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征服者帖木兒死了,帝國反而進入了黃金時代|文史宴

文/班布爾汗

帖木兒死後,帝國的領土明顯縮水,但其子沙哈魯、其孫兀魯伯都善於文治,帖木兒帝國的文化成就登峰造極,形成了“帖木兒的文藝復興”、“波斯文學藝術的黃金時代”。不過中亞地處四戰之地,在盛世之下也隱伏著巨大的危機。

大征服者帖木兒死了,帝國反而進入了黃金時代|文史宴

內亞體系的繼承危機

1

帖木兒死後帝國急速縮水,不過帖木兒的子孫雖然不如成吉思汗的子孫一般仍是世界征服者和強勢帝王,但卻湧現出很多學富五車,愛好科技文藝,對科學藝術大力支持的君主。他們雖然在武功上不能和帖木兒相比,但在文化上的貢獻卻是帖木兒難忘項背的。

其中,帖木兒的第四子沙哈魯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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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木兒的後繼者沙哈魯

帖木兒的兒子中,最著名的是長子只罕傑兒、次子烏馬兒·沙黑、三子米蘭沙和四子沙哈魯。

帖木兒原本立只罕傑兒為自己的繼承人,這是長子,打仗也是把好手,法統和能力都沒有問題。可惜,只罕傑兒很年輕便病死了。次子烏馬兒·沙黑也是很有能力的人,但也在帖木兒之前離世。三子米蘭沙雖然在世,但因為曾落馬傷過頭,患上了間歇性精神病。所以,在第二代中,只有沙哈魯能夠作為儲君。

可是,帖木兒和他曾經尊重的朱元璋一樣,看重長子一系,長子早亡,便立了長孫,也就是隻罕傑兒的兒子皮兒·馬黑麻為繼承人。

皮兒·馬黑麻此時二十九歲,但和朱元璋的孫子朱允炆不同,不是一個文弱的書生,而是早已領軍馳騁疆場卓越將領。他繼承帖木兒的大位,原本沒什麼問題。

但是,帖木兒學習成吉思汗,給自己子孫都封賜了廣大的封地,長子家族的封地在阿富汗,次子家族的封地在伊朗的法爾斯、哈馬丹和伊斯法罕,三子家族的封地在阿塞拜疆、大不里士和巴格達,四子家族的封地在呼羅珊。

各大家族實力相當,帖木兒在世的時候,自然都對他俯首聽命。而一旦帖木兒離世,各家族都擁有強大實力,便不會甘心服從帖木兒的繼承人了。

同時,帖木兒對這些兒子並不放心,還在他們封地周邊安排了大量異姓貴族以為監視,這些貴族都對帖木兒忠心耿耿,但這種忠誠只是針對帖木兒本人,而不是忠於他的家族,帖木兒一死,這些異姓貴族便割地自雄,甚至覬覦老主人家族的權位。

這和成吉思汗家族受到其臣屬數百年的忠誠相比,也可看出帖木兒始終無法成為成吉思汗。

沙哈魯平定內亂

2

幾乎與帖木兒之死同時,帖木兒帝國的內戰和分裂便開始了。

在帝國的核心地區河中,帖木兒第三子米蘭沙的兒子哈里勒,藉著祖父去世時自己就在身邊之機,控制了撒馬爾罕,宣佈自己為帝國統治者。

合法儲君皮兒·馬黑麻起兵與之交戰,卻被哈里勒打敗,並很快被自己麾下的將領殺害。而哈里勒也在獲得勝利後不久遭到駐紮費爾干納等地的將軍是胡代達、沙黑奴兒丁的反叛,屢戰屢敗,難以招架。

在呼羅珊,封地在這裡的沙哈魯也遭到到一連串的反叛事件,那些曾經是父親寵愛的將軍們,紛紛向他發起了進攻,沙哈魯左支右絀,疲於奔命。

在阿塞拜疆和伊拉克,帖木兒第三子米蘭沙和自己兩個兒子烏馬兒、阿不伯克爾先是父子反目,同室操戈,接著又受到其他將領的攻擊,混亂一團。

所謂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帖木兒的子孫們在他活著的時候,隨他征戰,有著這個巨人在身後,都能建立功業,而到了需要他們獨立面對亂世的時候,大多數子孫都沒能經受住考驗。

哈里勒被叛將打敗,撒馬爾罕失守,自己也做了俘虜。米蘭沙在與土庫曼首領哈剌·優素福的戰爭中戰死,他的兩個兒烏馬兒和阿不伯克爾戰敗逃亡。而只有沙哈魯,這個“仁慈平和,毫無野心,作戰雖常勝,然不喜戰爭”的人反而被逆境激發出了潛能,他先依次平定了自己領土中的叛亂,之後出兵河中,收復了撒馬爾罕,救出了哈里勒。

哈里勒背棄祖父的遺囑,又沒能守住祖父的基業,倒被四叔所救,再無顏佔據大位,從此隱居。沙哈魯於是接過了父親和侄子的王位,於1409年成為帖木兒帝國第三任統治者。

不過,沙哈魯終究還是沒能恢復帖木兒時代的全部疆土,伊朗西部、阿塞拜疆、伊拉克等地,被土庫曼首領哈剌·優素福佔領,建立了“黑羊王朝”。而敘利亞則被馬木留克王朝收復。

沙哈魯只能維持東伊朗、河中地區和阿富汗的統治,為了對付黑羊王朝的壓力,也為了統治的穩固,沙哈魯以赫拉特為首都,而派自己的長子兀魯伯駐守撒馬爾罕。

帖木兒帝國的文藝復興

3

帖木兒是一個不知疲倦的征服者,在他一生的征服戰爭中,摧毀了不少名城,比如巴格達、大馬士革、布魯沙、德里等。

不過,在做毀滅者的同時,帖木兒也是一個不辭勞苦的文明搬運工和故鄉建設者,每征服一處,便“選拔最良善、最有才幹及有巧藝之工匠”送到自己的統治中心中亞,讓他們建設自己的首都撒馬爾罕為首的各大城市。

撒馬爾罕來自各處技工匠師數目超過十五萬以上。所以“此都中凡百行業,皆無缺乏專門技工之感”。首都之外,繁盛之村落中,也有“帖木兒從所征服之各地,移來人民,充實其間。”他一心想要把自己的故鄉建設成最輝煌、最文明、最富庶的世界中心。

經過帖木兒數十年的努力,在他去世時,中亞尤其是河中地區,可說是當時世界上最富庶繁榮的地區。

西班牙的使臣克拉維約,還有明朝的使臣陳誠,來拜見帖木兒的時候,見到中亞各地到處都是繁榮的城鎮,俺都淮、巴里黑、塞藍、塔什干、布哈拉、蘇丹尼葉、尼沙布爾、安胡葉、替而美茲等城市,都是城池“雄偉”、“繁盛”、“人口稠密”、“商貨雲集”,中西亞“諸番商旅聚匯城中。”

撒而馬爾罕作為帝國的首都,更是一個人口眾多,富麗堂皇,到處都是雄偉建築的豪華大都市。城中居民眾多,人口擁擠不堪,“城郭四郊之房舍建築,以及園囿之屬,連亙有20裡之遙。花園及果林之間,皆開闢廣場,及往來大道。到處遍設商肆,出售一切應用物品。城外居民,較城內人口為多。最華美富麗之樓房別墅,皆建於四郊。帖木兒所建之宮院,大半在城外,所有供觀賞遊玩之亭、園、臺、榭,亦莫不散於郊野之園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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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馬爾罕城列吉斯坦廣場

沙哈魯成為統治者後,沒有繼承父親窮兵黷武的擴張政策,但對父親經營城市,建造美麗建築,保護學術藝術的政策發揚光大。

帖木兒對於大興土木不遺餘力,沙哈魯也不甘示弱。但是,他不只著重於宮殿、清真寺的建築,而是將更多地精力修建圖書館和學校。

大建築師喀爾萬阿丁是他的座上賓,為他設計了大量壯麗的建築。在赫拉特,沙哈魯建立了一所巨大壯麗的圖書館,延攬大量有學識的學者、詩人、藝術家、音樂家、建築師在此進行研究,而他提供一切衣食保障,並不惜重金鼓勵創作。同時,赫拉特的學校也建設得“左右房室尤偉麗”,其中“多貯遊學生徒及通諸色經義者,若中國之太學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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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特城禮拜寺

因為圖書館和學校受到沙哈魯的贊助,大量文化人便置身其中。《帖木兒武功記》的作者尼咱木丁沙,《勝利之書》的作者歇裡甫受丁,《兩幸福之會合》的作者阿不都·刺匝克,《沙哈魯遣使中國記》的作者哈菲裡·阿不魯這些大史學家,喀莫爾、諾西爾、薩卡基這些大詩人,比赫扎德這樣的大畫家都在赫拉特生活,接受著沙哈魯的資助和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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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咱木丁沙《帖木兒武功記》

在沙哈魯時代,中亞的史學達到一個高峰,沙哈魯都曾請哈菲裡·阿不魯召集大量史學家編纂一部通史和一部地理志,直接向波斯史學家拉施特的《史集》挑戰,只可惜這部大書沒有流傳下來。

在繪畫方面,波斯細密畫產生了“赫拉特畫派”,這種吸收了中國工筆畫的畫派,技法和藝術水準達到了頂點。

在文學方面,詩人們正式用察合臺文(即中亞突厥文)來寫詩作文,逐漸改變了那種專門用波斯文的局面,文學語言的察合臺文語法達到了成熟的階段。

沙哈魯統治帖木兒帝國長達三十六年,雖然疆域比帖木兒時代縮小了不少,但文化發達,經濟繁榮,外患內憂都不足慮,可算是帖木兒帝國難得的盛世。

沙哈魯時代,也被史家稱為“光榮時代”。後世津津樂道的“帖木兒的文藝復興”、“波斯文學藝術的黃金時代”,便是在沙哈魯統治時期。

仁慈的學者君王兀魯伯

4

1446年,沙哈魯家族內部出現了變亂,他的一個孫子馬黑麻在伊朗西部掀起反旗。沙哈魯不顧年事已高,率兵親征討伐。豈料,這一出兵,沙哈魯也和他的父親帖木兒一樣,在途中患病。最終,於1447年3月12日病逝於剌夷(今伊朗德黑蘭之南),享年七十歲。

沙哈魯的死,雖然沒有能中斷帖木兒帝國文化繁榮之路,但也拉開了帖木兒帝國一步步走向衰亡的大幕。象牙塔裡的學者、藝術家們在繼續推動“文藝復興”,殫精竭慮的為波斯文明的黃金時代添磚加瓦,但在保護他們的城牆之外,便是兵連禍結,戰火不熄了。

沙哈魯在成為帖木兒帝國統治者之時,便派自己的長子兀魯伯為撒馬爾罕的監治官,後來更是直接委任他為河中地區的總督,這種格局維持了三十餘年,可以說,兀魯伯便是帝國東部的君主,幾乎完全自主的行使統治權。

兀魯伯的原名是馬哈麻·塔拉海,兀魯伯只是別人對他的尊稱,意思是“大王公”,而因為這個稱號使用的時間很長,人們都只知道兀魯伯,而不知道他的原名了。

在後世的評價中,他被比喻為“亞里士多德的學生亞歷山大一世”,有“學者君王”之譽,相對於祖父和父親是保護學術,他更進一步自己就成為了一名卓越的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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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者君王兀魯伯

幼年時的兀魯伯就多次隨祖父帖木兒出征,奔襲征戰、攻掠殺戮便是他童年生活的主要內容。但這種磨練並沒有使他成為粗鄙不文的武夫,他資質聰穎,記憶力非凡,對於各種學術都極感興趣,各種書籍過目不忘,尤其是對天文學和數學更是有著極大的興趣。

而喜歡征戰的帖木兒對這個愛鑽書堆的孫子也很喜愛,總是將他帶在身邊,請最好的學者教育他。他成年結婚時,帖木兒還親自到他的住所探視慰勉,這是其他孫子都沒有享受過的殊榮。

因為長輩的寵愛,兀魯伯可以放心的將自己的精力投入到科學研究當中,和很多著名的科學家成為莫逆之交。被時人譽為“當代托勒密”的阿拉丁·阿里·伊本·忽希奇便是他的密友。

待到長大,祖父去世,帝國內部出現動亂,但父親沙哈魯縱橫捭闔,穩定了國家,也沒有影響到他的生活。而被父親任命為河中總督,得以獨當一面的時候,兀魯伯更是將河中地區變成了學術的樂園。

為從事天文學研究,兀魯伯邀請了一批著名的天文學者到自己的宮廷。除了他的朋友忽希奇,還有被時人稱為“當代柏拉圖”的魯米,以及詹姆希德和木伊丁。這四位可算是當時伊斯蘭世界最負盛名,成就最高的天文學者。在他們的簇擁下,兀魯伯更對天文學到了痴迷的程度。

為了更好進行研究,兀魯伯不惜重金,在撒馬爾罕的科希克山腳建造了一座規模宏大的天文臺,高度足可和君士坦丁堡的聖索菲亞大教堂相比。兀魯伯在那裡安裝了一具半徑達四十米的巨型限象儀和諸多輔助儀器,並繪有九天星象、分秒度數、氣候分野、海洋山嶽圖表。

通過這個天文臺,兀魯伯進行長達三十年的天象觀測,在1444年,兀魯伯在諸位科學家的協助下,親自完成了科學名著《新古烈幹歷數表》。後世稱之為《兀魯伯天文表》,其中記載了不同時代與不同地區、計時、行量運移、恆星位置四部分,其中包括太陽、行星運行表和一千零一十八顆恆星的位置表,是“東方遺留給西方最正確和最完備的天文歷表。”這部天文表,直到十六世紀仍為世界所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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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魯伯天文臺

天文學算是理科,但痴迷於天文學的兀魯伯可不是一個純粹的“理科男”。在天文臺上忙著觀測、計算的他,抽空也對文學和音樂傾注了大量的心血。

他喜愛波斯詩歌,對詩歌的鑑賞力已接近現代歐洲文學方面的專家。當時眾多的著名詩人聚集在他身邊,其中有被譽為“詩歌之王”的卡邁·巴達克西、突厥詩人色伽寺、魯特飛以及烏茲別克文學的奠基人納瓦依。

而文學的發展又催生了音樂藝術的蓬勃,在兀魯伯時代,中亞產生了不少傑出的樂師、演奏家和作曲家。當時著名的舞蹈家有薩阿德·巴德爾,著名的樂師有和卓·阿勃杜修·馬爾沃裡季、庫爾穆哈姆馬德·烏季、舍伊赫·諾伊和胡賽因·烏季,作曲家則有米紹季、古洛姆和米爾戈齊。這些藝術家的作品、理論直到今日,都對中亞音樂、舞蹈有著巨大的影響。

在兀魯伯的統治下,河中地區的學者、藝術家們是幸福的,而普通百姓也相當富足。

兀魯伯將工商稅作為國庫的主要收入,而將農業稅降到了歷史最低水平,他統治河中期間,沒有發生過一起反對他的人民起義。相對的,他父親掌管的帝國西部,卻多次發生過人民因賦稅過重而發動的“賽爾巴朵爾”起義。

沙哈魯之死——危機爆發的前夜

5

博學、不喜戰爭而又仁慈,這樣的君主確實是難得的,不過,這優點背後,也有著不善作戰、馭下不力和缺乏政治手腕的缺點。兀魯伯在痴迷於學術研究的同時,一些危機也已經向他步步逼近。

首先是外患日益緊迫。

帖木兒帝國北方的金帳汗國被帖木兒打垮之後,一直沒有恢復,這雖然對帖木兒的爭霸很有好處,但一個地區的強權衰落後,必然會出現群雄並起的局面。

金帳汗國的開國汗王拔都曾冊封自己十三個兄弟,其中五弟昔班的的封國被稱為藍帳汗國。金帳汗國衰落後,國內混亂不堪。昔班的後裔們不願參與其中,便舉族南遷。他們以金帳汗國鼎盛時期的可汗烏茲別克的名字為自己的名稱,自稱烏茲別克人。

十五世紀二十年代,烏茲別克人開始進攻帖木兒帝國。起先,兀魯伯利用烏茲別克人內部矛盾,抑制住了他們的攻勢,但很快便無法抵擋了。

1426年,烏茲別克人的首領博拉克向兀魯伯提出了對錫爾汗沿岸地區的領土要求。兀魯伯大怒,揮師進攻博拉克,但在蘇格納克(今哈薩克斯坦南部克孜勒-奧爾達省、錫爾河北岸託緬-阿雷克村以北)附近被烏茲別克人擊敗,從此再無反擊的能力。

1428年,烏茲別克人中出現了一位強大的首領阿布勒海爾汗,他是昔班的六世孫,極為彪悍。在阿布勒海爾汗的率領下,烏茲別克人奪取了烏拉爾河以東和錫爾河以北的土地,正式建立了烏茲別克汗國。1430年更是攻入了帖木兒帝國的花剌子模地區,洗劫了烏爾根奇。

對於烏茲別克人的進攻,兀魯伯雖然無法反擊,但因為帖木兒帝國畢竟實力尚存,沙哈魯也還在位,總算還不至於釀成大禍。而內部的問題則是肘腋之疾。

兀魯伯痴迷科學,雖然他也是伊斯蘭教徒,但並不認為伊斯蘭教教義是永恆的真理,他認為一切都在科學之下。他在河中各城創辦經學院,尤其是撒馬爾罕的兀魯伯經學院最為龐大,但這些學院並不只開設宗教學,還開設天文、數學、文學和歷史等課程。這就打破了伊斯蘭神學的至尊地位。

同時,他對過於嚴酷的伊斯蘭教法也不甚遵守,強調自由開放,甚至允許婦女參加文藝活動。伊斯蘭教團遂對他甚為不滿,認為他“破壞教規,實行異教徒的習慣”。反對他的人以宗教的名義開始聚集,不安與動亂已經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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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魯伯經學院

對外不能擊退強敵,對內得罪了宗教教團,而在家庭內部,兀魯伯也沒能處理好。他的長子阿卜杜·剌迪甫英雄善戰,是他得力的助手,但為人殘暴,所以兀魯伯寵愛小兒子阿卜杜·阿即思。兒子們的矛盾,必然會波及他這位父親。

可以說,在沙哈魯還在世的時候,兀魯伯就已經危機四伏了,只是因為強人父親在位,勉強沒有釀成大亂。

沙哈魯在位的三十六年間,帖木兒帝國有兩個中心,西部是沙哈魯的赫拉特,東部是兀魯伯的撒馬爾罕。這對父子一東一西,挑起了帝國穩定與繁榮的擔子。兀魯伯雖然力不能及,也不過是擔子的重量向西部多壓一些,不影響穩定。

而沙哈魯一死,擔子失了平衡,帝國的穩定也就不復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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