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四世同堂》——《偷生》之三十七

四世同堂 不完美媽媽 老舍 日本 武漢 羊圈衚衕 2019-04-04

這一章節通篇都在講冠家。

冠太太的妓女檢查所所長一職,讓她的社會地位急劇上升。

在二十一章,為了給錢先生療傷,李四爺去請了一個庸醫,他叫高亦陀,他獲得了冠太太的祕書職位,現在已經是冠太太身邊的大紅人,就像慈禧太后身邊的李蓮英一樣。

冠太太將家裡的廳房分成三個等級,再將上門的客人分成四個等級,不同的廳房接待不同等級的客人。

北屋的客廳是第一號,高第的臥室是第二號。凡是貴客,與頭等妓女,都在第一號客廳由她自己接見。這麼一來,冠家便每天都貴客盈門,因為貴客們順便的就打了茶圍。第二號客廳是給中等的親友,與二等妓女預備著的,由高第代為招待。窮的親友與三等妓女都到第三號客廳去,桐芳代為張羅茶水什麼的。

這麼一弄,冠家儼然成為宮廷之家,就連高第和尤桐芳也被指派工作,但很明顯尤桐芳的地位就更加尷尬了。

午飯後,她要睡一會兒午覺。只要她的臥室的簾子一放下來,全院的人都立刻閉上了氣,用腳尖兒走路。假若有特號的客人,她可以犧牲了午睡,而精神也不見得疲倦。她是天生的政客。

這段描述實在讓人忍俊不禁,所有人都尤其在乎著冠太太的臉色,所有人都巴結著奉承著她,她也享受在聚光燈的“榮光”。

在政界尚且如此,冠太太還引領著“時尚圈”的潮流,老舍不吝惜筆墨地描寫冠太太在穿著打扮上所下的苦功夫,而冠太太也確實能做出一些引領風氣的發明。

在她的客廳裡,她什麼都喜歡談,只是不談國事。南京的陷落與武漢的成為首都,已使她相信她可以高枕無憂的作她的事情了。她並不替日本人思索什麼,她覺得日本人的佔據北平實在是為她打開一個天下。她以為若沒有她,日本駐北平的軍隊便無從得到花姑娘,便無法防止花柳病的傳播,而連冠家帶她孃家的人便不會得到一切享受。她覺得她比日本人還更重要。她與日本人的關係,她以為,不是主與僕的,而是英雄遇見了好漢,相得益彰。因此,北平全城只要有集會她必參加,而且在需要錦標與獎品的時候,她必送去一份。這樣,她感到她是與日本人平行的,並不分什麼高低。

趕到她宴請日本人的時候,她也無所不盡其極的把好的東西拿出來,使日本人不住的吸氣。她要用北平文化中的精華,教日本人承認她的偉大。她不是漢奸,不是亡國奴,而是日本人在吃喝穿戴等等上的導師。日本人,正如同那些妓女,都是她的寶貝兒,她須給他們好的吃喝,好的娛樂。她是北平的皇后,而他們不過是些鄉下孩子。

在冠太太的世界裡,就如上面那段文字所描述的,簡單而純粹,在她心中,她和日本人之間是互惠共贏的關係,她當然不知道,日本人輕輕鬆鬆就能奪走她的一切,就像侵略中國一樣,沒有任何道理,最終她也許還會死於這無知的安樂裡。

而冠曉荷則處在焦慮中,活動了大半年完全無效果,至今沒有一個合適的職位給他,與藍東陽、瑞豐的結拜,讓他更加焦躁,他覺得自己比他們優秀好多倍,論見識和涵養,更勝過太太,但至今依然沒混出頭,他既嫉妒又煩悶。

比起太太,他更喜歡尤桐芳,但現在家庭的收入不得不依靠太太,因此尤桐芳被欺負,他也無法幫忙,他得討好太太。

冠曉荷甚至都得不到高亦陀的尊重,連瑞豐都對他帶點輕視,這讓冠曉荷心裡更難受,他想不通自己的活動與遭遇為何那麼不對等。

瑞宣煩惱自己無能救國救民,冠曉荷則煩惱自己仕途坎坷,連煩悶這一點,老舍都要細細為其加點調味料。

讀《四世同堂》——《偷生》之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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