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莫過九成宮 好看還數化度寺

趙孟頫跋化度寺

說起歐體楷書，人們最先想到的總是九成宮醴泉銘。的確，九成宮歷來被奉為正書第一、楷法極則，歷朝歷代研習者眾多，成就卓然者亦不乏其人。

雖然九成宮被譽為歐體楷書的標杆旗幟，但也有人認為，歐陽詢的巔峰之作其實並不是九成宮而是化度寺碑。比如楷書四大家之一的趙孟頫就認為：“唐貞觀間能書者，歐陽率更為最善，而《邕禪師塔銘》（即化度寺碑）又其最善者也。”趙孟頫在歐陽詢處獲益甚多，從他的評論看，他心摹手追的，當是化度寺碑。清代書法四大家（翁方綱、劉墉、成親王、鐵保或翁方綱、劉墉、樑同書、王文治）之一的翁方綱，也高度看重化度寺碑，他說：“若以唐代書格而論，則化度第一、醴泉次之。“

王文治跋化度寺

化度寺碑立於貞觀五年，比九成宮早一年，二者均是歐陽詢晚年的力作，人書俱老，臻於化境。為什麼九成宮後來居上，名聲上蓋過化度寺呢？有人認為，是因為九成宮流傳於世的拓本比較多，且極為清晰，如著名的三井本，鋒毫畢現，讀來令人驚心動魄；而化度寺碑在這方面就差強人意，唯一的一本原石宋拓本，即四歐堂本，在清晰度方面根本無法和九成宮相提並論，這使人們在選擇歐體的臨習範本時，無一例外地都選了九成宮。

若如趙孟頫、翁方綱的說法，化度寺超過九成宮，那麼，它究竟強在哪裡呢？從書寫的精神狀態來說，九成宮是“奉敕”之作，且內容是歌頌唐太宗李世民的文字；立碑的地方，又是隋唐兩代的皇家離宮，自然要極度追求工整、嚴謹、肅穆的風格；化度寺碑畢竟是一個高僧的塔銘，且立在寺院內，於書寫而言，就隨意多了。所以，九成宮歷來也有“布算子”、板滯之譏，甚至被認為開館閣體之先河；相比之下，化度寺碑就活潑、圓潤、親和了許多。

化度寺和九成宮對比

若單從字的結體、用筆來看，二者其實還是有所差別。不過，畢竟都是歐陽詢的暮年力作，風格早已成型，且書寫年代接近，因而也不是那種涇渭分明的對立，習歐者完全可以同時參詳，而不必分出軒輊。上圖左為九成宮（三井本），右為化度寺（四歐堂本），可以看出，化度寺中的懸針，在九成宮中改成了垂露。

田英章和盧中南臨化度寺

上圖左為田英章所臨化度寺，右為盧中南所臨化度寺，和原帖對比，似乎盧中南更接近原作。

化度寺的版本比較複雜，一般來說，最好的臨習版本是今歸上海圖書館的四歐堂本（成親王、潘祖蔭、吳湖帆舊藏）；另有流失海外的敦煌殘本，字口雖清晰，但比較呆板；最好的欣賞本，則是文物出版社的集成拼湊本，不僅價廉物美，而且有較多的題跋、批註。

敦煌本化度寺大英圖書館藏本

敦煌本化度寺大英圖書館藏本

敦煌本化度寺大英圖書館藏本

敦煌本化度寺大英圖書館藏本

敦煌本化度寺大英圖書館藏本

敦煌本化度寺大英圖書館藏本

敦煌本化度寺法國國家圖書館藏本

敦煌本化度寺法國國家圖書館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