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女人之十六:送天書給宋江的九天玄女

九天玄女娘娘算是《水滸傳》中一個特殊身份的女人,因為她是神而不是人。

玄女初是中國古代神話中的一個具有鮮明傾向的女神,後來為道教所信奉,成為道教中有名的女神。

玄女又稱九天娘娘,"人頭鳥身。道教謂黃帝與蚩尤戰於涿鹿,帝不能勝,嘆於太山之阿,感於王母,乃命九天玄女下降,授帝以遁甲、兵、符、圖、策、印、劍等物,併為制夔午鼓八十面,遂大破蚩尤而定天下"。

九天玄女由宗教信仰中的戰爭女神形象至《水滸傳》而演變為具有雙重身份的人物,既是支持正義一方保以勝利的戰神,又是落魄男子心中所皈依的聖母,這一形象既是傳統文化思潮中儒教合流的體現,同時又是原始信仰與當時民眾心理相契合的產物。

九天玄女見於第四十二回《還道村受三卷天書,宋公明遇九天玄女》。

宋江獨自下山回鄆城老家欲搬取老父親和兄弟宋清上梁山,走到半夜,忽聽背後有火把照亮,聽得叫道:"宋江休走!"

水滸女人之十六:送天書給宋江的九天玄女

慌忙之中宋江躲進還道村的古廟,這時追兵已來到廟門口,宋江情急之中鑽進神廚藏身。這時都頭趙能掀開帳幔,宋江嚇得幾乎暈了過去,偏偏這時神廚捲起一陣惡風,將那火把都吹滅了。趙能又要用槍去搠那帳幔時,只聽殿後又捲起一陣怪風,吹得飛沙走石,滾將下來,搖得那殿宇岌岌地動,罩下一陣黑雲,布合了上下,冷氣侵人。趙能一看不好,叫了聲:"兄弟,快走,神明不樂!"眾人一鬨都奔出了廟門,把守村口道路去了。

這時,有兩位青衣童子來到宋江面前,說娘娘有請。

宋江問娘娘在何處,青衣道:"只在後面宮中。"

宋江跟著兩位童子進入一個角門,只見星月滿天,香風拂拂,四下裡卻是茂林修竹。一路行來,覺得香塢兩行夾種著合抱不交的大松樹,中間一條平坦龜背大街,都是青石鋪路。宋江跟著青衣行了約一里來路,聽得潺潺的澗水響。看前面時,一座青石橋,兩邊都是朱欄杆。岸上栽種奇花異草,蒼松茂林,翠柳天桃,橋下翻銀滾雪般的水,流向石洞裡去。過得石橋看時,兩行奇樹,中間一座大硃紅櫺星門。青衣將宋江引上龍墀來。只見兩廊下盡是硃紅亭柱,都掛著繡簾,正中一所大殿,殿上燈燭熒煌。青衣將宋江從龍墀一步步引至月臺上。只聽殿上階前,又有幾個青衣道:"娘娘有請星主進來。"

宋江便移步上大殿來,只見下面都是龍鳳磚階。宋江跪拜在簾前御階之下,只聽御簾內傳旨:"請宋星主坐。"宋江不敢抬頭,卻被四個青衣扶上了錦墩。這時數個青衣將珠簾捲起,只聽得殿上那位娘娘問道:"星主別來無恙?"宋江起身再拜道:"臣乃庶民,不敢面覷聖容。"娘娘說道:"不必多禮。"這時宋江抬頭看時,見殿上金碧交輝,點著龍燈風燭;兩邊都是青衣女童,持笏捧圭,執旌擎扇侍從;正中七寶九龍床上,坐著那個娘娘,身穿金鏤絳綃之衣,手秉白玉圭璋之器,天然妙目,正大仙容。

娘娘命童子獻酒。只見兩個為首的女童,一個執著蓮花寶瓶,捧酒過來;一個執著羊脂玉杯。那一個將酒斟在玉杯內,這一個便遞過玉杯來勸宋江。宋江起身,不敢推辭,接過玉杯,朝娘娘跪飲了一杯。宋江只覺這酒馨香馥郁,如醍醐灌頂,甘露灑心。只見又是一個青衣,捧過一盤仙棗,來勸宋江。宋江戰戰兢兢,怕失了體面,尖著指頭,取了一枚,就而食之,懷核在手。青衣又斟過一杯酒來勸宋江,宋江又飲了。棗食三粒,酒過三杯,宋江覺得有些微醺,拜道:"臣不勝酒量,望乞娘娘免賜。"殿上娘娘傳法旨道:"既是星主不能飲酒,可止。教取那三卷天書來賜與星主。"只見青衣去屏風背後玉盤中,托出黃羅袱子,包著那三卷天書,遞與宋江。宋江看時,可長五寸,闊三寸,厚三寸。不敢開看,再拜祗受,藏於袖中。娘娘傳法旨道:"宋星主,傳汝三卷天書。汝可替天行道,為主全忠仗義,為臣輔國安民,去邪歸正,勿忘勿洩!"宋江再拜謹受。娘娘又傳法旨道:"方才所囑之言,不可分毫懈怠。此三卷天書,臨急難時,或遇大事不能決斷,可以善觀熟視,便見分曉。平時切不可輕易示人,雖至親骨肉,亦不可見。功成之後,可以焚之,勿留於世。所囑之言,汝當記取,好自為之。他日瓊樓金闕,當再相會。目今天凡相隔,難以久留,汝當速回。"便令童子:"可急送星主回去。"宋江便再拜,謝了娘娘,跟隨青衣女童,下得殿庭來。

出得櫺星門,青衣送至石橋邊說道:"恰才星主受驚,若非娘娘護佑,已被擒拿。天明時,便可脫卻此難。星主,你看,這石橋下二龍相戲。"宋江憑欄看時,果見二龍戲水。二青衣把宋江望下一推。宋江大叫一聲,卻撞在神廚內,覺來乃是南柯一夢。宋江走出神廚,揭開帳幔看時,只見九龍椅上坐著一位妙面娘娘,兩旁立著青衣女童,正和方才夢中見的一般。

宋江天明後從左廊下面轉到廟前,仰面看時,只見那牌額上刻著四個金字:"玄女之廟"。宋江以手加額。稱謝道:"慚愧!原來是九天玄女娘娘傳授與我三卷天書,又救了我的性命。如若能夠再見天日之面,必當來此,重修廟宇,再建殿庭。伏望聖慈俯垂護佑。"

第八十八回《顏統軍陣列混天象,宋公明夢授玄女法》中,玄女娘娘再次出現。

宋江北下徵遼時,因無法破除遼軍佈下的"混天陣"而日夜憂思,寢食俱廢,夢寐不安,度日如年。是夜,宋江閉上帳房,秉燭沉吟悶坐,神思睏倦,不覺和衣而臥。這時青衣女童又來相請,說娘娘有請將軍,宋江遂隨童子走出帳房,"但見上下天光一色,金碧交加,香風細細,瑞靄飄飄,有如二三月間天氣。行不過三二里多路,見座大林,青松茂盛,翠柏森然,紫桂亭亭,石欄隱隱,兩邊都是茂林修竹,垂柳天桃,曲折闌干,轉過石橋,硃紅櫺星門一座。仰觀四面,蕭牆粉壁,畫棟雕樑,金釘朱戶,碧瓦重簷,四邊簾卷蝦鬚,正面窗橫龜背。女童引宋江從左廊下而進,到東向一個閣子前,推開朱戶,教宋江裡面少坐。舉目望時,四面雲窗寂靜,霞彩滿階,天花繽紛,異香繚繞"。

兩位頭戴芙蓉碧玉冠,身穿金縷絳綃衣的仙女引宋江自東階而至珠簾之前。青衣帶宋江進簾內,跪在香案之前,舉目觀望殿上,祥雲靄靄,紫霧騰騰,正面九龍床上,坐著九天玄女娘娘。頭戴九龍飛鳳冠,身穿七寶龍鳳絳綃衣,腰繫山河日月裙,足穿雲霞珍珠履,手執無瑕白玉硅。兩邊侍從女仙,約有二三十個。

玄女娘娘問宋江破遼勝負如何。

宋江稱日:"今奉天子敕命破遼,不期被兀顏統軍,設此混天象陣,累敗數次。臣無計可施,正在危急之際。"於是,玄女娘娘仔細教給了破遼的混天象陣之法,最後說:"天凡有限,從此永別。他日瓊樓金闕,別當重會。汝宜速還,不可久留。"特命青衣獻茶,送星主還寨。

此時青衣用手一推,猛然驚覺,就帳中做了一夢。宋江立刻請來軍師吳用商議,依玄女娘娘所授祕方,果然破遼成功,大獲全勝。

宋江等人完成了朝廷欽命,榮歸故里,衣錦還鄉,思念許給玄女娘娘願心未酬,將錢五萬貫,命工匠人等重建九天玄女娘娘廟宇,兩廊山門,裝飾聖象,彩畫兩廊,俱已完備,答謝了九天玄女娘娘指點迷津和救命之恩。

在梁山泊,"天"是一個複雜的概念,首先表現為主宰自然與人類世界威力無比的神,即天意。

九天玄女在小說中不止一次地出現,這頗能昭示天意之旨。

玄女娘娘授予宋江的三卷天書,應該是一部陰陽兵書。玄女每在宋江最危急、最無助之際出現,幫助宋江轉危為安、轉敗為勝。

據說玄女為王母所遣,自稱"九天玄女",此後九天玄女便定為玄女的正式尊稱。《水滸傳》直接承襲了這一神話的精神實質,宋江也像黃帝一樣得到了玄女的神助。

可惜的是宋江徵方臘的時候九天玄女娘娘沒有出現,也許這也是九天玄女娘娘安排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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