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蔣清宇 責編 | 廖玥
說起中學生的老朋友，司馬遷一定算一個。俗話說，中學生學語文，一怕文言文，二怕寫作文，三怕周樹人，這三樣，司馬遷佔了倆。先說文言文，《史記》是語文課本古文部分的常客，從鴻門宴到項羽烏江自刎、從信陵君竊符救趙到荊軻刺秦王，不論哪個版本的語文教材，總少不了幾個《史記》裡的故事。再說寫作文，初中生寫記敘文，寫不出來的時候只能捏造自己的故事，高中生寫議論文沒例子，第一個拿出來編排的就是司馬遷。一模、二模、三模，一到考試，司馬遷就出來領“身殘志堅”的獎，可謂是中國最早的勵志榜樣。
《史記》是司馬遷嘔心瀝血留下的鉅著，這似乎沒人有意見。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司馬談與《史記》創作
司馬談是司馬遷的父親，在司馬遷之前，太史令這個職位就是由司馬談擔任的。按照民國學者顧頡剛的說法，我們現在能看到的《史記》，有一部分在流傳過程中被後人修改續補，而保持原樣的部分，著作權應該歸司馬談和司馬遷共同所有。為何這樣講？《太史公自序》露出了馬腳。《自序》裡關於《史記》所記的範圍有兩個說法，一是“陶唐以來至於麟止”，二是“歷黃帝以來至太初而訖”，前者是司馬談所寫的《史記》範圍，在司馬談生活的時代，最重要的事件就是元狩元年獲麟。為什麼麒麟如此重要？春秋時魯國也曾發生過麒麟被捕獲的事件，被作為當時最大的事件記入了《春秋》中，麒麟作為傳說中的稀有異獸，與古人視為與政局治亂緊密相連的象徵。《自序》結尾記的“歷黃帝以來至太初而訖”則是出自司馬遷之手，獲麟時司馬遷正是少年，遊歷四方，對奇異傳說不以為意，而到了他接任太史公時，作為改歷的中心人物，把改歷作為《史記》的終點，是說得通的。《自序》中關於《史記》起訖的這兩種說法，也可說明此文經二人手，司馬遷修改時並未完全抹去司馬談的手筆，才有今天的《自序》。學者李長之、賴長揚、趙生群、張大可等人在司馬談作史這個問題上，對於司馬談所作具體篇章意見不一，但是都認同《史記》是司馬談、司馬遷兩代人的作品。
如果說在司馬遷之前，《史記》寫作由司馬談始，那麼司馬遷身後，《史記》又經過了誰的修改呢？一個叫楊惲（yùn）的人走進了我們的視野。
楊惲與《史記》創作
楊惲是司馬遷的外孫，與父親楊敞在西漢中後期併為朝中要人，《漢書》裡可以找到楊敞的傳記。當代學者汪春泓認為楊惲在整理外祖著作時，修改過《史記》部分文字並加入了自己的主張。明顯的證據有《史記》中《儒林列傳》《遊俠列傳》《太史公自序》等文字透露出濃厚的儒家傾向，許多文字片段從側面反映出“春秋公羊學”的盛行，這種深受“春秋公羊學”影響的儒學觀不屬於司馬遷那個時代，反而反映的是楊惲時代的情況。汪老師還認為，我們熟知的“發憤著書說”並非出自司馬遷之手，而是楊惲對外祖史學精神的總結，這個結論是讓人耳目一新的。
《史記》作為漢代史學與文學撼世鉅著，其成就不獨為司馬遷佔有，但是司馬遷在《史記》中投入的心血和其剛介耿直的史官精神，是值得每一個喜愛《史記》的人深深銘記的。
終
本文為李山老師2019年北師大課程“《史記》選讀”聽課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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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目主持人 李山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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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蔣清宇
北京師範大學碩士生
導師李山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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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 廖玥
美編 李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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