丕大基 趙汸的朋友圈⑤
趙汸《東山存稿》卷一 有 贈上人丕大基詩一首:
陰山赤光如赫曦,金人快日中天飛。(皆元初事)
乾坤塞破佛力大,西來支履將安歸?
百年王氣真垂電,千尺法輪竿頂轉。
劉郎梵相祕難窺,辛有妖言孰先見?
查《大明高僧傳》,有《寧波普陀寺沙門釋行丕傳》:
“釋行丕,字大基,寧波鄞縣人也。宗說兼通,行解相應。蔚為時之名僧。初由天台佛隴升主寶陀。匡眾說法,恢復產業,而振興叢席。”
宋濂《清淨境亭銘》:“大師,字大基,行丕其名,鄞人也。宗說兼通,行解相應,蔚為時之名僧。初由佛隴,升主是山,匡眾說法,恢復產業,振興夫叢林法席者。”
這兩條記載基本相同,當是《大明高僧傳》參照宋濂的《清淨境亭銘》所編。(但是,《大明高僧傳》在佛隴前加了“天台”兩字,需要商榷。)
宋濂《清淨境亭銘》還記載:洪武庚戌,春正月,部使者贛州劉君承直,與寶陀大師行丕,抱杖西東遊。使者曰:此清淨境也,盍為亭?大師乃建於寺之南嶺上。從三十尺,衡如之。左倚山,右入潮音洞雲。
洪武庚戌是1370年,其時,趙汸已故。在大基住持寶陀寺之前,根據記載,他是在佛隴修行,佛隴到底在哪裡呢?宋濂《四明佛隴禪寺興修記》,一來就說得很清楚了。
“鄞之天童山,岑銳綿鬱,上接空際。其支隴蜿蜒南下,爭奇競秀,蒼翠相繆,信為靈僧化士之所窟宅。後唐莊宗時,人見有紅光燭天,謂為浮屠氏祥徵,因名其地為佛隴焉。”
根據宋濂的記載,此佛隴與天台山的佛隴當不是一個地方。我們無需在這裡糾結。
查《四明佛隴禪寺興修記》,我們大致可以對行丕有個瞭解。
行丕早年在寧波天童寺出家,“得法於左庵良公,通外內典,梵行清白,薦紳之流皆愛敬之。”
1364年,他從寧波天童寺來住持佛隴禪寺。
寧波天童寺,始建於西晉永康元年,即公元300年。它是佛教五大禪寺之一,號稱“東南佛國”。
行丕到佛隴禪寺任住持之前,是在天童寺做方丈的侍者。侍者必須是為法忘軀、智行嚴密的僧人擔當。方丈的侍者中,燒香侍者、書傳侍者、請客侍者合稱為山門三大侍者。行丕是書傳侍者,即“內記”,負責方丈的信函、文書等事。
行丕到佛隴禪寺任住持的時候,佛隴的情況並不好。佛隴與天童寺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他的僧眾起初就來自於天童寺。到了“熙寧五年(1072年),始釐為十方禪剎”。時間大約就是在宋王安石變法期間。“元至正某年,住持文舜重搆釋迦寶殿,未及完而去。”所以,行丕接手的是前任住持文舜未完成的事業。
我們知道,1364年正是江南戰亂之時,要在干戈之中成就勝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行丕從1365年某月開始,到洪武二年(1369年)完工,前後用了4年的時間。所以,我懷疑趙汸的這首詩,說的就是行丕繼修佛隴禪寺的事。
“摶土設像,如來中居,二弟子旁侍,曼殊師利及普賢大士或騎獅子或乘白象王,東西而從,護法大神各執其物。梵容生動,如欲語者。”(四明佛隴禪寺興修記)
接下來的問題更難:趙汸是何時、何地與行丕交往的?
我們知道,1357年明兵奪取徽州之後,趙汸就很少外出了,一方面是體弱多病,另一方面是要完成著述。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趙汸是1369年,在南京天界寺修《元史》的時候,與行丕相識交往的。有詩為證:
送丕大基自天界寺歸佛隴
【宋僖 】 《庸庵集》巻一
炎暑伏深院,朝夕誰與娛?
緇素雖異路,旅寓同一區。
我來已衰朽,子出復何如?
幽棲豈無所,邈在東海隅。
竹色翳几榻,池中淨圖書。
中夜忽有念,涼晨理回車。
所向就昭曠,行矣勿躊躇。
我們來回憶一下第一次修《元史》的16人名單:
“徵山林遺逸之士汪克寬、胡翰、宋禧、陶凱、陳基、趙壎、曾魯、高啟、趙汸、張文海、徐尊生、黃箎、傅恕、王錡、傅著、謝徽十六人同為纂修。”
宋僖,字無逸,號庸庵,浙江餘姚人。他的這首詩告訴我們,行丕於1369年夏天,在天界寺住過一段時間,後離開天界寺回到佛隴。趙汸的《贈上人丕大基》當作於同時,也是一首贈別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