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最後一個名額

王軍 故事 七色果凍故事屋 2018-12-12

這天,李老師接到通知:學校給她的班裡分了5個貧困生名額,得到這些名額的學生可以享受學校的生活補助。

接到通知,李老師便開始琢磨這些名額該如何分配。

說起來,她的班裡只有4個貧困生,可既然學校分配了5個名額,那麼多出來的名額如果浪費掉挺可惜。這麼一想,李老師就想到了班長,班長學習成績最好,為班裡做貢獻最多,給班長一個名額應該說得過去。

李老師把班長叫到了辦公室,豈料班長一聽,連連搖頭說:“老師,我家不差錢,我爸是公司的銷售部長經理,我媽經營兩個服裝店,這個名額我用不著!”

說完,班長笑笑回教室了。

看來這孩子真的不缺錢!

李老師想著,又想到了張紫珊。張紫珊是個很乖的女孩,功課好不說,還寫得一手漂亮的書法字,每期黑板報都是她出的。只是,張紫珊聽後,也一個勁搖頭,說自己不需要。

連著好幾個學生找下去,竟然沒有一個願意要這補助。

最後,李老師乾脆在課堂上宣佈,有哪位同學想要的話,給她打個招呼,就可以將申請表領回去填寫。可仍然沒人申請這個名額。

李老師只得將那張申請表收起來,想著到明日看是否有學生會改變主意。

晚上吃過飯,李老師去小區外的商場轉悠,一來看看有什麼促銷降價的商品,二來也權當是散步。李老師在服裝區一邊慢慢挪著腳步,一邊打量服裝的款式和價格籤,身旁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呀,是李老師啊,相中哪款衣服了,我給您多打兩折!”

李老師扭過頭,看到說這話的是班長的媽媽,趕忙笑著說:“哦,我隨便轉轉。”

班長的媽媽很熱情地拉住李老師的手說:“李老師呀,吃晚飯時我那兒子給我說了那個補助名額的事,我聽後狠狠訓了他一頓。這孩子腦筋缺根弦,明擺著是您對他關照,他卻意識不到。不瞞您李老師,雖說那補助不算太多,但一年下來也2000來塊哪,頂得上我給售貨員開一個月的工資了。李老師,您看這樣好不,如果那名額還在的話,我們要了,您看行不?”

李老師笑了笑,說道:“那好吧,我明天到校後看看情況再說。”

出了服裝區,在電梯口李老師又碰到一個打扮時髦的女士。那女士看到李老師很誇張地說:“呀,這不是李老師嗎?沒想到在這裡能遇到您。剛才我眼皮一直跳,我就想著是不是要遇到貴人了,果然遇到了李老師您!”

李老師看著面前的時髦女士愣了愣,想起來這也是一個學生家長,上個週末這個家長開車到校門口接孩子,對李老師說了許多感謝的話,當時還說希望李老師能多關照自己的孩子。

寒暄了兩句,時髦女士說:“李老師,聽說您手裡有個貧困生補助名額沒人要?這樣吧,我要,我得讓我家那小子知道生活中是有艱辛的,讓他時刻知道如果不努力,就會真正落到那種地步。”

李老師不置可否地應付了兩句,與時髦女士道了別。

剛回到家,手機又響了,李老師一接聽,是另一位學生家長打的,還是說貧困生補助的事。

第二天上課時,李老師站在講臺上,環視了一下全班學生問:“有沒有哪個同學還需要補助?”

一邊問著,李老師瞅了瞅班長和另外幾名家長通過氣的學生,看到他們都低著頭,連回應的目光也沒有。李老師笑了下,正打算開始講課,突然看到牆角的位置有一隻手遲遲疑疑地舉了起來。那是個名叫王軍的貧困生,而他已經拿了貧困生補助申請表了。

李老師朝他歉意地笑了笑:“每個貧困生只能夠申請一次補助,所以這個名額沒法給你了。”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王軍搖了搖頭說:“老師,我昨天拿這張表回去讓我爸填,可我爸卻把這張表給退回來了,還說我們家不是貧困戶,用不著這補助。”

李老師的嘴巴止不住大大地張開了。

王軍家裡的情況李老師很清楚:有一次區委門口舉行畫展,李老師看到其中有一幅風景畫很別緻,那是兩棵立在山坡上的樹,照理說秋季的時候落葉應該是紅色或者黃色的,可那幅畫上的落葉卻是紫色。李老師實在想不出什麼喬木的落葉會是紫色,於是便問身邊一同觀看畫展的其他人,恰好有位老人認識那幅畫的作者,就把這幅畫深藏的意境說了下。從老人的話裡,李老師知道了那幅畫作者的家庭成員只有兩人——他與兒子,這秋日山坡上的兩棵樹應該是象徵他們父子,紫色的落葉估計代表著浪漫的希望。當問了李老師的工作單位後,那老人說作者的孩子就在李老師任教的學校上學,隨後說了那孩子的名字和家庭住址。這下該李老師吃驚了,因為那孩子竟然是自己的學生。

老人嘆息道:“那男人很有些才氣,可惜啊,如今是商業社會,那男人痴迷於畫作,但靠畫畫卻掙不得幾個錢,前不久他的妻子因病走了,說起來那病也不是很難治的病,如果有錢到大城市裡的好醫院去治,也算不得啥,唉——窮苦之人心酸多啊……”

老人一邊說,一邊連連搖頭。

因了這個原因,李老師朝王軍點了下頭,示意他坐下,然後說:“今天放學後,我和你一起去你家一趟。”

放學後,李老師和王軍一道去了他的家。

王軍的家在一棟破舊的小樓裡,屋內的牆皮都脫落了,幾把沒有色澤、佈滿坑洞的椅子散亂地擺放在屋內。聽到開門聲,從一間小屋裡傳出個男人的聲音:“飯在桌上,自己吃吧!”

李老師朝那桌上看了看,見那是一盆麵條,煮好的白色麵條裡漂著幾片青菜,湯裡連油花都看不到。

李老師又隨王軍朝傳出聲音的小屋走去,在小屋門口瞅見一個鬍子拉碴、面容蒼白瘦削的男人正手託油彩盤,在一塊立著的畫布上塗抹著,他身上的衣服也油彩斑斑。

看到李老師,那男人放下油彩盤和畫筆,走了出來。

李老師向他說明此次的來意,他卻搖搖頭說:“老師,我知道您是一番好意,可是我們真的不能要那補助。人必須有志,我們現在也不是揭不開鍋,所以不需要!”

李老師一下子明白了,王軍的爸爸之所以不願意要補助,並不是因為面子問題,而是不想讓心內的志氣給挫去了。李老師在敬佩的同時提醒他,王軍現今正長身體,這點補助多少能讓王軍的生活稍好一點。可王軍的爸爸卻執著地說:“老師,或許我是有些偏執,但我們真的不能要,因為我們心裡只剩那最後的一點東西了。”

聽到這裡,李老師突然想起了一句話: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李老師揚起了頭:“您該知道梵高的,雖然梵高的畫很出名,但是生前卻沒人看得懂他的畫,他一個人窮困潦倒地過完了一生。梵高是一個人,而您卻不僅只是您自己,還有您的兒子,您應該為他負責。當然,不排除過些時日您的畫會突然被人欣賞,變得富有起來,但在這之前您總該為您的兒子著想吧。這補助也不是施捨,而是幫助,就像您作畫的時候,有一位大師對您畫作的某一處做了下指點,從而讓您作畫的水平得到提升一樣,這就是補助的目的。”

聽了李老師的這番話,王軍的爸爸終於點了點頭。

從王軍的家出來,李老師便有了決定:將那最後的一個貧困生名額交還學校,或許別的班還會有像王軍這樣真正需要幫助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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