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紅妝

樑文道先生在《悅己》中寫道：

“讀一些無用的書，做一些無用的事，花一些無用的時間，都是為了在一切已知之外，保留一個超越自己的機會，人生中一些很了不起的變化，就是來自這種時刻。”

這是一個處處充斥著“有用”思維的功利化時代，我們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首先考慮的就是有用與否，然而，我們卻忘了去思考做這件事有趣與否。

餘生，願你多花時間去做無用的事，找到人生多餘的可能性，過上最有趣的生活。

01

做無用的事，做有趣的人

明朝散文家張岱在其著作《陶庵夢憶》中寫道：“人無癖不可與交，以其無深情也；人無痴不可與交，以其無真氣也。”

這句話的意思是：一個人若沒有什麼癖好，對萬事萬物都提不起興趣，則其心中沒有什麼真情可言，不可與之交往。換言之，交友當擇有趣者。

什麼是真正的有趣？

真正的有趣不在於滑稽和搞笑，也不在於幽默和風趣，而在於願意花時間在令人疲憊的生活中去做無用的事，讀無用的書，結交無用的人，最後建立起自己熱愛的生活。

曾在書中看過這樣一則歷史故事：

書法家王徽之，居於浙江山陰。

一天夜裡，天降大雪，他半夜醒來，推開窗戶，四望皎然，賞雪吟詩間，他突然憶起朋友戴逵。而戴逵，住在幾十裡外的剡縣。

王徽之不顧天寒路遙，乘船溯江而上。

翌日，抵達戴家後，王徽之沒有敲門，而是轉身對隨從說：“我們回去吧。”

隨從問：“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呢？”

王徽之答：“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

誠然，他本來是一時興起才來的，如今興致沒有了，當然應該回去，何必一定要見著戴逵呢？

何謂有趣？這就是有趣：

無論是“乘興而行”彰顯的那一份鮮衣怒馬、快意人生的少年意氣，還是“興盡而返”蘊藏的那一份華枝春滿、天心月圓的淡定從容，亦或是“何必見戴”透露出的那一份絢爛之極、歸於平淡的睿智聰慧，皆是有趣。

在我看來，有趣就是願意花時間去做無用的事，讀無用的書，結交無用的人。

在平淡光陰裡活出無可比擬的滋味，在蒼白歲月裡過出獨一無二的色彩，不必對汲汲鑽營之事趨之若鶩，亦無須對種種無用之事避而遠之，隨意從容，隨心而行，這才是有趣的真正涵義。

真正的有趣，就是願意花時間去做無用的事。

02

做無用的事，才能遇見詩和遠方

《莊子·人間世》有言：“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也。”

莊子強調：“山上的樹木皆因其自身的用處而招致砍伐，油脂因其可燃而被燒掉。桂樹因其皮可用於食用，而遭到砍伐；樹漆因為可以派上用場，所以遭受刀斧割裂”。在他看來，人們都知道有用的用處，卻不懂得無用的更大用處。

有趣，即無用之用。

在生活中，摒棄“有用”思維，不計較得失與成敗，以無用的態度隨心而行，在時光的沉澱下，就會與意料之外的驚喜不期而遇。

號稱“凡所應玩，無所不玩”的王世襄先生，生於名門，卻沉迷於各種“雕蟲小技”：少年時馴狗、耍鷹、捉兔、養蟲；成年後則潛心於書畫、金石、雕塑、建築、樂器、竹刻等。

但他由“玩”成“學”，讓井市的“雕蟲小技”登上了“大雅之堂”，不經意間“玩”出了一片新天地，最終器以載道、著作等身，卓然而成一代大家。

2003年，王世襄從專門來華的荷蘭王國約翰•佛利蘇王子手中，接過旨在鼓勵全球藝術家和思想家進行交流的荷蘭克勞斯親王最高榮譽獎，成為獲得此獎的第一位中國人。

約翰王子贊他：“如果沒有他，一部分中國文化還會被埋沒很長一段時間。”

白巖鬆在《白說》一書中寫道：“人生只要擁有很多趣味，聽音樂、喝茶、美食、收藏、閱讀、喝酒、有好朋友聊天……前路平坦或坎坷，就都沒太大關係。可人生如果幹巴巴地沒有趣味，將來的路讓人擔心。”

人生在世，無論少了什麼，也不能少了這份“趣味”——即使這趣味在目前看來毫無用處。

當然了，誰不想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但是，月下賞花，興來飲酒，閒看庭前花開花落，漫隨天外雲捲雲舒，雖無用，卻可自得一番人生趣味。

讀一些無用的書，做一些無用的事，花一些無用的時間，如王世襄先生一般，心中趣味不為有用無用所左右，人生的道路才會越走越寬、越行越遠，最後欣遇自己的詩和遠方。

做無用的事，才能遇見詩和遠方。

03

做無用的事，過最有趣的生活

賈平凹先生曾說過：“人可以無知，但不可以無趣。”

的確如此，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無趣的人不僅自己活得沒意思，而且會讓周圍的人對他避而遠之。

所以，餘生，記得做一個有趣的人。

有趣的人，不以有無用處為行事的標準，其內心自有一份行無用之事的淡定與泰然，並且因此活得隨心隨性，過得有趣有味，如錢鍾書先生。

據說錢鍾書先生養了一隻可愛的貓，但是總是被鄰居林徽因養的大貓欺負。

錢鍾書先生受不了自家貓一直被打，於是專門找了根竹竿放在自家門口邊上。不管多冷的天，只要聽見貓兒叫鬧，就急忙從熱被窩裡出來，拿著根長竹竿，跑到院子裡幫著自家貓咪打架。

正如一些人說的那樣，一個人頂級的魅力，不是帥到爆棚的顏值和超高的能力，也不是悲憫的情懷和菩薩一般的心腸，而是有趣，是和他在一起時特別快樂放鬆，分開之後又特別地想念，這才是一個人的頂級魅力。

曾看過這樣一則歷史小故事：

一天，蘇軾問眾婢，自己腹中有何物。

眾婢或答“都是文章”，或答“都是識見”，全是逢迎拍馬的話。

蘇軾不以為然，又問小妾朝雲。

朝雲道：“學士一肚皮不合時宜。”

蘇軾聞言捧腹大笑。

不合時宜即無用，但無用並不代表無趣。相反，做無用的事，才能過上最有趣的生活。

王小波說：“一輩子很長，要跟有趣的人在一起。”

要跟有趣的人在一起，首先自己要變得有趣。只有自己變得有趣了，才能欣遇深長歲月裡那些皎皎動人的風景和美好。

04

餘生，做一個有趣的人

未來可貴，聽幾場無用之雨、賞幾朵無用之花、讀幾本無用之書、結交幾個無用之朋友，以赤子之心遊走於興趣盎然之中，不以有用為衡量堅持與否的準繩與原則，不以無用而不為，做一個有趣的人。

餘生，願你：

多花時間去做無用的事，

找到人生多餘的可能性，

成為一個有趣的人，

過上最有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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