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生薑的中秋節還叫銅陵人的中秋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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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生薑的中秋節還叫銅陵人的中秋節嗎

沒有生薑的中秋節還叫銅陵人的中秋節嗎

左中

節氣一近中秋,銅陵最先熱鬧起來的食品,並非大多數人所預料的月餅,而是生薑。這種熱鬧錶現在線下,就是大街小巷都是剝生薑、洗生薑、刮生薑、晒生薑、醃生薑的,從白髮老人到紅顏少女,簡直是全城總動員,幾乎到了無處不生薑的地步。這個時節的環衛工人垃圾車裡,都平添了一種粉紅色、自帶香氣的季節性垃圾——生薑皮。而表現在線上的呢,若這個時節有人突然在朋友圈晒起生薑來,那他十有八九可能是銅陵人。前兩年,銅陵的朋友圈裡傳播著這樣一個段子:說如果有人在中秋節前後請你去他家坐坐,你千萬別去——那是叫你去他家刮生薑! 銅陵是個各地風俗各行其道的移民城市,就連婚喪嫁娶的儀式,都從未統一過,偏偏在生薑這件事上,出人意料的步調一致。有一次,我路過一位相熟的江西老表店面門口,發現他那操著濃重九江口音的老婆,也蹲在門口煞有介事地颳著生薑!彷彿你在中秋前後,不幹點與生薑有關的事,就有隨時被踢出銅陵的危險。

生薑作為零食的存在,似乎為銅陵人所專享。到飯店吃飯,無論是星級酒店、還是蒼蠅館子,等菜的空檔裡,一般是打牌,牌桌邊除茶水外,還有點心,而這點心裡,就少不了生薑的身影。這作為點心的生薑,往往被撕成一條條細長的薑絲,稍稍講究點的,甚至還會在每根薑絲上插上一根牙籤,閒觀而去,實在是別有一番意趣。此時的食客,是沒人在乎什麼“晚上吃生薑,等於吃砒霜”的古訓的。有一年,正當生薑上市季節,我特地將一瓶姜農醃製的生薑,送給一位來銅陵做客的外地朋友,他捧著那隻擠滿了生薑的透明玻璃罐子,不置可否地問“這個怎麼吃?”原來,在他家鄉,生薑僅為燒菜的佐料,從來就不存在點心這一說!後來,除非有人主動說“你們銅陵的生薑好吃!”否則,我再也不自作多情了。

今年的朋友圈裡,早就有人打出了廣告:刮好的生薑十元一斤。而且,在通往生薑產地集中區的新建、大通、董店等地路邊,以及市區專生薑賣店裡,一年四季都能買到風味各異、包裝精美、物美價廉的生薑,但銅陵人每到秋姜上市時,總是近乎執拗地非得親自動手去醃點生薑:從地裡拔來的生薑,首先要摘去葉子,然後要將長得如人的五指之掌的生薑一一掰開、洗淨,再颳去外面的一層薄皮,然後再攤晒、最後才是醃製,程序極為繁瑣不說,十斤鮮生薑最後也就能醃個一斤左右。這份執拗,讓人產生了一種他們是否在刻意完成某種儀式的錯覺。就好比端午節,怎麼也得吃個粽子、劃個龍舟什麼的,否則就不叫過端午。傳統食品,尤其是曾經的貢品之類,一般是不怎麼受現代年輕人青睞的,令人費解的是:即便是平時不怎麼幹活的時尚青年,在醃生薑這件事上,態度卻極為配合與誠懇。我有時在想:銅陵姑娘也許不會做別的家務,但對醃生薑,至少是不陌生的吧。

生薑是“金、銀、銅、鐵、錫、生薑、老蒜、麻”的“銅陵八寶”之一。 銅陵最好生薑產自佘家大院,它曾作為貢品上過皇帝的餐桌。它何以成為貢品,又到底好吃在哪裡?或許是久居其室,不聞其香,我還真有幾份當局者迷的懵圈之感。倒是一位外地美食家一語中的:“銅陵生薑嫩,吃到嘴裡沒渣滓。”仔細琢磨,好像還真是那麼一回事兒呢!不過,相對於九華山僧人普遍愛吃的糖冰姜,和大部分人所傾向的嫩姜,我偏愛那種用醬油和醋泡得黑乎乎的老薑,老薑熱辣、夠勁、耐嚼,且姜香綿長!尤其冬晨,兩枚老薑下肚,滿腦門子的汗。甚至那卡在牙縫中的薑絲,歷久彌香,實在是再好不過的口腔清潔劑了。銅陵有個傳說,說曾經有位行商路過銅陵大通,次晨醒來,發現嘴裡異香縷縷。百思不得其解的他,直到從牙縫裡摳出半根薑絲來,才明白原來是昨天吃的生薑殘留物所致。

所謂實踐出真知,在長期醃製生薑的過程中,銅陵人摸索出用滾筒洗衣機刮生薑來提高效率的土法子,刮生薑忌用鐵器,銅陵又有人摸索出用廢舊磁卡刮生薑的妙招,至於什麼“姜皮燒魚味道最鮮!” “生薑治暈車!”之類的生活小竅門,大概也只有銅陵人聽了,才會會心一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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