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主人頭上的家奴——晚唐的宦官政治

唐朝 李輔國 仇士良 程元振 政治 璐的靴貓 2018-12-02

宦官雖然身體殘缺不全,但是能量卻不容忽視,尤其是晚唐的宦官們,無論是地位還是權力,都達到了一個嶄新的歷史高度。就在唐朝準備從安史之亂的巨大打擊中浴火重生的時候,宦官們也不甘寂寞,像是在煉丹爐裡修煉成精的老妖怪一樣,一個一個的跳將出來,扭著自己肥大身軀,在唐代中後期歷史的舞臺上演出了一幕幕醜惡的政治活劇。

騎在主人頭上的家奴——晚唐的宦官政治

安史之亂

安史之亂後上臺致演出活動開幕詞的大宦官是李輔國,他因為擁立玄宗的兒子肅宗有功,逐漸的取得了皇帝的信任。正是這個李輔國說動肅宗,讓已經失去楊貴妃的太上皇唐玄宗從城東地價最高的興慶宮搬到了遠離街市的甘露宮,遭遇到野蠻拆遷的太上皇從此過上了淒涼孤獨的晚年生活。公元762年,肅宗駕崩後,李輔國又擁立代宗李豫即位,再一次成為從龍之臣,連代宗也尊稱其為“尚父”。而他本人個人野心也膨脹到了極點,對代宗說:“皇上但居禁中,外事聽老奴處分。”這句話夠狠,看來以後代宗的工作範圍也就僅僅限於管理自己的後宮了。不過代宗自然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他對李輔國採取了國家恐怖主義的對付手段: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派出大內高手把正在做美夢的李輔國大卸三塊 ,總算出了一口惡氣。代宗以後又相繼設計誅殺了專權蠻橫的程元振和魚朝恩,暫時打擊了宦官的囂張氣焰。(唐肅宗肯定專門為宦官開辦了“黃埔軍校”,李輔國、程元振和魚朝恩等大宦官顯然是該校的優秀畢業生)。

騎在主人頭上的家奴——晚唐的宦官政治

影視劇中的李輔國

代宗、德宗之後,宦官的權勢又一次死灰復燃,並一路高歌猛進,甚至到了隨意廢立皇帝的地步。順宗皇帝剛即位幾個月,就因改革而在宦官俱文珍的“照顧下”榮升為太上皇。憲宗曾經不屑一顧的說過,宦官不過是家奴而已,不過這位皇帝最後還是被自己瞧不起的家奴陳弘志殺死,而即位的穆宗竟然迫於宦官壓力而不敢追究。敬宗有深夜騎馬打狐狸的愛好,左右伺候的宦官騎術不精,經常被碰得鼻青臉腫,於是他們一怒之下派內侍劉克明刺殺了敬宗。那個時候,皇帝成了最好欺負的人,想殺就殺,殺了白殺,天子們比弱勢群體的處境都要悲慘。

唐文宗即位後,這位文縐縐的青年決心改變皇帝任人宰割的混亂局面,他與宰相李訓、御史大夫鄭注商量,密謀將宦官斬草除根,一網打盡。公元835年的一天,文宗和大臣們在紫宸殿開會,禁軍將領韓約出班上奏道:“皇上,臣今早發現禁軍營房院內夜降甘露!”說完,韓約興奮的蹈舞再拜,宰相李訓也率領百官向皇帝致賀,大家會也不開了,都嚷嚷著說天降甘露是大唐興盛的大吉之兆。

騎在主人頭上的家奴——晚唐的宦官政治

甘露事變

這一聽,好像甘露是什麼百年難遇的高級貨,其實它說白了就是樹枝上的露水,但是以前大家都把這種普通的物理現象當作不得了祥瑞。文宗聽了後也非常高興,移駕含元殿,並派宰相前去確認。宰相李訓領著一群博學的大臣去觀察了半天,回來向皇帝說道:“我們老眼昏花,現在還是不能確定這甘露是真還是假?”文宗於是又派大宦官仇士良帶著小宦官們由韓約陪著去查證。仇士良帶人大搖大擺的前往,忽然發現韓約面色陰晴不定,汗流浹背,不禁陰笑道:“將軍,你昨夜又玩車輪大戰了?要注意身體啊。”韓約支吾不答,這時候,正好有一陣風吹過,宮殿走廊帷幕迎風烈烈作響,仇士良看見帷幕後面佈滿了拿著明晃晃兵器的禁軍士兵,大驚失色,他知道有變,急忙扯著公鴨嗓子呼嘯急奔而回。宦官們奔回含元殿,把文宗七手八腳塞進轎子裡,從後門奪路而逃。宰相李訓見皇帝被挾持,知道這次政變已經一敗塗地,只好化裝成小吏匆忙出逃了。

文宗為了剪除勢力膨脹的宦官,和官員們編出了天降甘露的謊言,準備在宦官們參觀子虛烏有的甘露時把他們一網打盡。不過最終因選擇的演員演技太差,被大宦官仇士良看出了破綻,反而釀成了甘露事變。甘露事變後,外廷官員幾乎被仇士良捕殺一空,死難者達到了千餘人,文宗自己也被宦官判處了有期徒刑幽禁起來,從此宦官專政達到了頂峰。

這次政變的結果,使宰相成了宦官的祕書,皇帝成了宦官的囚徒,文宗不勝悲憤,鬱鬱而終。

騎在主人頭上的家奴——晚唐的宦官政治

宦官集大權於一身享受著帝王般的生活

文宗的教訓,使後世的武宗和宣宗對宦官採取了“打不過你還躲不起”的妥協態度。而到了懿宗、僖宗時候,由於皇帝昏庸,不理朝政,反倒和宦官相安無事,打成一片。昭宗時,唐朝的天下已經分崩離析,昭宗也沒心情和宦官慪氣了,因為這位皇帝比文宗還要鬱悶,他不但受制於家奴,還要受制於權臣,而唐朝也在宦官專權中逐漸的走向了滅亡。

中晚唐時期宦官之所以掌權,和他們能掌握軍隊有莫大關係。唐朝皇帝在安史之亂後,對武將漸漸的持不信任態度,於是逐步的啟用自己的家奴——宦官來掌握軍隊。唐德宗時,皇帝又專門設立了左、右神策軍,讓宦官充任中尉,這樣連禁軍的軍權也落入了宦官的手中。皇帝們認為靠這些沒生殖能力家奴代管軍隊就能萬無一失,高枕無憂。可是自以為算無遺策的他們顯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掌握了軍隊而又身殘志堅的宦官,還能稱為家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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