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春風盪漾,一朵含羞縱上枝頭。春風含笑,醉入幾多情深意濃?
十里桃林花如海,仿若仙女漫輕紗。
桃花一開,春天就陷入了一場粉紅色的美夢。在這夢境之中,有少女的繾綣情思,有書生的遺憾愛情,也有絕世的境外之境。
那人面桃花的嘆息,那怡然世外的仙所,都在桃林深處留下若有似無的痕跡,教人時常神往,又無處追尋。
驚蟄一候,桃始華。詩經裡的桃之夭夭,在星辰流轉的輪迴裡,已被吟誦了近三千年。雖是春光裡的霎那芳華,卻在筆墨之間明媚了永恆。
從上古的逐日之神化身桃林的那刻起,桃花便渲染了華夏土地四千多年。
春雨含煙,輕籠桃林,桃花在霧氣迷濛中,頓生出幾分濃厚的仙氣。所以在溪流婉轉,落英繽紛的盡頭,有著文學史上最超然世外的桃源仙境。
昔日唐寅,伯虎君,自封桃花庵主。一首《桃花庵歌》流傳千年。
在蘇州的桃花塢裡,只有紛落的桃花記錄著一代才子飄逸灑脫的形骸下,遠離塵囂的孤涼無奈。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日復一日,半醒半醉在花開花落間,也許才是他於仕途之外,找回自我的最好方式。在他告別世俗的後半生裡,不知是否在某顆桃樹下,也有如書生崔護一般的美麗際遇。
說起那個書生的浪漫情緣,正是這灼灼桃花悄然見證。
當他叩響那掩映在桃樹下的門扉時,那位靈動嬌羞的少女,眉目流轉,巧笑嫣然,從此便記入了書生的心。只奈緣分終究淺薄,一場春夢忽醒,別離後縱是相思難解,卻始終盼了個花是人非。
原來在這芳菲如妍的溫柔春光裡,也有訴不出的遺憾憂愁。
偶爾地,桃花也扮演一出俏皮的戲碼,配合詩人作一出完美的偽裝。
那是一個精心謀劃的午後,汪倫寄信與李白,上言:“我這裡有十里桃花,萬家酒店,靜待先生速來。”
李白被桃花與酒吸引,赴約前來,去見潭水深深未有桃樹身影。汪倫愧笑道:“這潭水的名字就是桃花(潭),這酒店也非有萬家,而是姓萬的一戶人家。”
酒劍仙就這樣被友人熱情地騙了過去。但卻仍舊寫出了“桃花潭水深千尺”的千古名句。直至今日,每讀起它,也總是不願相信這潭水旁真的沒有桃花。
我不敢想象,如果沒有了桃花,那春天會是何模樣?缺一度色彩,缺幾分迷醉,更少了許多柔美的詩意。
那杜甫筆下的“可愛深紅映淺紅”,那王維詩中的“水上桃花紅欲然”,還有蘇軾眼裡的“野桃含笑竹籬短”,這些悠然從容的明媚春色便都不復存在。草木之中,更無其他可領袖群芳了。
山色桃花柳上開,芬香不許人自來,
一抹嫣紅軒窗對,酥雨含羞滿亭臺。
春天,因桃之芳華而更加燦然。
文:爾雅 圖片: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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