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集土豪、妖精及害人精於一身,拿著持牌的金融牌照,進入金融市場,用大眾的資金從事所謂的槓桿收購。槓桿的質量在哪裡?做人的底線在哪裡?”證監會主席劉士餘12月3日公開演講措辭嚴厲,表示反對野蠻人收購,希望機構不要做“興風作浪的妖精和謀財害命的害人精”。
隨即,保監會就開展了對資本市場野蠻人的“捉妖記”。12月5日,保監會勒令前海人壽停售萬能險；12月9日,保監會暫停恆大人壽委託股票投資業務,並責令整改。
記者瞭解到,保監會近日還將派出兩個檢查組分別進駐前海人壽和恆大人壽,對上述兩家保險公司的治理規範性、財務真實性、保險產品業務合規性及資金運用合規性開展現場檢查。強勢監管之下,“妖精”會束手就擒嗎?“野蠻人”舉牌要變天了嗎?
妖精在哪裡?
由於言辭激烈、態度堅決,證監會主席劉士餘的講話在社交媒體快速傳播開,並立即引發相關概念股集體跳水。
講話後的第一個交易日(12月5日),安邦保險、富德生命人壽、前海人壽、恆大人壽、華夏人壽、國華人壽和陽光保險等七大保險公司曾舉牌過的36家上市公司幾乎全面下跌,平均下跌4.01%,中位數跌幅為3.69%,成為砸盤的最大動力之一。
其中,格力電器(000651)、南寧百貨(600712)、吉林敖東(000623)、金地集團(600383)、中炬高新(600872)、中國建築(601668)等多隻險資舉牌概念股跌停或臨近跌停,險資舉牌概念股當天集體市值蒸發865.11億元。
從寶能搶萬科、恆大“割韭菜”、安邦舉牌大藍籌到寶能“入侵”南玻A、陽光保險舉牌伊利股份,前海人壽覬覦格力電器,保險資金已成為目前資本市場不容忽視的變量。
而這些舉牌資金大部分都來自於萬能險。“萬能險”到底是個什麼鬼?
根據保監會的定義,萬能險是包含投資和保障兩大功能的人身險產品。投保人將保費交到保險公司後分別進入兩個賬戶,一部分進入風險保障賬戶用於保障,另一部分進入投資賬戶用於投資。
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就風險保障賬戶來看,如果保險公司獲取的保費超過了運營成本和賠付支出,那麼顯然保險公司就獲得了承保利潤。還有比這更好的盈利模式嗎?一方面使用免費的資金進行投資,另外保險公司還能從承保上大賺一筆,就像從銀行貸款,不但不用支付利息,銀行還反向你支付利息。
然而,整個萬能險市場的核心問題是:這個產品被可能對產品不是很熟悉的一群人,通過高收益率的“噱頭”賣給了一群根本不適合這種產品的消費者。
舉牌要變天?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短短的四天時間裡,前海人壽分別被深交所、證監會、保監會依次點名。這意味著,近一年險資的凶猛舉牌現象已經觸發到高層關注。
12月2日,前海人壽收到深交所關注函問詢增持格力電器相關事宜。緊接著12月3日,被劉士餘怒斥為“奢淫無度的土豪”“興風作浪的妖精”和“坑民害民的害人精”後,前海人壽於當天火速回復了深交所的關注函。
前海人壽回覆稱,公司與一致行動人合計持有格力電器股份未達到或超過5%。近期增持的目的也是基於投資價值,希望實現保險資金的保值增值,增持資金為保險責任準備金和自有資金。至於進一步的增減持計劃,前海人壽表示將根據市場整體情況結合格力電器業務發展綜合考慮。
12月5日,保監會下發監管函,針對萬能險業務經營存在問題,並且整改不到位的前海人壽採取停止開展萬能險新業務的監管措施；同時,針對前海人壽產品開發管理中存在的問題,責令進行整改,並在三個月內禁止申報新產品。
“你公司委託股票投資業務存在短期頻繁大量炒作上市公司股票現象,即日起暫停你公司委託股票投資業務”,12月9日保監會發布《關於暫停恆大人壽委託股票投資業務的通知》稱,恆大人壽在開展委託股票投資業務時,資產配置計劃不明確,資金運作不規範。
保監會通報顯示,針對互聯網保險領域萬能險產品存在銷售誤導、結算利率惡性競爭等問題,保監會先後叫停了6家保險公司的互聯網渠道保險業務。對其他在萬能險經營中存在類似問題的公司,保監會正密切關注其整改進展,視情況採取進一步的監管舉措。
記者注意到,前海人壽和恆大人壽的萬能險佔比確實非常高,保監會官方數據顯示:今年1-10月,前海人壽的萬能險保費在總保費的佔比高達80%,恆大人壽甚至超過91%。業內人士認為,眼下前海人壽、恆大人壽等壓倒性佔比的萬能險主營業務,被監管層掐住了“命脈”,從而喪失了“輸血”功能,其舉牌戰鬥力必然受到極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