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與唐寅相比,誰更勝一籌?

書法 徐渭 藝術 美術 湖山書苑 2017-04-20

徐渭:屢試不第,從戎幕到牢獄

唐寅:洩題案被革黜,悠哉快活

唐伯虎和徐渭都是“懷才不遇”的人物,他們皆有超俗才華被後人推崇,他們還都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人生坎坷,仕途不順。徐渭,中國古代文化史上的“真瘋子”,其才華之深甚至超越文藝復興時期的達·芬奇。他的“英雄失路,托足無門”及精神上的痛苦糾結又可與梵高並提。他的大草乃一絕,他開創了寫意花鳥畫的先河。唐寅自詡“江南第一才子,他的風流之事、醉舞狂歌以及沉迷於花天酒色更讓人記憶深刻。

徐渭與唐寅相比,誰更勝一籌?

▲ 明 徐渭《青藤真跡圖卷》紙本 27x906cm

其實,唐寅的故事遠比傳說中“點秋香”的唐伯虎命運更為“悲催”,二十餘歲時,家中親人盡數病故,自己剛開始懂得要上進,進京會試,結果涉會試洩題案而被革黜,從此與仕途絕緣。妻子隨後改嫁,唐寅索性風流快活一日似一日,後來遊歷名山大川,以賣文鬻畫聞名天下。五十四歲時,唐寅窮困潦倒,與世長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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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 唐寅《山水人物冊》紙本 33X20cm

比唐寅晚五十一年出生的徐渭命運比唐寅又坎坷許多,首先是庶出,然後又遭遇生母被賣的刺激,科舉屢試不第,自己投靠的胡宗憲又跨了臺,諸事不順使他精神幾近錯亂,甚至於因殺妻入獄。徐渭晚景亦是不堪,也許只有經歷了世間的悲與苦,才能體會生命的玄機。

徐渭:一腔肝膽憂天下,滿腹經緯傳古今

唐寅: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或許,坎坷的人生註定會流於不俗。明代這位“瘋子”徐渭,他用板斧劈開腦殼,用椎子夯碎陰囊,用洋釘插耳朵,用硯臺砸死繼妻,十年辟穀。同時,他性情狂放,據陶望齡《徐文長傳》記載說:“徐渭常常與朋友在市井飲酒,總督府有急事找他不到,便深夜開著大門等待。有人報告胡宗憲,說徐秀才正喝得大醉,放聲叫嚷,胡宗憲反而加以稱讚。當時胡宗憲權重威嚴,文武將吏參見時都不敢抬頭,而徐渭戴著破舊的黑頭巾,穿一身白布衣,直闖入門,縱談天下事,旁若無人。“徐渭被當時抗倭總督胡宗憲聘為師爺,專門為他出謀劃策,也算為江浙抗倭事業出了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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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 唐寅《行書飲中八仙歌卷》紙本 原件247x32.5cm

在文學方面,徐渭倡導 “彼之古者即我之今”,徹底否定復古主義,強調本色和自然,解決雅俗之間的矛盾,以“師以橫從,不傍門戶”的方式在作品中實現真實的自我等思想成就了後來中國文學史上一個重要派別---公安派。徐渭的文章也寫得極好,他的重要劇作--《四聲猿》,其一為《狂鼓史漁陽三弄》,主角是禰衡。他在其中提出一個問題:作為一個知識分子,在面對巨大權威的時候,你該怎麼辦?禰衡一介書生,死後在地府一邊擊鼓,一邊責罵曹操,悲劇性極強。

相對於徐渭這宏大的悲劇式的政治抱負,唐寅可謂江南溫婉氣息多了些,他的行為更像是一種溫柔的反抗。他的詩歌風流瀟灑,抒發真正的生命情操。其實,自明代萬曆年間開始,明代正統頑固的力量和民間求新求變、自我解放的力量之間的衝突越發明顯。在文學形式已經變得僵化的情況下,唐寅活出自我,不願講假話。他每天喝酒、唱歌,玩世不恭。據說他在五十歲時回想自己一生到底做了些什麼--“醉舞狂歌五十年”。

徐渭與唐寅相比,誰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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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 唐寅《款鶴圖卷》紙本 207.4×29.6cm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這是唐寅《桃花庵歌》的前四句。“桃花”是紅塵情長的符號,“仙”是超凡絕塵的意象。兩者放在一起可謂妙極,“桃花仙”如“情僧”。前兩句,繁花中有一庵、一仙,雖美並無大奇。第三句,“桃花仙人種桃樹”,知此仙為痴情仙,正遍種因緣。第四句筆鋒一轉,“又摘桃花買酒錢”,竟視情緣為棄物、俗物、換錢物,原來此仙是太上忘情放浪形骸的絕情仙。

徐渭:從來國色無裝點,空染胭脂媚俗人

唐寅:山空寂靜人聲絕,棲鳥數聲春雨餘

唐寅晚年居於“桃花塢”,並自稱“桃花庵主”。他的山水畫博採眾長,大多表現雄偉險峻的重山峻嶺,樓閣溪橋,四時朝暮的江山勝景,有的描寫亭榭園林,文人逸士休閒的生活。他繪畫以細筆山水居多,構圖簡潔明瞭,剛柔並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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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 徐渭《青藤真跡》

徐渭的繪畫如他那悲劇宏大式的性情與抱負,他在水墨畫直抒胸臆,氣勢縱橫奔放,潑墨淋漓,讓人痛快!他開創了中國寫意花鳥畫的先河,他的繪畫之中有一股難以抑制的乖張之氣,從中我們似乎可以看到明代隱藏的叛逆性格在徐渭身上慢慢爆發。他的粉絲極多,既有 “青藤筆墨人間寶,數十年來無此道“的石濤, “青藤門下牛馬走”的鄭板橋,又有“恨不生三百年前,為青藤磨墨理紙”的齊白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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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 徐渭《青藤真跡》

徐渭的潑墨花鳥畫一揮而就,一切盡在似與不似之間,對筆下的牡丹之雍容、紫薇之雋秀、竹子之蕭疏、霜菊之孤傲、寒梅之挺潔的神韻都刻畫的入木三分,他的《水墨葡萄》,串串果實倒掛枝頭,水鮮嫩欲滴。豐富的運動軌跡與濃淡、徐疾、大小、乾溼、疏密程度各異的筆蹤墨韻,無不具備振筆疾書的即興性和不可重複性,呈現出中國繪畫中最為強烈的抽象表現主義。徐渭在墨法上既呈隨意浸滲的墨暈,又見控制得宜的濃淡,其被徐渭自稱為“戲抹”。翁方綱曾評價雲:“紙才一尺樹百尺,何以著此青林廬。恐是磊落千丈氣,夜半被酒歌噓唏。”

徐渭:青藤書法變極佳,純系蘇米嫡傳

唐寅:伯虎書入吳興堂廟,差薄弱耳

徐渭的字,尤其是他的草書,可謂一絕。有云:“文長喜作書,筆意奔放如其詩,蒼勁中姿媚躍出。予不能書,而謬謂文長書當在王雅宜、文徵仲之上,不論書法而論書神,先生者誠八法之散聖,字林之俠客也”,“有明一代,惟徐文長一人有筆有墨,高出唐宋文仇之上……青藤書法變極佳,純系蘇米嫡傳。”徐渭的書法筆勢礴瀟灑又奔放浪漫,在厚度和層次感上,徐渭加上明中期的祝枝山、文徽明以及明末的傅山,都是這方面的大師。理解他的書法,又會對懷素,張旭這兩位草書聖仙有新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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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 徐渭《青藤真跡》

而唐寅的書法與繪畫一樣,均廣涉諸家、融會貫通,面貌也很多樣,只是享年不永,尚未達到“通會之際,人書俱老”之境界。他的書法也沒及繪畫、詩文出名,故王世貞在《弇州山人稿》中評議:“伯虎書入吳興堂廟,差薄弱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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