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前夜之一關隴集團的形成

唐朝 宇文泰 北魏 高歡 讀史小堂 2017-06-08

我們都知道,打江山與開公司相似,首先要有資本,其次要有人才,光有資本和人才還不夠,方向要找準,策略要用對,不然將離成功越來越遠。

唐朝是中國歷史的巔峰,這個人人皆知,它是如何建立的?得益於《隋唐英雄傳》等影視劇以及中學歷史書,我們都知道李淵晉陽起兵,李世民玄武門之變,貞觀之治、武則天稱帝、直到開元盛世,大唐帝國逐漸成為當時世界上最強帝國之一,聲名遠播直到現在。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一個朝代從創業到壯大,乃至成為NO.1,必然經歷了很長時間的準備和鋪墊,這其中有機遇,有反覆,有轉折,更有無數人的心血和生命。要想完整的瞭解大唐的歷史,必須潛入它的前夜,上溯到它的源頭,尋找它的基因。

這個源頭就是西魏,這個基因就是關隴集團。

西魏,想來有點陌生,它很短暫,前後21年,只是一個過渡,是北魏向北週中間的過渡。西魏是一個傀儡政權,北魏永熙三年(534年),孝武帝元修脫離高歡,從洛陽逃至長安,投靠北魏將領、鮮卑化的匈奴人宇文泰。次年宇文泰殺孝武帝,立元寶炬為帝,史稱西魏,政權實由宇文泰掌握。自北魏六鎮起義之後,北魏局勢一直動盪不堪,最後起義首領葛榮雖然被殺,但六鎮之兵也隨之瓦解,或歸於高歡,或歸於宇文泰,兩個權臣之間撕扯的結果就是把原本已經統一北方的北魏撕成東西兩半。東邊的歸高歡,實力雄厚,要兵有兵,要錢有錢。西邊的歸宇文泰,情形剛好相反。



大唐前夜之一關隴集團的形成

當時的宇文泰事業初創,論軍力,他掌握的僅是六鎮一小部分武力,大部分還握在高歡手裡,而南方是蕭衍統治下的樑,其經過五十年的穩定發展,實力不可謂不雄厚,加之邊境不穩,境內反叛勢力不斷,可謂內憂外患。論經濟實力,關隴地區遠遠不如山東地區,也不如江左地區。論文化,比江左地區差太遠了,人家是正統,比山東地區也差了一截。

為了解決這些問題,宇文泰找到了一個人,建立了一項制度,最後形成了一個集團。

這個人叫蘇綽。

蘇綽出身於武功的世家大族,從小好學,博覽群書,尤其精於算術。他能出來為官,得益於堂兄蘇讓的推薦。一開始,蘇綽並沒有遇到嶄露頭角的機會,只是在行臺郎中的崗位上做做文書工作。後來,有機會給僕射周惠達出主意,得到宇文泰的注意。

大唐前夜之一關隴集團的形成

蘇綽真正脫穎而出是有一次宇文泰要去昆明池觀看捕魚,走到一座西漢倉庫時,問左右人來歷。大家都不知曉,便推薦了蘇綽。蘇綽果然知道,一說之後,宇文泰大喜,就跟他談,詢問治國之道,通宵達旦。

自此以後,宇文泰任命蘇綽為大行臺左丞,參預決定機密大事。蘇綽還制定了文案程式,用紅黑兩色分別書寫出入公文,又制定計賬、戶籍之法。

大統三年,東魏高歡兵分三路攻打西魏,諸將都建議分兵拒之,唯有蘇綽建議宇文泰合併抵抗,最終在潼關將竇泰活捉,瓦解了東魏的進攻。

蘇綽最大的貢獻就是代為草擬了著名的《六條詔書》(治心身、敦教化、盡地利、擢賢良、恤獄訟、均賦役),劃定了為官標準。宇文泰立於座右,令百官習誦,規定不通計帳法及六條者,不得為官。後又草成《大誥》,痛斥六朝以來的浮華文風,作為範文,西魏作文皆仿其體。並奉命據《周禮》改定官制。

這項制度叫府兵制。

軍事是政治的保障,沒有強大的軍力就無法保護政權穩固。前面提到,宇文泰實際控制的西魏實力很弱,面對強敵環伺,隨時有傾覆的危險。鮮卑兵制,是鮮卑人打仗,漢人務農,實行兵民分開。府兵全家可以免除賦役,這使得當兵成為鮮卑人的特權。宇文泰為了與東魏抗衡,除了將流入關中的原鮮卑六鎮之軍和原來在關中的鮮卑諸部編為六軍,設六柱國、十二將軍統轄。但是這六軍隨著與東魏的戰爭而損失很大。大統九年,東魏攻西魏,戰於邙山,西魏大敗,損失六萬兵力。為了提升軍力,宇文泰想了很多辦法,主要是擴軍和提升質量兩途。擴軍的辦法一是戰俘轉化,將願意留下的戰俘收編,其餘的遣散。二是招降敵人,最好是帶兵帶土地來投奔。三是徵兵,每年都徵兵,十幾年下來數量就很可觀了。四是爭取地方豪強的支持,將豪強武裝歸入國家軍隊。

提升軍隊戰鬥力和忠誠度比較複雜一些,宇文泰的辦法就是從文化入手,實行“關中本位政策”(說法提出者是陳寅恪)。這項政策分兩階段進行:第一階段,改流入關隴地區的漢人中山東郡望為關中郡望,讓他們斷了思鄉之情,以關中為故鄉。第二階段,讓改了胡姓的諸將所統轄的士卒一律姓本軍長官的姓。這樣從將到兵都凝聚成一個整體,這個整體就是關隴集團。

關隴集團的核心成員,是與宇文泰出生入死的六柱國(後為八柱國)、十二將軍。尤其是八柱國的地位最為尊崇,其中就有李淵的祖父李虎。

李虎,祖籍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是十六國時期西涼開國君主李暠(一作李皓)五世孫。李虎年輕時候善於騎射,仗義疏財,早年是賀拔嶽的舊部,後歸宇文泰,靠戰功當上了左僕射、太尉,被封為隴西郡公,賜姓大野氏。從此,漢人李虎成為大野李虎。他與安定公宇文泰、廣陵王元欣、趙郡公李弼、河內公獨孤信、南陽公趙貴、常山公於謹、彭城公侯莫陳崇因有輔佐之功,故都成為加“柱國”銜的最高武官,號稱“八柱國”。

正因此,後世開國的李淵得意洋洋的告訴內史令竇威說:“昔周朝有八柱國之貴,吾與公家鹹登此職。”

除了軍事、政治之外,下一步該考慮的就是經濟了,而經濟無疑是異常重要的。政府要運轉,軍隊要裝備,沒有雄厚的財力物力自然不行。當時主要經濟來源是農業,為發展農業,宇文泰規定,徵兵只徵六等戶以上人家,且是三丁出一丁。大力發展農田水利建設,努力確保生產。蘇綽主導的記賬制度也保證了政府對人丁、土地的數目的掌握,做到心中有數。宇文泰要求地方官員必須會記賬,不會記賬的是不能為官的。

在開源的同時,蘇綽還主張進行節流,提倡抑制官員慾望,減少行政支出。後來,宇文泰派尉遲迥攻佔了益州,天府之國的財力成為西魏重要保障,同時也為後面的北周崛起、滅掉北齊和隋唐崛起奠定了經濟基礎。

宇文泰死後,關隴集團又有了進一步發展,尤其是府兵制隨時代前進而不斷變革。北周武帝建德三年(574年),改府兵的軍士為侍官,打破只能由鮮卑人當兵的慣例,招募漢人,為他們除籍,以至於部隊的一半皆為漢人。楊堅在建立隋朝前夕,下令文武百官回覆舊姓,使胡化的漢人重新漢化,表明北周已經由一個鮮卑國家變成了漢族國家。

大唐前夜之一關隴集團的形成

自此,關隴集團逐漸完成了它的使命,走向了逐漸瓦解的道路。

注:《大唐前夜》為一系列文章,為您剖析唐朝前期歷史,本文為第一篇,後面會陸續更新,敬請關注。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