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傳出破產傳言，到真正遣散員工、宣佈結束，熊貓直播只用了短短几天時間

本文首發於2019年4月1日期《中國戰略新興產業》

《中國戰略新興產業》雜誌記者 卜文娟

從傳出破產傳言，到真正遣散員工、宣佈結束，熊貓直播只用了短短几天時間。

3月7日深夜，熊貓直播創始團隊成員、現任COO張菊元深夜發佈內部信，疑似確認熊貓直播關停。張菊元內部信稱，“在整個互聯網領域呼喊了許久的寒冬之後，熊貓直播被迫選擇了這樣的結束，很多人可能不理解，在做出遣散員工決定的這一刻，熊貓依然有每天幾百萬的日活，每月數千萬的流水，還是一個可以被認可的體量，選擇結束並不是對員工與團隊的否定，而是大勢之下，一個無奈卻最理智的選擇。”

3月8日下午，熊貓直播在官方微博發佈信息稱，“主站流浪計劃第一階段開啟，工程師請逐漸斷開與母星連接，注意，請務必保持已連接的服務正常。”

據瞭解，熊貓直播的主體是上海熊貓互娛文化有限公司，後者於2015年7月註冊，董事長為王思聰。該公司共有19個機構和個人股東。其中，珺娛（湖州）文化發展中心持股40.07%。珺娛文化為王思聰個人獨資公司，也就是說王思聰間接持有熊貓互娛40.07%的股份。

2015年7月，王思聰帶著電競圈資源與2000萬的註冊資金殺入直播。作為王思聰的第一個創業項目，熊貓直播自出生以來就備受關注。用王思聰自己的話說，這是他第一個“非投資類項目”，所以會把自己當作創業者看待，“可以說，我既是熊貓TV的首席產品經理，也會是熊貓TV的第一個主播”。

10月20日，熊貓TV公測，王思聰親自坐陣，一時間玩家眾多。11月，熊貓TV含著金鑰匙正式上線。上線就迅速吸引了SKY李曉峰、爐石囚徒、Sol君等大主播入駐；同時，林俊杰、鹿晗、陳赫、林更新、Angelababy等明星頻繁站臺；電競選手Zhou、430、PDD、若風等人以及王思聰自己的IG戰隊也簽約落戶。

很快熊貓直播成為了直播風口中炙手可熱的一家。不過，熊貓也是問題不斷。2016年4月14日，原文化部公佈熊貓因涉嫌提供違規內容的互聯網文化產品，被列入查處名單。2017年2月，上海市網信辦會同市文廣局、市網安總隊、市文化執法總隊，就直播中的低俗問題依法聯合約談熊貓直播，要求進行全面整改。

成立後短短一年，熊貓直播的數據就僅次於虎牙、鬥魚這兩大頭部平臺，以火箭般的速度躥升至行業第三，超過了背靠騰訊的龍珠和老牌直播平臺戰旗。2017年，熊貓直播打出了“保三爭二”的口號，向鬥魚發起了衝擊。

去年11月王思聰旗下IG俱樂部英雄聯盟分部獲得了S8世界冠軍時，作為IG戰隊常駐直播平臺的熊貓直播，也隨之迎來了屬於它的“高光時刻”，被無數IG粉絲所追捧。

彼時的熊貓直播，已經掙扎在內憂外患中，與鬥魚和虎牙的差距越拉越大。第三方數據平臺極光大數據顯示，2018年12月，鬥魚直播移動端月活數據為3575萬（包含鬥魚極速版73萬），虎牙直播移動端月活數據為3415萬，熊貓直播僅為722萬，約是前兩者的1/5。

這種差距的擴大從2018年3月，鬥魚、虎牙分別獲得騰訊6.3 億美元（約合39.8億元人民幣）和4.616億美元（約合29.23億元人民幣）的投資後便開始初見端倪，只是與虎牙、鬥魚長期打造的相對成熟的主播生態相比，靠“買”字行走江湖的熊貓還是缺少些自我造血能力。

挖來的天價主播，除了尹素婉、PDD這種最頭部的，其他大部分並沒有帶來應有的流量。並且頭部主播跳槽頻繁，遊戲版權居高不下。彼時，熊貓直播盈利迫在眉睫。

2017年下半年到整個2018年，直播行業進入了下滑洗牌期，大量的用戶開始轉向短視頻，處在行業梯隊後面的大量平臺開始轉型或者破產倒閉。“千播大戰”的盛況開始被市場無情地打回原形，經歷了野蠻生長的直播開始迴歸相對理性的發展狀態。根據艾媒諮詢預計，目前網絡直播用戶規模和市場規模兩項重要指標增速均下滑嚴重，在行業飽和度不斷提升的情況下，實力較弱的垂直平臺正面臨越來越嚴峻的挑戰，而實力較強的綜合直播平臺卻越做越大。進入冷卻期後，大多數的直播平臺還沒有形成正常的商業盈利閉環。熊貓也是其中的一員，到今年關閉為止，熊貓直播90%以上的營收都來自於最早的直播打賞，這決定熊貓直播不融資就只能死。

張菊元在內部信裡寫道：“作為直播平臺，熊貓的運營需要負擔高昂的帶寬以及眾多主播的高額工資，整個行業在追求贏利的路上都在躑躅前行，當我們為了做到收支平衡不斷縮小自身之後，新的融資仍然無法到位，在當前的投資環境以及垂直領域的不斷惡化的情況下，熊貓的空間在不斷縮小，當堅持都成了某種程度的消耗，我們無法對所有的努力一一致歉。”

公開資料顯示，熊貓直播自成立起，迄今共有五輪融資記錄。2015年11月，熊貓直播獲得北京君厚澤信息諮詢有限公司和源石資本兩家數百萬天使輪融資，2016年9月完成6.5億元A輪融資，其間，360於2016年11月戰略入股熊貓直播，2017年5月接連完成A+輪和B輪融資。但自此，依賴燒錢生存的熊貓直播再未有新的融資消息。

張菊元在內部信中稱，在2017年5月獲得由興業證券興證資本領投的B輪10億元人民幣融資之後，至今沒有外部資金注入，在資金缺口無法解決情況下做出了遣散員工的決定。

融資掉隊，現金流只出不進，成為熊貓直播走向破產。資金短缺的熊貓徹底陷入了困頓。期間有媒體報道顯示，熊貓在2018年年中有近10億元的債務問題。而張菊元也在後來承認熊貓直播資金鍊和現金流確實存在問題。

此外，定位模糊給自己埋下了不定時炸彈。

熊貓直播設立當初就給自己定義了泛娛樂直播平臺，但這個定位概念非常含糊，在具體的發展過程中，也沒有按照既定的路線向前走，在熊貓直播的平臺上，最為鮮亮的是LPL官方的直播版權。而這和熊貓所定義的泛娛樂其實是不同的。這是絕對的遊戲直播。

另一方面在平臺上的流量主播也有很大的問題。從其他平臺挖角過來的人氣主播也是參差不齊，所突破的方向與平臺的泛娛樂定位是相去甚遠。

這其實可以看出來，熊貓雖然有流量，但遠沒有形成核心的平臺標籤和核心的客戶群體。大多數用戶都是來了即走，在遊戲與泛娛樂之間飄忽不定的態度讓平臺始終沒有打敗老大和老二的可能性。

編輯：艾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