓流淌,掬起一捧來喝入口中,泉水冰冷而富有花香,讓人陶醉。遠山近景,水霧繚繞,彷彿身在畫中。

八水繞長安 秦川曾經是“陸海”

一路從黃土高原穿梭而來的涇河,攜帶著泥沙和狂熱,水量幾乎接近渭河,今天站在遠山俯瞰這條河流,發現它的聲勢依然浩蕩,只是河水的顏色卻由濁到烏,發生著明顯的變化。

世界罕見的水域景觀?

涇河位於今天西安城東北17公里,是渭河的最大支流。這條河發源於寧夏回族自治區六盤山中南部的老龍潭,在甘肅寧縣政平與馬蓮河交匯,並流入陝西。

站在崖頂,俯瞰涇河,只見它從北奔騰而來,匯合馬蓮河後又向西奔流,水量浩蕩,專家介紹說它的流量在“長安八水”中是僅次於渭河的。

我們發現,如今涇河水的混濁程度,不亞於黃河。專家分析,渭河發源於秦嶺山系,秦嶺水土保持相對較好,河床多為石質,而涇河發源於六盤山系,經寧甘入陝,一路在黃土高原中,河水泥沙量大,自然變得混濁。

八水繞長安 秦川曾經是“陸海”

每當遇到漲水,渭河流域許多地方就洪水四溢,橋陷路堵,上學的孩子不得不由大人從繩子上來回輸送。攝影/王培民

另外據史書和歷史記載,涇河與渭河的顏色不但自古就迥然不同,而且一直還在變化著,《詩經》中說“涇以渭濁”,《後漢書》中卻說“渭以涇濁”,但是不管孰清孰濁,兩條流域卻在交匯處締造了長達數裡“涇渭分明”的水域奇觀。流傳至今的成語“涇渭分明”,就來自這裡。

只不過當我們趕到本次考察的重點區域、“涇渭分明”所在的涇渭鎮時,卻無法找出“涇渭分明”的準確位置。就連當地的村民都不知道。茫茫的渭河草灘綿延數千畝,荒草茂密,土地沙化,駐足於兩河的交匯口,我們始終看不到傳說中的“涇渭分明”。

八水繞長安 秦川曾經是“陸海”

歷史記載,涇河和渭河在交匯處締造了“涇渭分明”的水域奇觀,如今單從水的顏色上來看,幾乎無法辨別清楚。

同行的水利專家解釋說:“以前涇渭分明是以兩條河的清濁劃分,而今天是以顏色來判斷的。上游的汙染造成了渭河的黑,涇河的水土流失,使得涇河渾黃不堪。”經考察組的幾位專家最後確認,證明兩河交匯處確實是“涇渭分明”處,但是這個歷史上和世界水域史上罕見的自然景觀——涇渭分明,竟然消失了,據當地村民說“涇渭分明已經消失好幾年了”。舉目望去,涇河、渭河的水都是一樣的鉛黑色,遠遠地就可以聞到一股惡臭。渭河水自南向北泛著油花夾雜著白沫緩緩地在河床中蠕動,涇河的情況相對而言稍好,但同樣是渾黃的河水夾雜著其他顏色,“涇渭分明”已經漸行漸遠,渭河入黃口處形成了“黑黃分明”的景象,讓曾經年少戲水的夢境變得越發遙遠。

咸陽古渡空餘夢

渭河沿線是陝西省的工業走廊,渭河每年要接納陝西全省78%的工業廢水和86%的生活汙水,廢汙水總量每年達到3.5億立方米。聽渭河沿岸的老人講,渭河水20世紀60年代可以淘米洗菜,70年代可以洗衣灌溉,到如今已是魚蝦不再。我們從源頭走到河口,沒有見到一條船,也沒有看到河水中有魚蝦的痕跡。河道里隨處可見的是黑黃色的、泛著泡沫、散發著刺鼻臭味的汙水。

橫貫關中的渭河,自西向東從咸陽流過,在咸陽形成關中八景之一的“咸陽古渡”。自古以來,在咸陽和長安附近南來北往的行人車馬,都要在這裡渡過渭河。由於渭河季節性水位落差較大,所以人們常常舟橋並用。冬春兩季多從便橋通行,夏秋兩季則靠船擺渡。2000多年來,咸陽渡口經歷了從秦代的“橫橋”到西漢的“渭橋”,又從唐代的“便橋”到明、清兩朝的“古渡口”,留下了“咸陽古渡幾千年”的美譽。直到20世紀40年代,咸陽還是關中地區最大的一個渡口,往來的客貨渡船不下百餘艘,到80年代初,河裡也還能見到渡人的小船。

而今天的咸陽古渡,不但早已不見了渡船,就連原本寬闊的河床,也早已沙石裸露,野草叢生,河床中間只有一道彎彎的水流,同行的專家說,“枯水季節,流量不到每秒兩立方米”。

跟昔日“千帆競過”的記憶不同,如今被稱作“關中八景”的“咸陽古渡”,竟然沒有了一絲印記,只有周圍的一些商店留下的“老渡口”的名字和店中用來招徠生意用的古渡的老照片,還能讓人想起那些船帆槳影、客人如織的場面,以及碼頭繁華的勝景。咸陽人民在古渡口修建了古渡公園,它面對著深褐色的渭河水,顯得黯然。

向東奔流的渭河水,漂浮著大量成片白色泡沫,空氣中散發著難聞的氣味,水體顏色變黑的景象隨處可見,渭河流經武功、興平、秦都、渭城等四縣區,渭河在咸陽境內的流長91.5公里,主要承擔著咸陽城洩洪和地下水補給的重要作用。然而讓眾多咸陽人感到悲哀的是,河水在這幾十年,由清變濁,氣味一天比一天更難改變。

在經歷了中游無情的汙染後,溫順的渭河在下游開始咆哮起來。這些泛著白色泡沫的渭河水,在陝西潼關匯入黃河,又被攜帶著大量黃沙的黃河水吞噬和消化,一路奔騰而下。在今天的入河口一個叫四知村的地方,還有一些漁民撐著古老的筏子打魚。

不過在專家眼裡,那條曾經清澈的渭河,如今已是一條傷痕累累的死水。近些年來,許多生態和環保專家都發出了治理渭河的呼籲,曾經擔任過陝西省委書記的全國政協常委安啟元,在長達近10年的時間裡連續五次提案,最終讓渭河治理在2004年被列入國家規劃。目前國家對於渭河水系的治理已經進入大規模實施階段,但是在今後的一段時間內,渭河面臨的汙染和生態壓力會依然存在,流域人們對“八水繞長安”勝景重現的期待,恐怕還是一個遙遠的夢想。

下篇:支流雖小水色漸清

灞河,原名滋水,是渭河在秦嶺北坡最大的一級支流,發源於藍田、渭南、華縣交界的箭峪嶺南九道溝,長107公里,河道寬闊,與樊川、御宿川一起稱為“長安三大川”。

灞河:飛鳥去不窮,連山復秋色

唐時長安八水水量極大,皆可行舟。據說,當年詩人王維總是乘著小舟沿灞河穿梭於長安與輞川之間。我們向灞河源頭前進的時候,路過了公王嶺,這個1964年曾經發現藍田猿人頭蓋骨的地方,到處是蜿蜒的流水。從這裡溯源而上,要走兩個多小時才能抵達灞源鄉。

灞河的源頭水流涓細,水量也不大,但是灞河的泥沙量卻比河、河等其他河流高,這是什麼原因呢?帶著這個疑問,我們從源頭繼續前行,沿途見不少人正在河道中用耙子和簸箕扒拉石頭,原來當地經濟條件不好,許多村民只能就地取材、採石賣錢。“挖一方石頭能換十幾塊錢”,但是村民競相去挖,導致如今的河道石頭匱乏,“一天很難挖到一方”。

沒有節制的採挖過後,這裡的河床已經沒有了大片的鵝卵石,許多土地已經裸露出來,開始生出茂密的野草。河水沖刷著河床,不斷帶走泥土,影響著下游的水質。不過在下游的葫蘆岔村,由於居民較少,採石取沙的活動基本不見蹤影,環境出人意料的好。靜寂的大山裡不時傳出鳥鳴。灞河河道中水流時而湍急,時而平靜,水面大大小小,水草茂盛,彙集了山谷水後,水質比之灞源還顯得更好,還能看到河中游弋的小魚蝦。河道旁邊的大石塊,經過常年累月的沖刷,形成美麗的雕塑,入水處如利斧刀割,出水處則舒緩逶迤,如美女橫臥,讓人驚歎不已。

生活在葫蘆山下的村民,基本上自給自足,他們在小片的梯田上耕種,在崎嶇的小路上放養牛羊,一切都是那麼原始淳樸。村裡的年輕人受不了這樣的清淨閉塞,都外出到西安打工去了,留在村裡的老人卻生活得有滋有味。

滻河:長臂攬眾水 潺潺林中音

滻河是灞河最大的一級支流,是渭水的二級支流,發源於藍田縣湯峪鄉秦嶺主脊北側海拔2000米以上的紫雲山,於西安東郊灞橋區十里鋪附近注入灞河,全長63.5公里。

我們沿環山公路,經過兩個小時的行進到達一個叫湯峪的小鎮,這裡就是滻河的主源。滻河從主源地開始,彙集了湯峪河、岱峪河、庫峪河、荊峪河,向西北流經白鹿原西和少陵原東,經魏寨鄉以南與岱峪河匯流,始稱滻水。

沿湯峪河上行十幾公里後,溪水潺潺,林鳥低飛,同行的專家稱此流域以上水體基本沒有汙染,採石破壞山體的現象也極其個別,所見生態景觀更讓人欣喜。繼續前行,不時還可以看到進山的自駕車,以及山腳下成群玩耍的孩子。接近庫壩時,遊客逐漸增多,遊樂設施也更加齊全。湯峪水庫已經弱化了當年興修時的為農業灌溉的初衷,成為一個商業化程度很高的旅遊度假景點。

隨行的西安市政水務局水務專家魏康龍說,湯峪河是西安的後備水源,1969年修建的湯峪河大壩主要應用於農業,是堆石心牆黏土壩,旁邊有溢洪道,屬堤壩小型水庫。當年的設計者深居內地陝西,能將湯峪河水庫設計得如此完美,的確令人感嘆不已。

在滻河下游的岸邊就是著名的半坡氏族遺址了,半坡遺址是黃河流域一個典型的母系氏族公社村落遺址,屬於新石器時代仰韶文化。距今5600—6700年。我們的祖先就生活在滻河邊上,靠著溫柔的滻河水耕種、繁衍。如今,古老淳樸的文化氣息伴隨著恬靜的滻河流水,讓這裡的一切都顯得更加靜謐。

八水繞長安 秦川曾經是“陸海”

滻河和灃河交界處河面寬廣,綠樹成陰,沿岸經過治理之後被當地政府打造成了休閒長廊,成為附近居民憩息休閒的場所。晴朗的日子,遠處無垠的稻田、錯落的村莊和飛舞的白鷺被長長的玉帶穿在一起,美不勝收。攝影/常偉

八水繞長安 秦川曾經是“陸海”

溪水潺潺,林鳥低飛,在八水當中,滻河流域基本是沒有汙染的水體,流域有難得一見的蘆葦,居民就著清晨的煙霧和溼氣,躲在安靜的河畔垂釣。這些兒時熟悉的場景,今天看起來格外溫暖。

灃河:悠然垂釣處 草堂煙霧濃

灃河發源於長安區喂子坪鄉雞窩子以南的秦嶺北側,於咸陽渭濱區注入渭河,全長78公里,是渭河的一級支流。

灃河的河源為灃峪河,河源由80條峪口、溝道匯流而成,比較大的支流有高冠峪、太平峪和河。在秦渡鎮稍南一些的地方,交水從東邊匯入灃水,灃水下游地勢平坦,水流很大,歷史上周文王所建的豐京就在灃水西岸。

從灃峪口入山,尋找灃河發源地,需要沿蜿蜒的201國道進入秦嶺主脈,這裡是古代入川之路,道路與河床的落差竟有上百米。秦嶺大梁是灃河的發源地,也是中國南北自然地理上的分界線,長江水系與黃河水系的分水嶺,海拔2800多米,群柏森森,古木遮天,在距離大梁不到100米的地方我們見到了一條由灌木野草掩蓋著的小溪,溪水很小,只能聽到微弱的水聲,灃河就是從這裡起源,河水清冽刺骨。順水而下,沿途有古棧道的石孔一字排開。

我們行至灃峪口附近,發現水質都沒有什麼變化,無垠的稻田、錯落的村莊、飛舞的白鷺被灃河長長的玉帶穿在一起,美不勝收。沿著河堤直下,就到了秦鎮,這裡是灃河、河、灃惠渠的交匯處,河面寬闊、景色美麗、風清雲淡、綠樹成陰。

在河對岸,灃惠渠首與河入口相鄰而建,一個鬼斧神工,一個天然流成。與其他已經失去為農業服務功能的水利工程相比,今天依舊為農業灌溉用。灃惠渠是關中千年歷史上的農業水利設施關中八惠之一,是著名的水利專家李儀祗先生修造恢復的。站在秦鎮灃河大壩的堤岸往河對面看,可以看見一個巨大的水閘,那就是灃惠渠的渠口。

秦鎮也叫秦渡鎮。據說有文王廣濟橋和文王普濟橋,廣濟橋在今灃河秦鎮大橋南約200米處,在新橋落成後於80年代末坍塌棄用,可見殘留的石橋遺蹟。普濟橋在新橋以西,消失於明末清初,至今早已掩埋於泥沙之下,看不到任何痕跡了。灃河上的古橋早已蕩然無存,但曾經刻在大橋上的“西去陽關無二路,東出函谷第一橋”的對聯至今仍在傳誦。

順河而下,就是漢代上林苑的地方,過去這裡是皇家後花園,而如今的上林苑河道,隨處可以看到市民悠然地在灃河兩岸垂釣,岸邊上蘆葦繁茂,鬱鬱蔥蔥,河中白沙細細,微風吹過,搖曳生姿。說起灃河的過去和現在,他們說,近幾年隨著政府關閉造紙廠、摧毀土煉油後,灃河水在變清,“比起以前黑乎乎的灃河水,現在水清了,魚也多了”。但灃河仍然是一條脆弱的河,她還需要人類精心呵護才能恢復往日的風姿。

滈河:瀑潭交錯生,山水現靈性

滈河是潏河的主要支流,是渭水的三級支流,發源於秦嶺山區的耍線楊,一直流至香積寺附近匯入潏河,全長46.4公里。

發源於秦嶺山區的滈河,儘管只是渭河的三級支流,水質卻很好,水量也較大,多年的平均流量為3立方米/秒,但是滈河的泥沙含量也比較高,滈河從秦嶺山區的耍線楊一直流至香積寺附近匯入潏河,全長46.4公里,滈河在石砭峪水庫之前叫石砭河,出了峪就稱為滈河了。出峪後匯竹峪、子午峪諸水,從南轉而向西,流至香積寺與改道後的潏水匯合,稱交水,西流至戶縣秦渡鎮附近注入灃水,水又作鎬水。

我們到達石砭峪水庫後,站在高高的壩頂遠望,所見石砭峪水庫水面蔚為壯觀。石砭峪水庫建於1971年,其大壩為爆破兩邊山體形成,這是國內第一座採用定向爆破技術修建的堆石壩水庫,現在是西安日常的供水水源地之一,約佔西安日供水量的10%,平時主要作為西安的緊急備用水源。

順著彎曲的盤山公路走下大壩,一邊是峭壁,一邊是斷崖,石砭峪河水質十分不錯,晶瑩透亮,靜靜地在山谷裡盤旋著流出,小瀑小潭交錯其中,河道里是大大的亂石錯落,山有水則靈,這水這山也孕育了無數的生靈。沿途遇見了一位董姓老人,他介紹說此處時有野豬、熊瞎子出沒,他小的時候只是在深山中才能見到,隨著山民外遷和退耕還林,這些年野獸已經開始到山下覓食。

潏河:三源聚一水 清濁自量豐

潏河是灃河的主要支流,潏河上源是秦嶺北側的乾花峪,於秦渡鎮注入灃河,全長73.6公里,潏河有大峪河,小峪河和太乙河三大源流,於兩河口匯流後始稱潏河。

潏河雖然是一條不大的河流,但河流水量充沛。西漢中期以前,漢長安城用水主要來自潏水,潏水上游的樊川是西漢初年開國元勳樊噲的封邑,樊川物產豐富,風景優美,唐代顯貴多在此置田築業,韋曲、杜曲更是貴族聚居之地,唐詩中有“杜城韋曲遍尋春,處處繁華滿目新”的記載。

潏河的主源為秦嶺北麓大峪溝水庫。我們在庫區之上遠望,只見兩山夾峙,水面豐盈。大峪水庫是古城西安兩大水體景觀護城河、興慶湖的水源地,水質目前沒有汙染,達到可飲用標準。

直到行至西康鐵路潏河大橋下,我們覺得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潏河。離開山石懷抱的潏河灘道,河石遍佈,採石場也慢慢多了起來,河水受到泥土的侵擾,已是渾濁黃稠,與黃河顏色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不過潏河水勢往下就減弱了許多,在下游著名的長安歷史文化名村劉秀村,隔河相望的就是王莽村。傳說當年劉秀與王莽就在洶湧澎湃的潏河兩岸,倚河對峙。而如今,河水已經斷流,只留下殘存的河道,無聲地記錄著歲月走過的痕跡,讓人追古撫今,生出很多惆悵。

八水繞長安 秦川曾經是“陸海”

這是河流域的耕種場景,藉助水域的福廕,如今生活在這裡的民眾置田建業,也不會為用水發愁。

其實類似的景象,在我們對“長安八水”進行的為期兩個月的考察過程中,總會時不時地出現在我們眼前,激盪起我們的興奮和憂傷。昔日奔湧浩蕩、清碧翠綠的八水,被前些年“只要發展,不顧生態”的功利思維所侵蝕,大部分變得面目全非,不過那些依舊固守清澈的流域,還在繼續保持著我們對“碧水藍天”的渴望。

然而我們也知道,就像河流的演變不是短時間完成的一樣,生態環境的改善也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在我們跋山涉水,尋訪長安八水的時候,最希望看到和感知的,就是社會對環境保護意識的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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