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北鄉割麥記事

扶風北鄉割麥記事

文/郭方正

扶風北鄉割麥記事

攝影 | 網絡

扶風有北山畔,塬上,塬下之分,每年芒種當兒,當布穀鳥唱起“算黃算割”優美的歌謠,北山畔就開始了割麥農事,至少比塬上,塬下提前一個禮拜的時間開鐮,記得小時候學校放忙假,由於時間差異,到致全縣南北學校無法統一放假時間,後來就應地制宜,根據實際情況調整,但還是不能做到盡善盡美好法子來。

扶風北鄉割麥記事

攝影 | 周風

今年天也不旱,春季溫度忽高忽低,北鄉三四月遭受一次霜凍,致使農作物和經濟果木減產和掛果不理想,今年離芒種還有幾天,北山畔人割麥已接近尾聲。

扶風北鄉割麥記事

攝影 | 周風

靠天吃飯,是北山畔的地質條件決定的,自古先民就在這塊土地上,勤奮耕耘,靠著人定勝天的堅強信念,硬是開拓出了良田沃土的美好家園,北山畔人實誠,他們自給自足,勤勞本分,曾經在扶風信合系統創下了全縣存款第一的好名聲。

扶風北鄉割麥記事

攝影 | 周風

土地是農民的根,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靠農業養家餬口還是名正言順,比較靠譜的事情。北山畔的條件差,但人民誠實,耕讀傳家,對子女學習抓得緊,清晰記得,位於北山畔的黃堆初級中學,南陽初級中學,在八十年代中期至九十年代中期是名校,尤其在全縣中考中常常名列三甲,數年都是保持這種佳績,一時傳為佳話。北鄉娃唸書好,北鄉走出去的人才多,北鄉當官人多,不論中央,省市,還是縣鄉鎮都是叫得響亮的。

扶風北鄉割麥記事

攝影 | 周風

且不說古時的刀耕火種,艱辛困苦;解放前極其落後的農業狀態,還有解放後的大集體時代農業發展,純樸的北鄉人,用自己勤勞的雙手改造著土地,創造著日新月異的成就,那成月數天的忙天收割碾場場景,從兒時的記憶中是怎麼也抹不掉的濃墨重彩。

扶風北鄉割麥記事

攝影 | 周風

那時生產隊的飼養室餵養著幾十頭的牲口,有電磨坊,有如高山般的大麥草摞子,有城門外的碾場,有堆積如山的麥摞子,有人歡馬叫的熱鬧,有分工明確的活路,有攤場的,有手扶拖拉機手碾場的,有借風力揚場的,還有用脫麥機,用電風扇揚場的,有摞麥摞子的,有少先隊員看場的,有小孩子瘋玩的,反正那時候,我們就五六歲的小屁孩,在麥朵垛裡玩“藏貓貓”,用新麥杆編螞蚱籠,或者偷拿大些孩子的紅纓槍玩,大人不閒,三夏大忙再熱火朝天,予我們小孩沒有任何瓜葛,只有“玩”是孩子們的天性。

扶風北鄉割麥記事

攝影 | 周風

後來土地承包後,家家都有自留地,家家都有場,家家都有碌碡,當時我們約摸八九歲的樣子,每到收完油菜子的油料作物,父母用騰出的閒地來光場,先用水把場弄溼,灑些麥草灰,再墊上麥草沫,用架子套在碌碡眼,用繩子拉著光場,嗞呀嗞呀的脆響彷彿就在耳邊迴響,在忙前,只要雨後就要光場,直到要起鐮割麥了,場光滑白淨如鏡子,只是比鏡子要瓷實的多。

扶風北鄉割麥記事

攝影 | 周風

父母割麥,我們派不上用場,有時還添亂,有的孩子聽話,父母給教怎麼割麥,怎麼做腰繩,怎麼捆麥,怎麼在架子車上裝麥,和我們一般大,有比較靈光的,手巧的少年提前學會了這些手藝,他們常是大人誇獎的對象。我也羨慕,主動向父母討學,卻因笨手笨腳,總是不得要領,學不會其中的竅道,也就放棄不學了。那時父母的確很辛苦,小孩全然不知,隨著年齡增長,忙天放假就開始幫父母幹活,儘管做事慢吧,可有的活兒無師自通,有的到而立之年都未學會,像揚場技術我始終沒學會,成了一個笑話,到如今已成了記憶中的鄉愁,再也不會耿耿於懷憂愁慚愧了。

扶風北鄉割麥記事

攝影 | 周風

那時還有一個職業叫“麥客”,大多是從甘肅,從北面隴縣,麟遊下來的農民,他們成群結隊手裡拿著蛇皮袋,戴著黑草帽,胳膊夾把鐮,蹲在鄉鎮車站,街道十字的樹蔭下等主家叫,當價錢談好,就跟著主人直奔麥地開始割麥,主家晌午管飯,他們都很厲害,一天能割二畝麥子,割的麥茬低乾淨,有的一天割不完,還要留下來住一晚,直到割完。

扶風北鄉割麥記事

網絡圖

一般叫麥客的家,是家裡缺主勞力,有的是自己割些,再叫麥客割些,這樣搭配著幹,當時人都實在,崇尚勞動是一種光榮和責任,麥客裡啥人都有,水平高的,人好的,來年還是準時來。水平不入行的,就換地方了,忙天討生活都不容易,北鄉人都理解他們,吃力流汗都是為了家。他們是受人尊敬的一群人,隨著收割機的出現,他們徹底退出了割麥舞臺。

扶風北鄉割麥記事

網絡圖

回想起和父母忙天的日子,心中就有好多的感觸,那是一種人生大體驗,大考驗,每一粒糧食都來之不易,不僅能吃苦,能彎下腰,肢體動作協調優美,那一定是行家裡手;能知道每一道工序流程,還要有眼亮,有眼色,心中有活路,懂得配合,扔下杈把拿掃帚,要機靈活潑,不要撥一下轉一下死心眼。在忙天的場上,人有靈巧笨拙之分,有的娃子活泛聰明,有的呆若木雞,我就屬於後者,不管咋樣,你在父母的眼中都是最棒的。

扶風北鄉割麥記事

攝影 | 周風

忙天是農民的競技場和生活場,只有忙天才有收穫的希望,忙天是一個農民最有價值和尊嚴的體現,是一個家庭的榮譽和名聲。所以十幾年的忙天印象,我都存儲在心中,這裡有父母的責任和大愛,有我們的複雜心路和成長曆程,每當這個時候,是所有農民和他們子女最莊重的時刻,俗語有忙天為大。它代表熱鬧莊重,成長收穫,付出回報,感恩叩謝的多層深意。

扶風北鄉割麥記事

攝影 | 周風

當科技的先進成果變為生產力,當收割機響徹在神州大地,科技的實用方便技術,把人類莊嚴,繁雜的傳統農業勞動技術替代,一下子讓農民省時省力的多了,這是最偉大的發明。

扶風北鄉割麥記事

攝影 | 周風

現如今,三夏大忙農村靜悄悄的,麥黃時分,收割機來了,像回孃家輕車熟路,張三,李四,都知曉,三下五除二就忙妥了,簡捿利索,只是再也看不到兒時的熱烈和樂趣,現代農村產業結構調整,所有果農的經濟果園用地增多,種麥的地越來越少,忙天來了,多數農家一天就結束戰鬥,不種果樹的兩三天割完,一個禮拜晾晒歸倉。這種有儀式,很熱鬧的大忙天再也找不回了,大忙天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人們不急不躁,安靜祥合地收割麥子,這是時代的變遷,時代的深刻變化,在只有孤寡老人和留守兒童存在的村莊,三夏大忙也會平穩過渡,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扶風北鄉割麥記事

攝影 | 周風

社會越發展,農業越輕鬆,國家發展城鎮化,農村人都進了城,農村漸漸成了一座空城,只有在忙天的時候才有應該回家的返鄉農民出現。

2018.6.1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