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無形《中篇故事》

萬萬沒想到 傢俱 明朝 紅色美洲豹 紅色美洲豹 2017-10-14

索命無形《中篇故事》怪病難醫

明朝嘉靖年間,江南涇縣城裡有位木材商人叫呂家宗。

這年開春,他花了兩個月時間去外地販賣木材,賺了不少銀兩。一天,他風塵僕僕地回到涇縣城,叩響了自家院門的門環,不料,院內卻遲遲沒有動靜。

這是怎麼啦?呂家宗正在心裡嘀咕著,吱呀一聲,門忽然開了,只是開得很緩慢。他抬眼一看開門的人,禁不住叫出聲來:“桂枝,你咋成了這副模樣?”

呂家宗的夫人名叫許桂枝,只見她面容消瘦、面色發黃、雙目無神,腳步也有些蹣跚,就像幾天沒有吃飯一樣。

許桂枝一向面色紅潤、身體健壯。兩個月前,呂家宗準備外出販賣木材時,她一路有說有笑地把呂家宗送到了城外,因此,猛然見她成了這副模樣,呂家宗怎能不驚訝地叫出聲來?

待呂家宗進了院子,許桂枝才有氣無力地說:“當家的,我這是病了,而且,咱爹、咱娘、兒子、閨女都得病了,都是和我一樣的病。”

呂家宗聽了這話,更加震驚,他三步並作兩步,進屋一看,他家人個個面黃肌瘦、無精打采。

呂家宗連忙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許桂枝說,一個多月前,不知怎麼的,全家人忽然都病了,開始只是感到氣力不足,然後慢慢地瘦了下來,臉色也越來越黃……為了治病,她幾乎請遍了涇縣城中所有的郎中,卻沒有一位郎中能瞧出病因所在。後來,她請來了涇縣城中名聲最響的江郎中,江郎中望聞問切一番後,認為呂家人之所以得病是因為操勞過度所致,開了一個養神補氣的藥方。呂家得病之人一直都在喝藥,但直到今天,一個也沒見好轉。

夫人的一番話令呂家宗的心頭更加沉重起來。見他眉頭緊鎖,許桂枝連忙道:“江郎中醫術高超,他開的方子應該不會有錯,我想,治病得有個過程,也許多喝幾天藥,咱家裡人的病就全都好了。”

呂家宗一想,夫人的話在理,於是心頭寬慰了許多。從那天開始,他天天待在家裡,為父母、夫人、兒女熬藥。

轉眼,日子過去了半個多月,這一天,呂家宗正在院子裡劈柴,忽然覺得有些吃力,他不由得納悶起來:我身強體壯,劈柴之類的活計一向乾得很輕鬆,今天這是怎麼啦?

呂家宗正在疑惑,許桂枝走了過來,問道:“當家的,這幾天你怎麼面色有點發黃,像是氣力不足?”呂家宗擦擦汗道:“我的確感到有些乏力。”許桂枝急忙道:“當家的,這些日子你在家裡忙得夠嗆,怕是病了吧?你快去找江郎中讓他給瞧瞧吧!”

呂家宗點點頭,出門上街,來到了江郎中的醫館。望聞問切一番之後,江郎中開了一個藥方。呂家宗奇怪地問道:“江郎中,您給我開的藥方怎麼跟您給我家其他人開的藥方一樣?”江郎中點點頭道:“那是因為你也因操勞過度致病。”呂家宗想了想,說道:“可是,我的家人喝了一個多月的藥也沒見有好轉。江郎中,您能不能為我們重新開個藥方?”江郎中搖了搖頭:“不必重新開藥方,因為這個藥方已經治好了兩個人的病,而那兩個人的病況與你和你家人的病況一模一樣。”呂家宗連忙問道:“那兩個人姓甚名誰?家住哪裡?”江郎中回答道:“那兩個人都姓蘇,我忘了他倆叫啥名,但我記得,他倆說過,他倆都住在西城郊的蘇家村。一個多月前,他倆結伴來我這裡看病,我診斷他倆因操勞過度致病,於是開了一張養神補氣的藥方,結果,他倆喝了半個月的藥後病就好了。病好後,他倆還曾特意來我這裡致謝呢!”

離開醫館後,呂家宗心想:同樣的藥方,為啥那兩位蘇姓之人喝了藥後,半個月病就好了。而我呂家之人卻久久不能痊癒?而且如今連我也患了病,這是為何?是不是那兩位蘇姓之人除了找江郎中看過病外還找過其他的郎中,所以才痊癒了……不行,我得去找那兩位蘇姓之人打聽打聽……

想到這裡,呂家宗顧不得抓藥,徑直出了城,趕到了蘇家村,逢人便打聽,哪兩位蘇姓之人去江郎中那兒看過病?這一打聽,還真讓他給打聽著了:那兩人一位名叫蘇大柱,另一位名叫蘇二柱,是兄弟倆。一見到蘇家兄弟,呂家宗頓時感到有些意外,因為蘇家兄弟他不僅認識,而且兩個多月前,經人介紹,他曾請蘇家兄弟去他家做過活計,只不過蘇家兄弟在他家剛做了一天活,他便外出販賣木材了,等他做完生意回來,活計早已做完了。前幾天,他曾聽許桂枝說,蘇家兄弟待了半個多月,才做完了活計。

呂家宗仔細看看蘇大柱,又仔細看看蘇二柱,只見他倆面色紅潤,雙目有神,哪像剛病過一場的樣子?

呂家宗問蘇家兄弟之前為何患病。蘇大柱說,他們兄弟倆在呂家做完活計後,感到身體有點不對勁,於是找到了江郎中,並按江郎中所開的養神補氣的藥方抓了藥,喝了半個月後,便痊癒了。呂家宗追問蘇家兄弟是否找別的郎中看過病?是否喝過別的藥?蘇大柱非常肯定地說,他和蘇二柱沒有找別的郎中看過病,也沒有喝過別的藥。

辭別蘇家兄弟,回到家時,天色已晚。呂家宗草草吃了幾口飯菜便躺到了床上,心中的一團疑雲久久不能散去:蘇家兄弟在我家做活時,吃喝都在我家,我的家裡35故事了病,他倆也生了病,我回家半個多月後,竟也生了同樣的病。而蘇家兄弟離開我家半個月後,病就好了,但喝同樣的藥的我家人卻不見好……難道是有人對我家使了壞,動了什麼手腳?

呂家宗越想越睡不著,心裡暗暗地打定了一個主意。

報官無果

第二天吃過早飯,呂家宗趕到縣衙,擂響了堂鼓——昨夜他已拿定了主意,要將家35故事病久久不能痊癒之事報官,請求官府追查有沒有人對他家使了壞,動了什麼手腳。

聽到堂鼓被擂響,樑知縣連忙升堂,命衙役將呂家宗帶到了大堂之上,然後一拍驚堂木,問呂家宗為何擂響堂鼓?呂家宗連忙把整件事詳細地說了。樑知縣領著一幫衙役來到呂家,仔細地查看起來。

忙了半天,並未發現呂家的飯菜、井水有異樣。接著,樑知縣命衙役傳來了江郎中及蘇家兄弟。江郎中堅持說,呂家35故事病是因為操勞過度所致,只需喝藥,假以時日,便可以像蘇家兄弟一樣痊癒。站在一旁的蘇家兄弟連聲附和,只差沒誇江郎中是神醫。

樑知縣點點頭,轉身大聲呵斥呂家宗,有病就該好好喝藥,不該疑神疑鬼地將生病之尋常家事報到官府,煩擾官差辦事。然後,他一甩袖子,上了轎子,回縣衙去了。

見家中未查出什麼異常情況,呂家宗這才放了心,他立即趕到藥鋪,按照江郎中所開的藥方抓了藥,和家人繼續服用。

兩天後的上午,呂家宗正在家裡熬藥,忽然接到了一封信。信是一位住在安慶府的朋友託人捎來的。那位朋友在信中說,他急需一批木材,希望呂家宗能夠親自把木材押運到安慶府。

呂家宗與那位朋友交情深厚,且與他做了多年的生意,因此,看完信後,呂家宗不禁左右為難起來:眼下,我一家都是病人,在這節骨眼上我怎好外出?可朋友確實急需木材……思慮半晌之後,呂家宗決定去給朋友送木材,快去快回。

兩日後,呂家宗叮囑了許桂枝一番,然後不顧自己身體乏力,揹著藥,押著木材上了路。半個月後,木材運到了安慶府,那位朋友挽留呂家宗在他家多住些日子,但呂家宗心裡惦記著一家老小,哪肯在安慶府逗留,於是,他只在朋友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騎著馬踏上了回家之路。而此時,呂家宗感覺到自己那全身乏力的感覺消失了,一照銅鏡,面色紅潤,於是暗自感慨道:想不到我的病竟不知不覺地好了,難道江郎中所開的藥方真的對了路子?可是,我的家人為何喝了那麼長時間的藥都沒見好呢?唉,也不知他們現在咋樣了……

從安慶府返回涇縣,要經過青陽縣境內,而青陽縣與涇縣交界,兩縣的縣城相距不過三百多裡。兩日後,呂家宗騎著馬,進入了青陽縣地界。

一路行來,呂家宗無心欣賞路邊的景色,一心只想早日回到家中。這時,他感到有些口渴,抬頭一望,只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座村莊,於是一拍馬背,朝那座村莊急馳而去。

那座村莊的村頭有一座房子,房子上掛著一面幌子,上寫著“孫記醫館”四個大字。呂家宗在醫館前下了馬,然後走進了醫館討水喝。

意外病因

醫館裡坐著一位五十多歲的老漢,他聽完呂家宗的來意,便取了一碗水給呂家宗。呂家宗一邊喝著水,一邊與那老漢閒聊起來。聊了一會兒,呂家宗便知曉了,這個村莊名叫柳溪村,而那位老漢姓孫,做了半輩子郎中,人稱“孫郎中”。

聊著聊著,呂家宗忽然心中一動:既然孫郎中已做了半輩子的郎中,那麼,他的醫術一定很高超,我何不請他為我的家人開個藥方?或許他開的藥方比江郎中開的藥方管用呢!

想到這兒,呂家宗連忙把家人的病況及現狀詳細地跟孫郎中說了。孫郎中沉吟了一會兒,然後問呂家宗:“你的家35故事病之前,家中是否刷過油漆?”呂家宗一愣,然後回答道:“確實刷過油漆。”孫郎中點點頭,說道:“這就對了!”然後他提起筆,寫起了藥方。

不一會兒,藥方寫好了,呂家宗接過藥方,覺得這藥方跟江郎中所開之藥方大同小異,全是些養神補氣之藥,不由得奇怪道:“孫郎中,你咋也開了這樣的藥方,難道我全家人之所以生病確實是因為操勞過度所致?”孫郎中搖搖頭道:“這病並非操勞過度所致,而是因為長時間吸入了一種油漆所散發的氣體。這種病沒有藥物可以治癒,若發現得早,只需遠離那種油漆一段日子便可自愈。我之所以開了些養神補氣的藥,只不過是想起個強身健體的作用罷了!”

呂家宗大吃一驚:“那是什麼油漆?那麼厲害?”孫郎中臉色很凝重:“那是一種毒漆,從外觀上看,它與平常的油漆並無二樣,但它所散發出的氣體卻具有很強的毒性,且無色無味,平常人根本發現不了,而一旦連續吸入半個月之久,吸入之人便會因中毒而感到渾身乏力,接著便會面黃肌瘦、雙目無神。連續吸入半年以上者,則會有性命之憂,到那時,即便是神仙也束手無策,可謂索命無形。呂老闆,你家所刷油漆肯定是毒漆,要即刻遠離!”

呂家宗只覺得自己的後背一陣陣發涼,他結結巴巴地問孫郎中:“孫郎中,您那麼肯定我家35故事病是因為長時間吸入了毒漆所散發的氣體?”

孫郎中道:“在我們柳溪村一帶生長著許多漆樹,很多人以割取漆樹的汁液,配製油漆為生,而在那些漆樹中,有一種是毒漆樹,用它的汁液配製成的油漆便是毒漆。因為我曾經醫治過中了毒漆之毒的病人,所以對那種毒漆以及中了毒漆之毒後的症狀很瞭解,故此,我才判斷出你家人是中了毒漆之毒——三個多月前,我們柳溪村的一位漢子中了毒漆之毒還讓我給瞧過病呢!”

孫郎中正說著,從門外忽然走進來一位三十多歲的漢子,說在家裡閒著無事,來找孫郎中聊聊天。孫郎中指著那漢子,衝著呂家宗道:“他叫盧根生,以割取漆樹的汁液,配製油漆為生,我剛才所說的那位三個多月前中了毒漆之毒的漢子便是他!”呂家宗大為不解地問盧根生:“你以割取漆樹的汁液,配製油漆為生,一定能分辨出何種漆樹是毒漆樹,那麼,你為何中了毒漆之毒呢?”盧根生嘆了一口氣道:“我當然認得何種漆樹是毒漆樹,但因為那人的價錢出得高,並用孝心打動了我,所以,我才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冒險為他割取、配製了十多桶毒漆……”

原來,四個月前,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找到了盧根生,說要購買一批毒漆,請盧根生為他割取、配製。起初,盧根生因為懼怕毒漆之毒拒絕了那位男子,但那男子卻把價格往上抬了又抬,並一再說他購買毒漆是為了家中造墓,作防盜之用的,盧根生這才答應了他的請求。半個多月後,毒漆割取、配製好了,而盧根生卻病了,於是找孫郎中診治……

盧根生說完這番話,頓了頓,忽然道:“呂老闆,那位男子的口音聽上去倒是與你的口音很相像呢!”呂家宗隨口問道:“那男子叫啥名?家住哪裡?”盧根生搖搖頭道:“那男子沒有告訴我他的姓名,也沒有告訴我他家住哪裡。”

這時,就聽孫郎中說道:“呂老闆,這下你該相信我的診斷了吧!”呂家宗點了點頭,付了診銀,然後出了醫館,上了馬,一路快馬加鞭,直奔涇縣方向而去。一路上,他都在想:此次路過青陽縣,偶遇孫郎中,得知了全家人的病因,真是意外而幸運啊……

順藤摸瓜

兩天後,呂家宗趕回了家中,他把在青陽縣偶遇孫郎中得知了病因一事說給全家人聽了,並當天就在縣城裡租了一處小宅院,舉家搬了過去。

原來,五個多月前,呂家宗嫌家中的傢俱老舊,於是便請木匠為他家做新傢俱。新傢俱做好後,呂家宗買來油漆,並請來漆匠。安排好一切後,他便外出販賣木材去了。而那兩位被請來的漆匠正是蘇家村的蘇大柱和蘇二柱。

日子很快就過去了半個多月,在這半個多月的時間裡,呂家宗驚喜地發現,家人的病一天天地好轉了,身體不再乏力,臉色也紅潤了起來。

驚喜之餘,呂家宗很是感慨孫郎中所言不虛:家人之所以生病,確實是因為長時間地吸入了毒漆之毒,我家的新傢俱和門窗上所刷的油漆確實是毒漆。而蘇家兄弟之所以生病也是因為在我家刷了半個多月的漆,長時間地吸入了毒漆所散發的無色無味的毒氣。

感慨過後,呂家宗感到很疑惑:我購買的油漆為何會是毒漆?以前,我可從來都沒聽說過這世上有什麼毒漆。那黃掌櫃哪來的毒漆,為什麼將毒漆賣給了我?所幸的是,我偶遇了孫郎中,得知了病因,否則,吸入毒漆之毒達半年之久後,我呂家人豈不全要一命歸西?

次日,呂家宗往縣城裡唯一的一家油漆鋪——“黃記”油漆鋪走去。因為他家的新傢俱和門窗上所刷的油漆是“黃記”油漆鋪的黃掌櫃親手賣給他的,因此,他要找到黃掌櫃,將心中的疑惑問個清楚明白!

不大一會兒工夫,呂家宗走進了“黃記”油漆鋪,與黃掌櫃寒暄幾句後,他把自己心中的疑問說給黃掌櫃聽了,黃掌櫃卻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我的油漆鋪裡從來都沒賣過什麼毒漆,而且,我從來都沒聽說過什麼毒漆。”呂家宗道:“黃掌櫃,也許你無意中購進了毒漆,又正巧賣給了我呢?”黃掌櫃仍搖著頭:“我從來沒有購進過什麼毒漆,呂老闆,你可不要信口開河,壞了我‘黃記’油漆鋪的名聲啊!”

呂家宗見黃掌櫃不但不承認賣了毒漆,還倒打一耙,說他信口開河,不禁火了,於是大聲與黃掌櫃理論起來,而黃掌櫃則毫不相讓,最後,兩人不歡而散。

回到住處,呂家宗一連喝了幾碗涼茶,心情才慢慢平復了下來。這時,他忽然想到自己曾懷疑有人對他家使了壞,動了手腳去報官一事,不禁心中一緊:黃掌櫃死活不肯承認他賣了毒漆給我,而我家所刷的確實是毒漆,這事真是蹊蹺得很!若我此時再次去縣衙報官,因那毒漆所散發的毒氣無色無味,官府如何查證?說不定,樑知縣又要呵斥我一頓,然後不了了之!不行,我一定要親自將此事查個清楚明白……

想著想著,呂家宗的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我在柳溪村時,曾聽盧根生說過,讓他割取、配製毒漆的男子與我的口音很相像,而我是土聲土長的涇縣人,操著一口標準的涇縣口音,因此,那男子說不定就是涇縣人。由此可推測,那男子讓盧根生配製的毒漆很有可能被他運到了涇縣,說不定我家所刷的油漆正是那些毒漆!可是,那男子到底是誰呢?

想到這兒,呂家宗再也坐不住了,他起身上了街,悄悄請了一位畫師,畫了一幅畫。第二天一早,呂家宗懷揣著那幅畫,騎上馬,直奔青陽縣柳溪村。

趕到柳溪村後,呂家宗找到了盧根生,從懷中取出那幅畫給盧根生看。盧根生只看了幾眼,便對呂家宗道:“讓我割取、配製毒漆的不是此人。”呂家宗聽了,不禁一陣失望。

呂家宗請畫師畫的那幅畫上到底畫著啥呢?原來,那畫上畫的是黃掌櫃的畫像——呂家宗懷疑那個讓盧根生配製毒漆的男子是黃掌櫃,於是,他悄悄請那位畫師畫了黃掌櫃的畫像讓盧根生辨認。

回到涇縣城裡,呂家宗不禁一陣茫然:既然那男子不是黃掌櫃,那麼,黃掌櫃賣給我的毒漆到底從何而來?而那男子到底是誰?人海茫茫,我到哪裡才能尋到那位男子呢?

一連十多天,呂家宗一籌莫展。這日中午,他進了一家酒樓喝悶酒,忽然,他看見了兩個人正坐在一張桌旁,一邊吃菜、喝酒,一邊有說有笑。他不禁心中一動,然後匆匆出了酒樓,找到了畫師,請他再畫一幅畫像。

第二天,呂家宗揣著畫像再次趕往柳溪村,而盧根生仔細看過那幅畫像後,非常肯定地對呂家宗道:“那個讓我配製毒漆的男子正是此人!”

聞聽此言,呂家宗不由得在心裡頭暗叫了一聲:“果然是他!”

水落石出

回到涇縣城後,呂家宗連夜寫了一份狀紙。第二天上午,他來到縣衙,再次擂響了堂鼓,狀告“崔記”酒坊的崔掌櫃、“黃記”油漆鋪的黃掌櫃串通一氣,企圖謀害他一家人的性命。

樑知縣見呂家宗又來到縣衙,擂響了堂鼓,本想再次呵斥他一頓,但細細看過一遍狀紙之後,他的臉色凝重了起來。只見他把驚堂木一拍,命捕快速去捉拿崔掌櫃、黃掌櫃,並命兩名衙役手持文書,騎上快馬,前去青陽縣請青陽縣縣衙協助傳喚盧根生、孫郎中到涇縣縣衙作證。

三日後的上午,樑知縣升堂問案。孫郎中作證說,呂家35故事病確實是因為長時間吸入了毒漆所散發的毒氣,黃掌櫃則一再辯解說沒有賣過毒漆給呂家宗,而崔掌櫃更是一臉無辜地說,他對此事一無所知。

這時,樑知縣命衙役傳盧根生到堂,盧根生一見到崔掌櫃,便向樑知縣稟告:“知縣大人,去柳溪村說因家中造防盜墓需要而讓小人割取、配製毒漆的男子就是此人!”

盧根生此言一出,崔掌櫃頓時癱軟在地,嘆息道:“柳溪村遠在青陽縣的深山老林之中,我原以為這事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呂家宗竟鬼使神差地路過了柳溪村……”

見崔掌櫃招了供,黃掌櫃知道自己抵賴不過去了,只得也招了供。

原來,呂家宗喜歡喝酒,常去“崔記”酒坊裡買酒。一年前的一天,呂家宗無意中撞見崔掌櫃正往酒裡摻水,後來,他把此事說給街坊鄰居們聽了,一時間,崔掌櫃聲名狼藉,“崔記”酒坊的生意一落千丈,因此,崔掌櫃便懷恨在心,欲置呂家人於死地而後快。當他得知呂家要做新傢俱後,頓時覺得機會來了。

崔掌櫃有親戚住在柳溪村附近,有一次,他去親戚家做客時聽親戚說過毒漆的厲害。而呂家做好新傢俱後,必然要去“黃記”油漆鋪購買油漆,於是,他趕到柳溪村,謊稱家中造墓,讓盧根生為他割取、配製了十多桶毒漆,然後他花重金買通了黃掌櫃,通過黃掌櫃之手將那些毒漆賣給了呂家宗……

因為盧根生配製好毒漆後,對裝盛毒漆的木桶進行了密封,因此,在運輸、存放的過程中,崔掌櫃與黃掌櫃就不會因毒漆而生病。

崔掌櫃原以為他所做的一切呂家宗永遠也不會知曉,而他就可以索命於無形,但他萬萬沒想到,呂家宗竟那麼巧路過了柳溪村……

正所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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