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起義,宋教仁“錯失良機”,“便宜了”黎元洪

宋教仁 黎元洪 胡瑛 黃興 孔家老大 2017-04-11

武漢革命黨人內部實現聯合後,又於次日在武昌胭脂巷11號胡祖禹家,召開幹部聯席會議,出席者上百人。會議約定“八月十五殺韃子”,也就是在10月6日(農曆八月十五)這天發動起義。

然而,由於不久後南湖炮隊的革命士兵捅出了婁子,“八月十五殺韃子”這句話不慎洩漏,湖廣總督瑞澄提高了警惕,從而在10月6日這一天實行了全城戒嚴。

瑞澄還宣佈,八月十五不放假,官兵皆不能離營外出,嚴禁以各種名義“會餐”,軍營中秋聯歡會,提前一天舉行。戒嚴時期除值勤士兵可允攜帶少量子彈以外,所有彈藥一律收繳,集中保管。

如此一來,原定起義日期只得推遲。

此外,年輕的湖南共進會大頭目焦達峰函告武昌革命黨人,湖南準備未足,請展期10天。因此,起義日期臨時改為10月16日。(按:此前湘鄂兩省革命黨人有約定同時發難。)

武昌起義,宋教仁“錯失良機”,“便宜了”黎元洪

然而,不幸的是,10月9日下午,孫武等人在漢口俄租界寶善裡配製炸彈時不慎引起爆炸。俄國巡捕聞聲而至,孫武等人雖先行逃去,但黨人名冊、起義文告等等資料,卻全部落入了老毛子之手。

老毛子隨即將這些很要命的東東轉給了湖北當局。

這下子問題就大條了。

瑞澄拿到這些“大逆不道”的材料後,立即下令關閉城門,四處搜捕革命黨人。革命黨的頭頭們,也就只得四處逃竄,東躲西藏了。

1911年10月10日晚上,得知黨人名冊已落入朝廷之手的武昌新軍革命士兵,在群龍無首的狀態下倉促發動了起義。

當晚,湖廣總督瑞澄逾牆而走,第八鎮統制張彪也倉皇逃竄,革命軍士兵一擊得手。

第二天,武昌全城高高飄揚起共進會會旗,即鐵血十八星旗(又稱鐵血旗、九角旗、九角十八星旗等,該旗樣式“紅底、黑心、輪角,外加十八黃星,表示漢族(華夏)十八省人民鐵血主義精神”)。

然而,最後推舉出來的都督人選,卻是與革命黨素無淵源的原新軍協統黎元洪。

武昌起義,宋教仁“錯失良機”,“便宜了”黎元洪

這一幕將要讓無數的革命黨人,在不久的將來感到無比的痛心。

“二次革命”失敗後再次逃亡日本的譚人鳳,就曾如此痛心疾首地寫道:

“英雄造時勢,時勢造英雄,其作用不同,其結果亦遂難以道里計。黎元洪一無用之庸劣懦夫也。武昌革命以統率無人,擁為都督,旋而副總統,居然命世之英。而察其前後事功,漢口由其猶豫而燒;贛寧由其反對而敗;國會由其違法怕死而解散。推原禍始,則皆宋鈍初之遷延有以致之也。不然,當時內地同志,對於海外來者實有一種迷信心,安有黎元洪?無黎元洪,又安有此數年來之慘劇?吾昔日因袁世凱目黃、宋為英雄,曾有言曰:‘克強雄而不英,鈍初英而不雄。’蓋有慨而言之也。”

讀到這裡,你也許會疑惑:武漢起義士兵推舉黎元洪為都督,從當時的情況看來不為失策,譚人鳳為何要責備到宋教仁頭上?且不說譚人鳳最欣賞、最看重的革命黨人就是宋教仁,遠在千里之外的湖北都督人選的推定,與當時正在上海的宋教仁能有什麼關係?譚老爺子不會是氣昏頭了吧?……或者不會是真的有關係吧?

的確,真的有關係。

前面說了,武昌兩大革命團體共進會與文學社,在合併大會上推舉出了一個“三人團”(劉公、孫武、蔣翊武),作為起義的最高領導機關。

但是,這三人,地位聲望相當,能耐、見識方面也差不多,沒有誰真正能壓其他人一頭,因此,“舵把子”這個位置,誰來做似乎都不太合適,也難以讓所有人心服。

但是,考慮到起義成功後的情況,“老大”(大都督)是一定得有人做的。

於是,大家開會商討。

但是,商量來商量去,大家發現真正能夠讓所有人都接受而無異詞的大哥級人物,只有兩個:一個是黃興,一個是宋教仁。(注意,這與黃、宋二人都是兩湖人也有關係。)

武昌起義,宋教仁“錯失良機”,“便宜了”黎元洪

可是,這兩個人當時都不在武漢:一個在上海,一個更遠在香港。

怎麼辦?

還用說嗎,派人去請!

他們不但給黃興去信,促其北上,還派了同盟會中部總會派駐武昌的聯絡員(同時也是共進會的重要骨幹)居正,帶著人親自去上海,敦請宋教仁,到武漢來主持大局。

9月25日,居正一行抵達上海,向宋教仁等詳細彙報了湖北近況和起義計劃。

得悉此訊,同盟會中部總會的大佬們都很興奮,當即決定,一面派人赴香港請黃興速來,同時,由宋、譚二人先赴武漢,主持一切。

然而,不幸的是,恰在此時,譚人鳳染病住院,耽誤了行程。

更不幸的是,隨後宋教仁收到了時在湖北獄中的好友胡瑛派人送來的一封信,“痛哭流涕極言湖北此時不能發難”,勸他不要輕身犯險。胡瑛與他是患難之交,更沒有騙他的道理,因此宋教仁得訊後不由得對原先居正的報告疑信參半,對於是否立即動身去武漢,也有些猶豫起來,決心等黃興到武漢再說。

宋教仁並不知道,此時武昌城內的情況,風雲變幻,即使身在局中,也難以掌握,時在獄中的胡瑛,又能知道多少確切的信息呢?

而宋教仁的這一猶疑,則無意中“錯失良機”。

1911年10月3日,同盟會中部總會再次開會討論宋教仁赴武漢事宜。

此時有病在身的譚人鳳,看到宋教仁遲疑不決,非常不滿。他曾數次往返武漢、上海之間,比較瞭解湖北的具體情況,知道起義隨時可能發生,因而力促宋教仁儘快赴鄂。

在譚人鳳的極力要求下,宋教仁答應10月6日起身,但內心並不以為然。

結果,到臨行前,恰逢于右任有事外出,宋教仁也離去的話,則《民立報》無人負責,因而,宋教仁臨時決定改期再動身。

宋教仁的一再“遷延不決”,讓譚人鳳憂心如焚。於是,他遂在10月7日的總務會上,提出自己第二天先“往湘、鄂去一遭”,由於他態度堅決,大家只好同意。

武昌起義,宋教仁“錯失良機”,“便宜了”黎元洪

第二天一大早,譚人鳳抱病出發。臨時前,他對送行諸同志殷殷表示:“鄙人此行專為維持團體信用起見,資望才能皆不及宋,仍乞宋君速裝繼來。”(大意:湖北的小弟們派人來請,我們不可以畏難不去,讓小弟們笑話;但我一個人過去,也濟不得事,還是要宋教仁也來,才能頂用。)

然而,譚人鳳沒有料到的是,他此時出發也已經晚了。

船到九江,武昌起義已經成功,黎元洪也已被推出來“頂缸”——即擔任湖北軍政府的大都督,而且此時黎元洪本人還非常不樂意呢!

等譚人鳳趕到武漢,都督位置已定,不容輕易再更動;爾後,黃、宋等人趕到武漢時,更是大局已定,黎元洪這樣一個前清軍官,也就坐穩了革命黨的首義都督的寶座。

此後,黎元洪憑著這首義都督的名份,迅速凝聚了一股屬於自己的政治勢力,從而有資格角逐於民初政壇,並給後來的革命黨勢力造成了相當大的危害。

這也就不能不讓譚人鳳等人從黨派立場上將此事引為終身大憾。

回顧這段往事,對革命黨而言,似乎可以說,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因而,雖然譚人鳳平素最為推崇的是宋教仁,但宋教仁錯過此次掌握湖北大權的機會,仍然讓譚人鳳一直都耿耿於懷。這也就是後來為什麼他要說“推原禍始,則皆宋鈍初之遷延有以致之也”。

不過,公平地說,即使從黨人的立場,這件事其實也不能諉過於宋教仁。事後看來,宋教仁的確是一再喪失了“良機”。然而,設身處地想一想,當時的局勢瞬息萬變,誰又能預料形勢具體會怎麼發展呢?

因而,作為當時革命黨實際上的主事者,宋教仁只能根據大勢來決定自己的行動。

而從全盤考慮,當時的起義時機似乎並不成熟。

時在香港的黃興,在給湖北革命黨人的信中,就如此寫道:“此次經營武漢,要格外慎重。各省沒有打通之前,湖北一省千萬不可輕舉。必須遲至九月初旬(按:此處為農曆,按公曆算則是10月下旬),與原定計劃中之十一省同時起義,方可操必勝之券。務望武漢同志暫行忍耐。”

宋教仁同此看法,因而並不急於赴武漢。

但是,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歷史永遠是被一些偶然發生的事件導向莫測的方向。這,又如何能怪罪到宋教仁頭上呢?譚老爺子也不過是氣昏頭罷了。

武昌光復之後,消息很快傳到了上海,宋教仁得訊,一方面大喜,一方面也有些失落:此時,他再去武漢已經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了。

不過,眼前的形勢讓他無暇後悔。

此後,他一邊在《民立報》上大張革命輿論,一邊則積極策動長江下游起義響應湖北。

10月24日,黃興風塵僕僕,終於趕到了上海,並在當晚與宋教仁做了徹夜長談。

武昌起義,宋教仁“錯失良機”,“便宜了”黎元洪

宋教仁針對當時的形勢,力勸黃興去南京,策動新軍第九鎮起義(按:該鎮官兵多為趙聲舊部,有很好的革命基礎),以便控制長江下游一帶。

他對黃興說:“今日之形勢,以天下言之,重在武昌;以東南言之,則重在金陵。”

在宋教仁看來,武漢局面粗定,他們現在趕過去,已經起不了多大作用,遠不如爭取克復南京,另創新局面。

但是,黃興有不同的考慮,他沒有聽取宋教仁的建議,反而要宋教仁陪同他一起赴武漢。

見黃興如此堅持,宋教仁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答應陪他一起去武漢。

10月28日,黃、宋一行抵達武漢。

這個時候,武漢早已是另一番局面:革命黨、立憲派與黎系的三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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