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匆匆過

墨上塵事 2019-05-27

三月,是不是吆喝來的?風一陣狂喊,樹就綠了,花就開了。

然而,寒一回,那點新鮮又退了回去。三月,終是輕狂,不知塵味,不諳溫敦。那些恣意的章段,鶯語燕舞,花顫樹搖,總想拼個極致,最終夭折了希冀,空留餘歡,是沒有厚積之故。

三月,太過清淺,不懂深情,難見臥塵人!

我不善吆喝,三月,便不親我了。

也罷,在我眼裡,四季一景,春生秋落,是萬物逃不過的定律。

人面桃花匆匆過

既然,三月已有了新綠,人已換了新顏,我也可隔著一把傘,一副鏡片,抑或半頁字,淺淺地想,寂寂地思,瞥見清癯,蘊藏清堅,該是另一種優渥了。

三月的雨,也不漫漶,淋溼的記憶,不必排在花蕊上,或用力去歡喜,或刻意去怠慢。三月,只適合寫幾粒素色的字,依在紙背上,刻畫時光的倒影,不期熱烈,不懼清寂。

三月的風,也輕佻,也短促,多了褻瀆,多了抽離。掀不開幽魂的簾幔,猜不透莫愁堂中深幾許。只好攤平記憶,撩開紅飛翠舞,至寬閒之野,清寥之濱,也是清宵賡續了。那遄飛的逸興,刻在骨子裡,就刻著了吧,隔著距離,靜靜體味。

想必,不看桃紅梨白,不觸風輕雨柔,就可不問咫尺天涯,只枕著一個名字入夢,也是好的。沉浸在半張紙頁上,洇開明媚與憂傷,再現一個人的聲音,一個人的文字,任它牆攀紅杏,任它雨打落花,也慶幸遇見,慶幸牽絆。

遠看三月,心緒層起,是那一刻的真,還在一首歌裡,一句話中,已然在骨子裡留了痕。那個不可能的人,原也成了一道刺青,絆著人心,日濡月染,下得了眉頭,下不了心頭。若,故事註定盈滿美麗與哀愁,當隨時間去解析那些不皦不昧,方是安妥。

人面桃花匆匆過

想啊,花,註定要開,就開得婉柔些;雨,決意要落,就落得輕巧些。沒有浮花浪蕊,沒有清雨牽塵。心上,任何時候都是半尺溫潤,半尺憂傷,即是活著的滋味了。即便能憑欄聽遠道柔腸,也只輕搖扁舟,繞開藤葛,落在一汪深潭,遙看春意闌珊。相信,念起,就會海棠花開。

那海棠,開在一朵桃花上,也是淺亮的。那亮,自心底而出,澄明,清幽,是要拾撿起鬱郁舊跡,鋪一條道,通向鶴琴鳳管,與清美同住。因為光陰,總會生成慈悲。相信,人世間最美的時光,都在回想的剎那。

心底有所幽居,眼裡才有所顧盼。

其實,我是俯著身子與光陰行走的。許多的在意,附在陽光的背後,絕不染三月的桃花。

我藏住,只因識得不易。

想緣際慢下來,慢慢地認識,慢慢地走近,慢慢地同行。想,時光不會戛然而止,日子不是虎頭蛇尾。那個說過要寵你一輩子的人,夠你慢慢愛一輩子。

一朵花,從塵埃裡開出來,必定耐看。那從慢時光中走來的人,不輕易說愛,才是鍾情!

今春卻來早,一場催生,一場逼落,多的是人面桃花匆匆過,少的是相逢不在正當時。

流光掩不住,只好站在三月,隔著夢,一點清晰,一點迷離。我知,我與三月,只能隔簾相望,眼裡浮光掠影,心中爬羅剔抉,喜怒哀樂都不敢輕易表露了。許多柔軟的念,也只能擱在三月的盡頭。

爾後,在三月的尾翼上,捻些背春的詞——清幽,低徊,感激,憂而不傷懷,殤而不冷性,孑孓而立,獨念心底人,獨自意深沉。

人面桃花匆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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