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村

散文 美文 餘繼澤的文學作品 2017-06-06

小村

有空的時候,我總愛回到生我養我的小村的院落裡,因為,這裡不僅僅有我熟悉的鄉親,我的親人,還有那熟悉的山山水水。總覺得,回到小村裡後,心裡總湧動著溫暖,鄉親人衝我微笑,問候我,在這親切的鄉音裡讓人感動。親人,給我做飯吃,問寒溫暖,讓人知道了牽繫。

我也喜歡家鄉的山水,群山是柔和的,綿延的,隨著季節的不同,呈現出不同的顏色,那麼的美麗。那小河的水,清凌凌的,日夜流淌不停,小河裡有魚兒,河邊生長著蘆葦,喬木,草。院落裡,也滿是樹木,土牆黑瓦的房屋,就被各種的樹木掩映著。在小院的周圍,是田地,生長著養育小院裡人的糧食。

雞在樹上叫,狗躺在人家的門前打盹,小孩子在院子裡無憂無慮的玩耍。

每當回到小村的院落裡,鄉音讓人溫暖,小院裡的景色,總讓人陶醉,覺得這是世外的桃園。

可是,當聽到一些鄉親向我抱怨,在林改時,為什麼有的人的畝數比自己的多幾十倍。當我的妹子,救我的恩人向我訴說到現在他們還拿不到林權證,當母親告訴我,村子裡許多一樣的老人都辦了低保,而她也想辦,為什麼就辦不了時……我的心裡總是沉甸甸的。我就感到,這生我養我的小村,並不是我的心裡感受的那樣,充滿了溫暖,詩意。因為,我算是逃出了小村的人,我不再靠小村裡的山水生存,我有固定的工作,固定的收入,不用操心生活生存的問題,與小村裡的任何人也沒有任何關於利益或者別的糾紛。但是,做為生活在這小村裡的人,像我的妹子,母親,救我的恩人,他們的根就深深的紮在了小村裡,紮在了生他們養育他們的這片土地上,他們要靠這片土地,這方山水生存。人們與這方山水有關係,與小村裡生活的人有各種的關係,甚至利益上的關係。所以,在我的眼裡,滿是詩意的小村,滿是感動的小村,在他們訴說後,讓我感到了冰冷殘酷。

他們都寄希望於我,認為我能寫,希望能給他們幫幫忙。

我在聽後,也在一時的憤怒後,化為的是像他們一樣的無奈。我告訴他們,我寫的文字,是關於文學,關乎內心的感情,對生活的感悟,而與他們所說的那些文字無關。而我也告訴他們,在這個時代裡,文字顯得是那麼的柔弱乏力,就像他們一樣。我不知道他們聽懂了沒有,看到他們對我寄予很大希望的眼睛,一點點的失望下去,其實我的心裡特別的疼。因為我忘不了我考上學那年,鄉親們給我送來的飽含他們血汗的錢,沒有錢的,就送來了雞蛋。我也想過,將來出了社會工作了,能給鄉親們做點什麼,可是,我的這份工作,連自己的生存的處境都解決不了,更別說幫鄉親什麼,留下的只能是愧疚遺憾。過去不能,多年過去了,依舊不能報答鄉親們什麼。而現在鄉親們希望我在這些事情上能幫他們,而我依舊是不能。

離開了鄉親們後,我的內心裡忽然就想到了賈平凹的《妊娠》了,也就是村子裡發生的一些事情,就那麼一級級的弄,最後到了省了,也就是那麼回事。落下的只能是無奈,失望。那就像一張大網,都不過是網中的魚兒,如何的掙扎又能掙脫什麼呢!古話就說過,民不與官都,貧不給富鬥。在遇到了不平等的事情的時候,為有的就是發洩一下不滿的情緒外,留下的依舊是無奈。

我也想到了我的鄉親們,其實,他們都與所有中國的農民一樣,內心裡有著真實的善良,也有著那種樸素的平等意識。可是,他們那裡知道,社會越來越殘酷,那種樸素的平等越來越是空夢。許多人都會把自己的幸福凌駕在別人的痛苦上,為了自己的利益,就會去侵佔打壓別人的利益。

當看到鄉親們憤怒的眼神,發洩的語言,我也一塊兒憤怒,最後,看到他們憤怒後失望的眼神,我一樣的失望,留下的是心疼。

小村的人一般都難以出村,當看到他們為了一點小事,就得付出一天的工錢奔波無果時。當知道,因為平時處世時一點的失誤,對一些人的得罪,就會受到莫名的懲罰,那些渴望的事情,就那以辦成,就是要辦,反而要費許多的周折後,我唯有的是心疼。

於是,當再面對家鄉的小村,面對家鄉小村裡的人時,我找不到了溫暖。在這裡,表面的溫暖,善良後,是為了一點兒利益的反目成仇,為了自己的慾望,利益而去剝削鎮壓別人。我的心裡就感到了殘酷,冷漠。而當看清了明白了這些後,讓我在家鄉的山水間,再也難以找到了詩意,和內心裡那渴求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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