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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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從遠方來,遺我一書札。書札也稱書信,書牘,尺牘,或函,書,啟,箋等,其中“尺牘”是較早名稱。漢朝制度規定用來書寫經書或法律的木片長二尺四寸,書寫一般文字的長度一尺二寸,詔書寫於一尺一寸長的木片上,稱“尺一牘”,省稱“尺牘”。在古代,寫字用的小木片叫“札”。在紙張尚未發明和應用之前,當時一般把文字都記錄在竹木片上。於中國,迄今為止最早寫在紙上的書札,即是陸機的《平復帖》。陸機是三國時期的人,他為了祈求友人病體康復,而致札問候。明人董其昌在帖後跋曰: “蓋右軍以前,元常以後,惟有此數行,為希代寶。” 《平復帖》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

魏晉時期,書札應用甚為普遍,並且滲透到文學、書法藝術等各個方面。魏晉士大夫崇尚玄學清淡,講求舉目風度,並且互相品評標榜。在這種風氣之下,士族格外注重自己的文化修養。給人寫信時,就注意禮儀規範,文辭雅詞以及瀟灑的書法。書札中;體現了一個人的綜合文化素質。鍾繇、王羲之、謝安、郗超等人都善書札。此時還尚簡,語言務求簡要,無論是寒暄問候,還是論人議事,往往只三言兩浯,就能達到效果。王羲之《快雪時晴帖》: “羲之頓首。決雪時晴,佳想安善,未果為結力,不次。王羲之頓首。山陰張侯。” 《奉橘帖》:“奉橘三百枚。霜未降,未可多得。”讀來蘊藉雋永,回味無窮。說明下當時十大夫夕間的語言能力。魏晉書札在文學史和書法史上都佔有重要位置。

魏晉時望族們所用的紙——般為繭絲紙,譽為三希之一的王殉的書札《伯遠帖》就寫在這種紙上。三國陸機的書札《平復帖》用的紙就比較粗糙,而且厚,看起來別有風味。這二帖曾在故宮見到過。

大概到了唐代就出現了專門用來寫信的紙。明清以來,特別是民國時期印製的箋紙更是典雅。著名的就有“十竹齋箋譜”、“芥子園箋譜”等。現在北京榮寶齋有各種各樣的書札用紙出售, “梅蘭竹菊”。箋譜、山水小品箋譜、人物箋譜,同時還有吳昌碩、齊白石、陳半丁等人作的箋畫,精美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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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陸機《平復帖》,9行86字。縱23.8釐米,橫20.5釐米。故宮博物院藏。

此貼內容涉及三個人物,賀循,字彥先,是陸機的朋友,身體多病,難以痊癒。陸機說他能夠維持現狀,已經可慶,又有子侍奉,可以無憂了。吳子楊,以前曾到過陸家,但未受到重視。如今將西行,復來相見,其威儀舉動,自有一種較前不同的氣宇軒昂之美。最後說到夏伯榮,他因寇亂阻隔,沒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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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孝孺致彥士翰林手札

方孝孺是文章大家,今存世者有《遜志齋集》及《方正學先生集》等。

此札內容為告朋友彥士未赴約之由,並詢問及都轉公之情況,最後言及朋友所請寫之壽序文因“俗冗”心不能靜而尚未脫稿。此札內容平實,言簡意賅;其字氣息沉厚,點畫老辣,結體碩長,有大人態。古來忠烈、重臣之字,如顏真卿、翁同龢等都是此類風格。從此札中,可見其人實乃端人正士,筆筆到位,字字獨立,無逢迎之態,令人奉讀之如面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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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廷弼致友人手札

熊廷弼不以書法名世,但其人格、其才能為後世所仰,有《遼中書牘》、《熊襄愍公集》傳世。

此熊廷弼致友札內容為報自己得差將離別之心情,又對友人厚貺表謝意。寥寥數行,敘事言情,勝於長文巨篇。其書法宗王羲之《十七帖》一路,而行筆遲澀中見心境之愁鬱。以字法責之雖非上乘,然字外之音悠遠蒼涼。見字如見人,使人油然而生敬意,焉能斤斤於點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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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光斗致麓翁手札(附萬壽祺跋)

左光斗(1575-1625),字遺直、共之,號浮丘。安慶桐城(今屬安徽)人。萬曆進士,授中書舍人,擢遷御史,奉命辦理屯田事務,在北方大興水利,墾水田,種水稻。泰昌元年(1620)他與楊漣等反對李選侍。又與楊漣同因彈劾魏忠賢而下詔獄、受酷刑死。

此札與前楊漣札內容相近,都是意氣相投朋友間相約聚會之事。而書法較楊漣字寫得飛動多致,甚顯才情。其筆勢開闊而流暢,風流俊逸。後有明詩人、畫家萬壽祺(1603-1652)己卯的題跋,於左敬仰之情,猶對日月!亦可見其人在同世之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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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道周致韞生手札

黃道周一生不諧流俗,為人嚴冷方剛,以文章風節高天下。後復明無望,被俘於南京,不肯投降,在獄中仍從容小楷書《孝經》,被俘翌年(1646)從容就義。他有絕命書,寫道:“綱常萬古,節義千秋,天地知我,家人無憂。”凜凜然有生氣!有《石齋集)》等傳世。

此札內容即述南明王朝昏庸、江河日下之情形,從中透露出其於時勢無奈之心境。其書法奇崛古淡,端嚴而秀密,誠為佳作。黃道周大字生辣放縱,跌宕奔騰;小字精緊高古,其間反差極大。但無論大小字,其內在氣息都以峻拔稱,方折分明,字如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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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元璐致臺翁手札

倪元璐書法近黃道周,但氣格更勝,比黃道周更為奇崛。黃道周曾謂:“抹蔡掩蘇,望王逾羊,宜無如倪鴻寶者。但今肘力正掉,著氣太渾,人從未解其妙耳。”可見推崇備至。倪書用筆蒼勁古拙,飛揚恣肆,結體出於顏蘇,但展脫挺健,得顏蘇之精神。

此札內容為慰亡,寫得沉痛哀婉,但又以通脫之觀點為生者解說,言簡意深,於平常俗事中見高遠之懷。所書結體端正,行筆樸厚而活潑,極為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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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漣致麓翁二札

楊漣(1572-1625),字文孺,號大洪。應山(今湖北廣水)人。累官至左副都御史,以敢言著稱。有《楊大洪集》傳世。

此兩札內容都是邀麓翁相聚,可側見其時東林士人雅集之逸事。此札書法風格近前方孝儒札,可見他們雖不同世,但志向、操守近,因而筆下自有相通處。但與方札相比,字之稜角更見分明,行筆亦勁利,所謂合而不同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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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可法二札

史可法自幼聰慧,有奇才;師從東林黨人左光斗。

此兩札內容都為朋友問言詩文事。其書法贈益之札寫得豪邁雄強,筆勢奔騰,結體碩大,亦可見奇崛之氣流於字裡行間;另一札寫得較謹嚴公整,清氣盪漾。兩札書法風格對比強烈,應該是所書時心境及所予對象不同而致。史司法書法較少見,雖不以書名,但其字亦卓然俊偉,蓋與黃道同、倪元璐輩屬同一流人物,觀之令人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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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奕禧致舜徒二札

陳奕禧字六謙,號香泉、葑叟。他大字沉著渾融,無輕佻之態,小字穩健而柔美。他於秦漢唐宋以來文字收弆尤富,皆為題跋辨證,著有《隱綠軒題跋》、《金石文錄》。他將收藏的名跡摹勒上石而成《予寧堂法帖》;雍正十一年(1733),敕命將其書勒石,成《夢墨樓帖》十卷。

此二札,一札內容為向朋友敘家常,如“各事用銀如流水,來處少,去處多”,直白自然;另一是朋友間往來相約,從“老弟仍於草榻一宿,未始不可也”一 句,可見兩人交情非淺。二札書法清勁纏綿,柔中亦時見剛折。和前數人書法比,雖顯文弱,但亦含清氣,非庸俗之流所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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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農致迂翁手札

金農,“揚州八怪”的重要代表。他性格孤高,精於鑑別,為書畫新奇別緻但又古意盎然。其書法所來有自,於漢隸用功極深,又能以奇出之,形成獨標一幟之自家面目,人稱“漆書”。他的大字稍顯做作,但小字卻自然高古,筆短趣長,拙樸雅健。

此札內容為請託朋友,言辭謙敬慎重;書法蒼樸老辣,方圓兼備,極為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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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枚致尤蔭手札

袁枚,清代詩人、詩論家。字子才,號簡齋、蒼山居士,晚號隨園老人。為乾隆、嘉慶時期代表詩人之一,與趙翼、蔣士銓合稱為“乾隆三大家”。袁枚倡導“性靈說”,主張寫詩要寫出個性。有《小倉山房集》、《隨園詩話》及《補遺》,《子不語》、《續子不語》等著作傳世。

此致尤蔭(字貢父)札內容為謝尤贈畫,並贊其畫,記述朋友間切壁畫藝及朋友間相互激賞、互贈禮物之韻事。其書法靈動清雅,不事雕琢,自然閒適,正合於其“性靈”之主張。雖法度稍欠,而才情橫溢,亦為佳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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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元託事手札

阮元,其書法雄強勁健,鋒芒畢露,正中寓奇。編成《經籍纂詁》,匯刻《皇清經解》,著《十三經注疏》,編纂《石渠寶笈》;金石著有《兩浙金石志》,與畢沅合著《山左金石志》,又有《積古齋鐘鼎彝器款識》及詩文集《揅經室集》等傳世。他對後世書法影響最大的是其《北碑南帖論》、《南北書派論》,開包世臣、康有為書論之先河。

此札內容為託朋友照顧教育兒子等事,言辭懇切,說事分明。其書法老辣端嚴,非位尊氣沉且學養深厚者不能到此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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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國藩致凱章二札

曾國藩(1821-1872),因軍功封一等毅勇侯,是清代文人封武侯的第一人,雖軍務倥傯,卻留心洋務,對書法亦深有研習。

張凱章、作梅當系曾國藩所轄部下,曾國藩寫此兩信時當在其任兩江總督並節制蘇、皖、贛、浙四省軍務期間。信中所談大抵涉及蘇、皖兩省軍務,時清軍處於劣勢,曾國藩信中屢有“切不可慌亂”、“靜鎮”、“穩住”、“行軍以穩靜二字為主”等語。從信中可知當時清軍情勢非常危急,故在四日之內連發四信給張凱章,指揮作戰。雖處情急之中,但從曾國藩此兩信札的字跡來看並無慌亂之象,而是筆筆勁挺,處處合於法度,給人以指揮若定之感。信中提及“次青營壘”,“次青”乃湘軍中的一員主將李元度,字次青,亦文人出身的武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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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章致筠仙二札

李鴻章,本名章桐,字漸甫,號少荃(泉),晚年自號儀叟,別號省心,諡文忠。因行二,故民間又稱“李二先生”。 有《李文忠公全集》。

李鴻章致筠仙兩函中,有“閩粵無深患,洋務者將以臺灣巡撫相屬”之語,是臺灣自古為中國領土一部分的又一鐵證。此點又提升了李鴻章函的歷史價值。李鴻章的簽名也較特殊,粗看似為“鴻才”連寫,但不像彭玉麐簽名時把“彭玉”兩字合成一字之形,而是仍作兩字狀,不過“章”字借用了“鴻”字的下部成草書的似章非章之狀,這種簽名方式至今仍有人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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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肅(1879-1939),廣東順德人。字毅夫,號檗庵、清臣,室號百甓齋,近代嶺南著名書家。溫肅的書法得益於宋代黃山谷行書最多,長槍大戟,儀態可掬。或許是性格使然,他寫行書沒有黃的開張氣度,筆致間多了些溫潤的成分,因此他的這種書風在清末民初的書壇中很難凸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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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致薌泉二札

左宗棠,自幼聰穎,為道光舉人。太平天國起義爆發後,由好友胡林翼保薦,先後入湖南巡撫張亮基、駱秉章幕下,為抵抗太平軍出謀劃策。鎮壓太平天國後,從事洋務。晚年曾指揮清軍收復新疆。又任軍機大臣,中法戰爭時督辦福建軍務。積極佈防並組成“恪靖援臺軍”東渡臺灣。其晚年在收復邊疆和加強海防增援臺灣方面功勳卓著。

薌泉為曾國藩心腹之一。同治元年(1862)攻佔杭州後,任浙江布政使。 《左宗棠致薌泉札》,前札開首便稱“閣下初入杭城,諸務草創,弟以一手經理百端……”,當是指薌泉率軍援浙,攻佔杭州之際。時左宗棠當任浙江巡撫並升閩浙總督。該函主要是傳達戰況,指揮追擊分頭轉移的太平軍,情勢非常緊急,故此札還註明“辰刻”。而後札則無,且字體亦比前札端正些,反映出前札寫得比較倉促,後札比較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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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度致力臣手札

李元度,字次青、笏庭。道光間就讀於嶽麓書院,與曾國藩同窗。官至貴州布政使,著作甚富,其中以《國朝先正事略》尤為鉅著,還主纂同治《平江縣誌》。

《李元度致力臣札》中主要談到詳查《褒忠錄》所需查人員之事,反映出李元度這位文人出身的武將對文獻的重視。《褒忠錄》乃清朝廷為褒揚忠臣而編纂的名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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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煦手札

馮煦,善詩詞駢文,世尤重其詞名。著有《蒿庵類稿》、《蒿庵隨筆》,又輯有《宋六十家詞選》等。工書法,取法鍾繇、虞世南及孫過庭,無論草書還是楷書,皆醇樸 渾厚,神采煥然。

馮煦寫給“筱川”的這通尺牘為其代表性書體,以孫過庭草書為基礎,參以章草筆意及鍾繇楷法,雖字字獨立,實筆斷意連,結字平中寓奇,用筆以拙馭巧,章法疏朗有致,寫來不激不厲,神閒氣定,一派高古氣象。在清末民初的書壇上馮煦雖不以書專名,卻取境高遠,超軼群倫,實為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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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季鸞手札

張季鸞,原名熾章,以字行。筆名季鸞、一葦、少白、榆生。清末留學日本,出版《夏聲》雜誌。辛亥革命後在京創辦《民立報》,在滬開辦《民信日報》,先後任京滬《中華新報》總編輯。一九二六年與吳鼎昌等在天津接辦《大公報》,任總編輯。一九三六年主持上海《大公報》。張季鸞的行書頗似晚年樑鼎芬的筆致,率意沖淡,有宋人尺牘遺風。顯然這跟他與樑及溫肅等交往有關。從其用箋看,張季鸞也能作隸,受到清人伊秉綬等的影響,這也說明延至民國,碑派書風已在書壇得到廣泛的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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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秉章致辛翁手札

駱秉章,原名俊,以字行,號儒齋。道光進士,善書法,亦在清代名書家之列。

辛翁即辛階勞崇光,曾任兩廣總督及雲貴總督。駱氏信中提及“欣頌川中軍務去秋略有頭緒”正值駱新任四川總督整頓軍務之時。還提及與李、藍所領川滇農民軍作戰情況,並稱“藍逆已誅”。所稱“石逆”當指石達開。又“官軍追及即遁,未審何時始能了局”,流露出對追討石達開部無奈的擔心,此當是駱為何要寫此信給任雲貴總督的辛階的原因。此札共六頁,洋洋數千言,所寫內容不僅涉及軍務、政務,甚至還涉及經濟、宗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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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林翼致辛階手札

胡林翼,字貺生,號潤芝,湖南益陽人。道光進士,授編修。胡林翼文武雙全,為官清廉,能詩文,善書法。

辛階比胡林翼長十歲,且當時職務又高,故胡林翼寫信時稱“辛階老前輩大人閣下”。信中所談主要是軍事。胡寫此信時已“歷權三郡”,當是他歷任安順、鎮遠知府後又調任黎平知府之時,因信中有“七月至黎平至今已滿兩月”語。信中還談及他為對付農民起義辦團練保甲及其鎮壓黎平苗民起義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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