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木舒克市，絲路要道上中西合璧的墾區新城'

絲路要道上中西合璧的墾區新城

從觀景小山望下去，只有3年建城史的圖木舒克市如方糖一樣的白色樓房，組成了同樣方正的街區。

如果沒有新疆生產建設兵團農三師的駐紮，圖木舒克的名字也許便像新疆歷史上其他的古地名一樣，逐漸湮沒下去，只有考古學家和歷史愛好者會偶爾讀到它。但新疆生產建設兵團不僅僅是恢復了一個古老的名字，更重要的是，以圖木舒克為例，兵團在新疆的文明沉積層上，堆築起了一種新的城市，書寫一段新的歷史篇章。

圖木舒克市中心

老鷹臉上的鼻樑

從阿克蘇向圖木舒克行駛的這段路上，和大部分的新疆風景一樣，在戈壁沙漠上突起的胡楊林和紅柳叢，兩種景色輪番在公路兩側出現。但北邊視野的盡頭處有一連綿的山巒，名喀拉鐵克山。兵團農三師的伊明江副主任告訴我們，“圖木舒克”是維吾爾語，譯成漢語就是“鷹臉部突出的一角”的意思。我疑惑地追問，司機用一隻手在鼻樑上比劃著：在東北走向的喀拉鐵克山南麓，以西北走向直角相交的圖木舒克山如一個高高的鼻樑突出，所以得名。

圖木舒克市草湖鎮

天山山脈往西突出的一個部分，當地的老百姓想到了老鷹的嘴。

圖木舒克位於塔克拉瑪干沙漠的西北邊緣，北倚圖木舒克山，南牽玉河，處於喀什噶爾河與葉爾羌河的下游平原。最早造訪這片土地的時代可能早在公元前10世紀，據《穆天子傳》記載，周朝第五代國君周穆王駕八駿，率六師，西巡狩，會見西王母，“自河首襄山以西南，至於舂山，珠澤，崑崙之丘，七百里。”東歸時又“至於重邕氏、黑水之阿。”似乎來去都經過了圖木舒克。

圖木舒克機場

圖木舒克考古工作的先驅是大約一百年前來華的歐洲探險家們，他們從遺蹟和寺院中掠走了大量的舉世罕見的藝術珍品。其中包括法國漢學家伯希和。多少年後，伯希和每每回憶在圖木舒克的挖掘情景還總是激動不已，感嘆在圖木舒克的那幾個月是他“成就輝煌的日子”。

圖木舒克市是又一個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師市合一的新城，是兵團農三師的墾區，緊鄰巴楚縣。這裡的人們以小海子灌區的水為自己的生命。只有3年建城史的圖木舒克市，用開挖小海子水庫獲得的土石堆成一座觀景小山，從這山上向下望，圖木舒克市的街景一覽無餘。一塊塊方糖似的純白色樓房在平原上組成同樣方正的街區，被綠化帶保護著。也有幾塊街區是由四角帶有歐式尖頂的紅樓組成，中西合璧的風格將它們從各種交織的傳統中抽離出來。此情此景令人很難想象這片土地曾經是一座繁華的西域“城廓之國”、各種文化傳播交融的交匯地。

唐王城的殘跡

到達圖木舒克的當天，我們在兵團農三師黨委辦公室依明江副主任的陪同下，直奔市郊的圖木舒克山，據考證，這裡是唐代時期尉頭城的遺址，那是圖木舒克極盛的時期。遺址坐落在圖木舒克市51團熱瓦孜塔格山(大門山)南端山口的北山東側，佔地數平方公里。《新唐書·地理志》記載唐代的“尉頭州”城名“據史德城”，在赤河北岸孤石山上。現代考古學家認為，“孤石山”就是今天的圖木舒克山。因為這裡地處中亞腹地，是連結東西方交通的重要通道，再加上優越的生態條件，所以它就成為唐代新疆南部地區手工業、農業、商業、文化的發達地區，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唐玄奘去西天取經時路過此城，曾記載唐王城興小乘佛教，僧人甚多，佛事不絕。作為軍事和商貿的要塞，圖木舒克成為各民族征服、爭奪與遷徙的重要場所。據光緒三十四年(1901)間的《巴楚州鄉土志》記載：“今九臺(即圖木舒克)北山有廢城，樵採者拾開元錢，因呼唐王城，載籍無可考。”因此，這裡被通稱為唐王城遺址，本地少數民族則叫它“託庫孜薩來依”，意思是“九座宮殿”。

圖木舒克市地圖

在炫目的烈日下，一片黃色的遺蹟泛著白光。零星的烽燧的圍牆已經被風化成平整的斜面，再加上平頂，很像削去了尖的微型金字塔。殘留城牆的範圍還可以幫助訪客想象唐王城當年的規模。據考證，該城是建於公元四世紀到十二世紀初的城垣遺址。上世紀以來，中外考古學家及當地居民在唐王城遺址一帶發現了大量有龜茲、索特文的文書。但是，大約在公元十世紀，有關唐王城的記載突然在史書上消失。有說緣於河流的改道和森林的逐日枯萎，也有一說是喀喇汗王朝的伊期蘭聖戰軍隊武力征服了圖木舒克，使這座原先佛教興盛的城鎮化成了一片廢墟。至少可以確定的是，唐代大量興建的佛像石刻在接下來的歲月裡遭受了風沙侵蝕和人為的雙重災難。在伊主任的引領下，我們在一片亂世嶙峋的山崖裡，找到一座摹刻在山石上倖存至今的佛像，幾座只殘剩一些身形的像影，還有鑿空的凹洞。那座倖存的佛像，儘管歷經風霜，面容依然安詳平靜。

唐王城的山腳下，圖木舒克山和平地的過渡地帶，還殘留了一座摩尼教寺廟的遺蹟，它也沒有在喀喇汗王朝之下倖免，一片黃土崗上，曾經高大的祭壇，如今只留下幾堵殘敗的黃泥牆和巨大的盜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