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谷石窟寺,刻在懸崖之中的信仰!

生肖 黃河 文物 蒼茫 野鵝自駕 野鵝自駕 2017-09-14

作者:王海榮

府谷石窟寺,刻在懸崖之中的信仰!

在這裡,所有的石頭似乎瞬間活了。

是緣於我們的抵達嗎?是否,早已經知曉我們的到來?試圖,以我“問”的名義,交出遠古的答案與命題?於我想來,這卻是一次意外的造訪。

這冷漠而醜陋的石頭,沉睡了幾個世紀幾億萬年,自盤古開天僻地,石頭便是宇宙的原石。而在這裡,亂石已經不象是亂石,所謂的鬼斧神工,所謂的天造地設,所謂的栩栩如生,所謂的活靈活現,似乎都不足以標榜和證明這裡的山石了。還未進到腹地中心,遠處靠南的山峰之上巍然屹立著一群大型的雞鴨。或者,你可以說那是一群狼,一群獅豹,總之,它們並不簡單被你視作普通的石頭了。簡直有幾分的神奇,難免會讓你驚歎。

是啊,太不可思議了!

此山嶺史書有名,為屬相山。大意為之:石峽兩壁,北有石窟寺,南有屬相山。就在那山頂,突兀,獨立,並不連帶而綿延,就那麼一截,那麼一段,好似天人拿大自然的石頭當了擺積木的玩具,順手而隨意在那山嶺的高顛隨意擺放上去的物件,看吧,這造型獨特,充滿無盡想象,這些山石,你看著象兔子,它可能就是兔子;你看著象羊群,它就是羊群;你看著想潛伏的老虎,它就是老虎。靜臥,紋絲不動,任憑天上的流雲掠過,呈現一種難得一見的視覺感受。

在這裡,石頭的醜陋更顯美意。要的就是凸凹,要的就是無形,要的就是自然天成的隨意。活起來的石頭,往往並不規整。人們由不得要讚歎了。太美了!真是少見!的確沒想到,會在這裡歪打正著的能發現這樣一個絕好的去處。我不由得掃了一個視頻,發在朋友圈,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順手隨意並寫下四個字:重大發現。

好多朋友連連點贊並迫不及待的問詢,這是在哪裡?哪裡?回話,哪裡?我禁有幾分的搞怪,兜圈子,故意和未來的友人們玩起“躲貓貓”。我回:暫時保密,回去告訴你。其實,前路已被萬物矇蔽。碩果正紅,擾亂著你的目及所在。逗留的途中,更象一次有意無意的靠近。從不曾刻意,卻往往充滿情誼。

小車繼續在蜿蜒的村道上緩慢行駛。道路兩旁秋日的景色盡情掠過。這裡,已經紅得發紫的海紅果漫山遍野,偶有海棠樹穿插其中,掛著金黃的果實,象神靈賜予這裡的大地沉甸甸的珍寶。兩旁的山坡上莊稼正現出一片初秋的景象,綠黃紅相間的葉子縫隙中流露著大地金色的光澤。是的,這是你所熟悉的陝北的秋天。你走了大半個時辰,你只是過了黃河,你似乎並不沒走遠。就在這清水河與皇甫川上縱情飛馳。你本是要去古芭州,去尋訪山河故人曾經聚居的“老窩”,而此刻,竟被路邊誘惑力極強的路牌勾引,忍不住打了方向,一個左拐,鑽進了蒼茫的大山深處。

府谷石窟寺,刻在懸崖之中的信仰!

看見了,就快要到了。我們總是姍姍來遲。等待石頭的邀請與召喚,在烈日下,雕刻山風的痕跡。粗礪與堅硬的岩石,更象前世的箴言,難以被篡改。而新來的石頭,早已經塑好佛的梯隊,等待按部就班的排列。

大山蟒嶺被西東切開,劈山為路,為河,為川。山峰一劈兩半,呈南北相望之勢。硬化的村道蜿蜒向前,終點就是石窟寺。是的,對平常的寺廟我多半興致不高。與石有關,帶著“窟”,自有神祕底蘊,往往使我迷戀。你可知,府谷千佛洞,懸空寺每有空閒,常入。不為別的,只為那石頭的獨特,只為那石窟的壯觀,只為那石頭的古老,只為那險要的膽顫。懸崖鑿窟,絕壁鑿光,這是何等震撼的事情。近水樓臺,我怎能不入?哈鎮,落寞的前奏中,總會隱藏著恢弘的絕響。它的盛開,如石上的火焰,在不經意的光陰裡留連。

而此處,北岸的山峰綿延不絕,而石窟寺就在這邊的山巒之上依山造勢,順勢而為。遠遠的,彩色的經幡濃密而豔麗,包裹著山石,紅綠相間,黃藍點綴,迎風招展,煞是好看。而我,卻想著那是柔軟與堅硬的愛戀,是灰暗與鮮豔的絕唱,它們在一起纏綿而糾扯,烘托出一個沉重而美麗的過往。

有那麼一刻,我總會在想,最初,到底是誰發現了這裡,選擇在這裡,開闢一個嶄新的天地種下萬劫不復的神奇?是逃命的和尚?還是落難的道人?或者,是節節敗退的士兵?抑或,是本土的族人,德高望重的老者?縱深挺進,而不被世人所知悉,看好了絕壁,還是沐浴了暖陽?躲避戰亂的緣由必定會有,在這裡,悄然生存,象是為活著而交出開鑿的初心。其時,石窟文化已經在黃河流域繁衍蔓延,從天梯山,從龍門,從雲崗,從敦煌,一路而來,攜帶燦爛的石窟文化基因,走一路,播撒一路,開鑿一路,帶著信仰,帶著希望,迂迴曲折中生存,似乎只為圖騰與信仰留種。

府谷石窟寺,刻在懸崖之中的信仰!

車停了下來。我們徒步涉獵周邊隱喻,一種神祕的氣息如花朵正慢慢從山石中張開嬌豔的嘴脣,吐露著迷人的芳香。越往前走,山體越龐大,越立體,洞穴越多,經幡越稠密。越過臺階,眼前瞬間豁然開朗。呈現出一個獨特的洞天佛地。佛祖聳立雲天,慈眉善眼,沉思或者默唸風中的箴言,得悉人間冷暖。

玉石牌樓橫批上書三個金色大字:石窟寺。把車停好,特意返回門口,再細觀門聯:佛祖俯瞰心繫塵世苦難,石窟高懸洞悉人間善惡。門樓新修,漢白玉結構。四面躥風,半山腰的風鈴被秋日微風吹得叮噹作響,平添幽韻。

此刻,禁不住覺得有幾分眼花繚亂了,都不知道該看什麼好,什麼似乎都該看,卻又似乎什麼都看不夠,不知道章法了,尋不到順序了,看到什麼是什麼,目光碰到什麼看什麼,拍不夠,看不夠,處處皆景,新的、舊的、雕刻、亭臺、石佛、摩崖,碑記,彷彿一切都向著你的眼簾撲面而來,洶湧而勢不可擋。你感覺自己的眼睛不夠用了,什麼都值得玩味,什麼都想深入去揣摩,但卻腳步不停的挪移,鏡頭不停的攝取。遠的、近的、高的、低的,一切都在這裡呈現的自然而和諧,佈局完美而統一,給人一種難得的興奮,少有的激動。

真的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在家門附近竟然有這樣一個絕佳的去處,紅塵太擁擠,我需要深呼吸。許是地方太小,人口卻越來越密集。城鎮一體化正在大刀闊斧的推進,古老的村莊正在一個又一個逐漸消失。人們都瘋了一般湧向縣城。紅塵太擁擠,人心太浮躁,心靈的居所確實有點不夠用了。如果沒有這次尋找,如果沒有這個週日的探幽,或許,哈鎮石窟寺至少和我相遇的緣分還有推遲不知多少年。我真該感謝這次意外之旅,使我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舒暢,心靈太浮躁,人心太焦慮,的確需要在一個絕佳的幽靜之地,放任排毒,盡情超脫靈魂叢生的雜念。

府谷石窟寺,刻在懸崖之中的信仰!

這裡,便是符合心靈的棲息地。得來竟然全不廢工夫。難道,這只是神靈一次冥冥的指引?促使不入迷途,促使,心有所屬。

為這裡的真實、敞開、淡然、清淨;為這裡的安寧。清淨的使人產生寂寞,而寂寞卻不畏懼孤獨。一個豐富的人最渴望這種孤獨的放牧,寂寞的行走。心靈的舒暢更多時候來自於孤獨寂寞冷之下的盡情舞蹈。孤單的身影在你看來是煢煢孑立的造影,其實,獨立的人更是擁有豐富的內心來烘托時光曼妙的意境。人終究是為自己而活的。活給別人看的人,徒勞而苦累,虛無而嬗變。那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人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何嘗不是一個坦蕩的富翁?世俗已經夠頹廢,不必過分追求虛無的名利。石頭比人類更早於看淡塵世的追逐。也許是自以為是的洞察人生的本質,固而帶著幾分無慾無求的生存理念。在有些人錯以為的假象中貌似沉默的石頭不思進取,貌似堅硬的頑石沒心沒肺。人生的一切都似乎已經看透。既然不能順應世俗的嘴臉,格格不入的石頭,便不會妥協在庸俗的認知中。扭曲的意識流只能過分產生生命粗礪而現實的委屈。所謂的經營生活,只不過是一場與生俱來的你死我活的悲催的遊戲。山石會在有星星的長夜和溪流對語,不經意吐露宇宙的痕跡。

府谷石窟寺,刻在懸崖之中的信仰!

它也會被眼前幽靜的所在感染。恍惚,我該是在這裡生活了很久,使心靈復甦,精神迴歸,信仰激活。這裡,沒有爭鬥,少於算計,坦蕩而磊落,光明而慈悲,這一切溫暖的元素,恰恰,是現代人缺失而苦苦追尋的滋養。荒蕪的大多數,正被燈紅酒綠灌醉,正被紙醉金迷操縱,越來越活得沒有了自己,失去了自我,失去了靈魂。肉身,這令自己開始厭惡的軀殼,似乎正在土崩瓦解的路上日漸腐朽。

看多了,聽多了塵世中的不堪與罪惡,似乎都讓人啞然沉默。尋找精神的寄託迫在眉睫。平常,只是嘴上的放任,此刻,覓到了實處,便是一種難得的解脫。我是不喜攀登的人,作為戶外一員,一說登山,我多是打了退堂鼓。而這一次,我想問石,問問大地的呻吟與呼吸,問問萬物的悲歡,問問山河的心情,問問石頭的隱忍。迫切地想登上石窟寺,想去拜偈龍山文化的幽深所在。穿過四面鏤空的長廊,登上臺階,饒過香爐,站在高大的佛組腳下,仰望於她。這聖潔而端莊的女神啊,你寵辱不驚了一世,依然對世外的喧囂無動於衷,這令我萬分欽佩。你不必說出什麼,繼續你的面容端祥,擺著萬年不變的姿勢,掐指盤算著日升月落的分秒與瞬間,以永久的沉默其實早已經回答了世人心中的萬千迷惑。

府谷石窟寺,刻在懸崖之中的信仰!

哦,靠近你,這心中唯一的光

被你沐浴總是獲得靈魂的安詳。秋風徐來。四個人,三個人已經陸續登上了石窟。惟獨陳老,在山下漫步,尋找他內心的自我樂趣所在。登高的階梯彎彎曲曲,順著石壁左右開鑿,路與石相連,洞與路交接,古老而象形的字跡在洞穴、石壁上屢有呈現,勾勒出一個神祕莫測似乎依然有章可尋的遠古從前。這一次,似乎洞悉了人世的更多紛亂的種種,象是再次受了點撥,明瞭事理。曾幾何,登足府谷懸空寺,竟然了無如此心跡。殊不知,這一次,竟有了許多久未成形的感悟,點燃岩石上的花朵,撥亮洞穴中的燭火,與悠遠的覺悟一起舞蹈,獲得空前的加持,叩拜與神明的恩賜。

所謂絕處逢生,象是在懸崖上頓悟了人世的規則。或曰,絕處是絕路,更是出路。生死抉擇間,於絕處奔放思潮,懸崖是一種驚醒,更是一種關照,在這不二法門之地,思路竟然此刻如此清晰而明朗。也是啊,太多的通道反而有時候阻礙了前行的腳步。躊躇總會使人錯過風景。一個人,兀自遠行,兀自登高,高處不勝寒,是宿命,更應看作是使命。同行的人們都在各自尋找各自的興奮點所在,洞穴中的探祕與逗留,鏡頭的指引,都按著各自興趣所為,又怎能怨得寂寥的背後全是啞然與剋制的冷漠?

s正午的石頭是滾燙的,秋晒,試圖點燃它的內心。觸摸裸露的懸崖,有過瞬間的窒息,說不出,這斷代間的空白,承接了多少朝代的溫情,搜索遠古的木魚聲,新來的鐘聲與召喚的車鳴在懸崖下的空曠之地刺破長久的寂靜,史書由此翻開它比較明朗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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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前人考證,這些刻在峭壁上的多為梵音文字,卻是“堅硬的表達”,散發著卻是花的芬芳,火的光芒。雖然經歷史的滄桑鉅變,但文字依然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本能流露或者洩密,道出前世的意願。據侃本先生考證峭壁上的梵音文字是蘭雜字體的“六字真言”。還有一組梵文蘭雜字體、藏文、蒙文三體合壁的文字,其中,藏文是梵文“六字真言”的音譯。從梵文蘭雜體而言,除窟外文字因風蝕等原因破損嚴重外,窟內文字字跡工整、蒼勁有力,同青海藏區流傳的梵音雜體非常相似。這種字體據藏史記載,元代西藏薩迦派學者邦羅珠丹巴曾三次赴尼泊爾、克什米爾流學,主要學習了梵文佛教文獻,學成歸來對藏區的梵文文獻進行了修訂更正。形成了邦羅珠丹巴字體。留在這些峭壁上的就是邦羅珠丹巴字體的梵文。歷史總有註腳,無論長短,無論深淺。消無的,只是風言風語,留下的,定是易解或費解的往事與蹤跡。沉默的石頭會說話,沉默的石頭會歌唱。它用沉默掩蓋了沉默,用歌唱重疊了歌唱。請允許我雕刻,以古人曾有的先知先覺靠近偉大的歌唱。石頭是硬的,但更多時候,它也可以是軟的。它會被雕琢,被人擺佈和造型。惟有龐大的山石群體才會被接納,認可,重塑,甚至膜拜。如果被摩崖,如果被神話,如果被開發,如果被古人相中,在此面壁思過,或者在此塑造家園,種下隨身攜帶的燦爛的火種,那麼,這群石頭就會發光發熱,將不再永久的寂寞。而後人絡繹不絕的造訪,會漸漸溫暖石頭的心腸。鐵,也經不住高溫的錘鍊。石頭亦然。

而如今,哈鎮石窟寺雖遊人甚少,卻象是一種沉默的敬重。我知你,但我並不驚擾你。更多時候,我寧願在離你很近的地方默默想你,想你,晨鐘就會響起,想你,幕鼓就會傳送。你在我心中,而我並不刻意提及你。你看,石頭藉助頭頂流動的風雲,臉上也會漾開久違的笑意。天,如此湛藍,雲朵潔白,祥和的時刻,空氣裡浮動著馥郁的香氣。

站在高處,望向高遠而寥落的前方,屬相山與此刻登高的懸崖平起平坐,而我卻不敢因此而沾沾自喜。面對山河,人類幾盡卑微。至於那“山高人為峰”的豪放抒情,許是性格使然,從不敢草率唐突的自我認證。所謂的征服,人類對自然的征服,對山峰的征服,從不認為登頂腳踩山峰就是一種佔領。騎在任何萬物的頭上,並不是一種真正的可取之舉。我寧願謹小慎微的愛戴與擁抱,視一切於我的託舉為感激。感激友人對我的幫扶,感激親人的呵護,感激師長對我的提攜,感覺領導對我的器重。面對眼前的景物,聽著從洞穴傳來的佛樂,心靈倍受洗禮。溝底,蔥鬱的草木靜默。絕壁靜默。石佛靜默。而我,貼身石頭峭壁,聞著石頭古老的氣息,忍不住雙手合十,默唸阿彌陀佛。

府谷石窟寺,刻在懸崖之中的信仰!

在這裡,我似乎只能沿著祖先的足跡探詢到4000多年以前,其時,受龍山文化影響,石城人民在這裡孕育生長,繁衍生息。同時,這裡曾是先人祭天、祭地、祭神的神聖之地。據考證,明萬曆六年(1578)安達汗與三世達賴會面,在此舉辦宏大法會。閉眼遙想,當時場面該有多麼隆重盛大?大山峽谷間,鼓樂齊鳴,萬眾祭拜,日月同輝。不排除有過的輝煌,有過的壯觀。它沉寂的現在留給我們卻是更多喧囂的曾經。

山下,寺院開闊地上新石扎堆,眾多遙遠的石頭不遠千里萬里被運到這裡,和這裡古老的石頭融為一體,在這裡被切割與打造,被安置與構造,以血的名義,佛的名義,光的名義,寫下後人精心的語錄和心靈的圖騰。締造者精心創作的語錄:天道昭明扶持正直,神靈顯赫庇佑真誠。我想,這話是有良心人的箴言,更是石頭心中浮出的叮嚀。儘管,它始於建造年代不詳,爭議不少,於明,於清,或者更早,時間模糊。但都似乎不足以削減後人對其頂禮膜拜與虔誠敬畏。誠然,在這個明媚的上午,石頭在悄無聲息間已經告訴了我一個祕密:陝北有深明大義,哈鎮有文明光輝!

府谷石窟寺,刻在懸崖之中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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