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麗多彩的書法世界：中國曆代書法名家名帖欣賞組詩（127）
顏真卿《祭侄文稿》①賞賦
安史亂興隕子侄，
家叔憤起盡悲慈②。
動人傾訴凝聲淚，
驚世奇文掩痛思③。
一氣呵成情慾縱，
兩情難忘筆未遲④。
奇局俊勢舒胸臆，
妙跡芳容豔遠時⑤。
【註釋】
①《祭侄文稿》又稱《祭侄季明文》，顏真卿書，時年五十。是唐代顏真卿追祭從侄顏季明的草稿。行書，白麻紙墨跡卷，縱28.2釐米，橫72.3釐米。23行，234字。書於公元758年（唐乾元元年）。此帖本是稿本，原跡現藏於臺灣故宮博物院。此文稿原不是作為書法作品來寫的，而是顏真卿為悼念在“安史之亂”中死去的侄子季明所作。顏季明，即顏杲卿第三子，顏真卿堂侄。
②天寶十四年（公元755年）安祿山起兵造反之後，時任常山太守的顏杲卿與顏真卿共同揭旗反正，討伐安祿山叛亂。正是由顏季明往返於常山、平原之間傳遞消息，使兩郡聯結，形成犄角之勢，齊心效忠王室。其後常山郡失陷，季明父子均橫遭殺戮。事後顏真卿派長侄泉明前往善後，僅得杲卿一足、季明頭骨，乃有《祭侄文稿》之作。所以，顏真卿援筆作文之際，撫今追昔，縈紆忿激，血淚交進，悲憤交加，慈愛之情不能自禁。
③顏真卿此文，正義凜凜，情真意切，有不忍卒讀之感。從《祭侄文稿》中，我們彷彿看到了書家憤怒的神情和凜然的身姿。人間萬事唯有真情最動人，藝術更是如此。此文稿追敘了常山太守顏杲卿父子一門在安祿山叛亂時，挺身而出，堅決抵抗，以致“父陷子死，巢傾卵覆”（《祭侄文稿》），取義成仁，英烈彪炳之事。祭悼其侄顏季明更見疾痛慘怛，哀思鬱勃。故黃庭堅《山谷題跋》說：“魯公《祭侄季明文》文章字法皆能動人。”《祭侄文稿》是凝結了顏真卿血淚的作品，是他發自心靈的哭訴，是一篇使人們的心靈受到震撼的驚世奇文。
④在這篇文稿中，顏真卿對兄侄為國家壯烈犧牲和顏氏家族的“巢傾卵覆”，忠義滿腔，悲憤異常，用筆之間情如潮湧，不計工拙，一氣呵成，常常寫至枯筆，更顯得蒼勁流暢，其英風烈氣，傾見於筆端，悲憤激昂的心情流露於字裡行間。
⑤《祭侄文稿》“出於一時之意興，則頗能放縱矣；而起草又出於無心，是其手心兩忘，更妙見於此也。”正因為它以真摯情感主運筆墨，坦白真率，激情之下，不計工拙，無拘無束，直抒胸臆，隨心所欲進行創作，才深得自然之妙，才有了鮮明的個性和奇異的格局以及俊朗率意的體勢，由此也成為書法創作述志、述心、表情、達意的典型。元代書法家鮮于樞評此帖為“天下第二行書”與王羲之《蘭亭序》、蘇軾《黃州寒食帖》並稱為“天下三大行書”法帖，在中國的書壇上一直被後人所寶重，一直產生著深遠的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