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散文除了作文的一般要求之外,還需照顧到它自身的哪些特點?

文化散文除了作文的一般要求之外,還需照顧到它自身的哪些特點?

文化散文並不是另類散文,它只是散文中的一個品種。自餘秋雨先生《山居筆記》首在香港、《文明的碎片》首在大陸發行之後,曾在國內興盛一時。

那麼,何謂文化散文呢?“散文”的前面為何要加上“文化”二字呢?我們說,文化散文當然有“文化”,但有“文化”的散文,卻不一定就是文化散文。這裡的關鍵,就在於怎麼理解“文化”二字。過去我們一般都認為,“文化”指的就是知識,識文斷字、數理化,都是“文化”。其實很狹義。而廣義的“文化”,目前尚無大家都能認可的定義。在微信裡,曾經流行過關於“文化”的四句話:“根植於內心的修養;無需提醒的自覺;以約束為前提的自由;為別人著想的善良。”傳說這是樑曉聲先生所說。但這四句話,顯然是就個人修養而言的,並不是在給“文化”下定義。

那麼,究竟什麼叫作“文化”呢?不少人都談過這個問題,錢穆、梁漱溟,都有著述。作為文化學者,餘秋雨先生還專門寫了一本書——《何謂文化》,從“學理的回答、生命的回答、大地的回答、古典的回答”四個方面,對“文化”進行了詳細的闡述。由此我們也可以看出,“文化”的內涵十分豐富,很難用一兩句話說清楚。但儘管如此,他還是給出了一個明確的定義“文化,是一種包含精神價值和生活方式的生態共同體。它通過積累和引導,創建集體人格。”這個定義是否準確,能否獲得大家的認可,姑且不論,我們這裡只強調“文化”對於散文的意義,那就是,文化散文與人文關懷有關,它所講述的是文化現象,體現出來的則是一種文化精神,並且,它具有文化上一脈相承的明顯特徵。

正因為文化散文具有這樣一些特點,所以,寫作文化散文的作者,內心往往都具有一種知識分子的人文情懷,在他們筆下,無論是反思歷史,還是觀照現實,所抒發的,絕不是一己私情,而是站在歷史與現實的十字路口上去揆古察今,思考遠去的歷史和可能的未來。這也就是說,寫作文化散文的人,大多具有一定程度上的家國情懷,“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若沒有這種“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興亡意識,恐怕對文化散文也不會有興趣。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個人的一種偏好,所謂樂之者也!

那麼,具體到文化散文,究竟要怎麼寫才好呢?個人體會,文化散文除了作文的一般要求之外,還需照顧到它自身的一些特點。

一、寫作文化散文,要點在於寫出文化

文化散文除了作文的一般要求之外,還需照顧到它自身的哪些特點?

什麼意思呢?這就是說,文化散文,要具備一定的知識性和思想性。

所謂知識性,就是要求文章能夠傳達一定的學識,甚至帶有那麼一點點學術的意味。如此一來,寫作時,即便你是在說柴米油鹽醬醋茶,也需要思接千古,言及中外,能夠體現出古今中外歷來所積累下的研究成果,在這個基礎上,再進行縝密的思考,從而給出屬於自己的、具有新意的說法。

例如本人的古代文化屑談之二《禪讓揣議》,就是選取了儒家所推崇的一個文化現象,提出了自己的一點看法。其基本觀點是,禪讓只是儒家的政治理想,歷史上並非確有其事。試想,禪讓一事,堯之前不曾有過,禹之後,也未再存續,並沒有構成一種固定的政治制度,這就是說,即便它作為一種政治嘗試,也是失敗的。禪讓不實,前人曾有過論述,今天再來說,怎樣才能說出新意呢?我將《史記》與《孟子》兩書上的記載,放到了一起來進行比較,結果發現了之前不曾注意到的兩個問題:一個是,為什麼在先皇逝去之後,指定的接班人,一定要躲避先皇之子呢?這種政治現象,起碼有兩點揣測:一,接位前的政治空氣一定十分緊張;二,接班人與先皇之子,二人間暗中存在著權位之爭——後來,禹指定的伯益沒能接上班,也就更加印證了這一點。另一個是,《史記》在介紹禹的功績時,舉出了一些部落首領之子多為紈絝,說禹“流四凶族,遷於四裔”,這是否會成為當時的社會輿論,禹因為有所顧忌,而不讓自己的兒子啟接班呢?這一點,因未見有人談及,便只好作為一種揣想提了出來。此文的寫作過程,對我觸動很大,使我認識到,能夠充分利用好、消化好已有的文獻,是進行深入思考的前提,只有這樣,才能發現新的東西,提出新的論述。

其次,文化散文要有屬於自己獨立的思想觀點。

既然是談論文化問題,它每篇都要有一個明確的思想內涵。這個內涵,作者或是明說,或是暗藏,但卻不可缺少。文章的認識價值和生命力也正在於此。我們說,抒情散文以情為主,文化散文以思為綱。但兩者並非截然分開,有情未必無思,思慮者更非無情。其實,思慮的本身也是一種情。需要強調的一點是,文化散文的思想內涵,必須做到深而新。要達到深,與作者的思想高度、精神境界有關,而能做到新,則要看作者學養的厚薄了。一個“深”字,一個“新”字,它們之間雖然有不同,但也存在著一定的關聯。假如作者沒有深入思考問題的能力,思想比較淺陋,那就很難有新穎獨到的觀點提出來。而一篇文章落筆千言,讀者一玩味,發現作者說的,只是一個誰都知道、極其淺顯的道理,這樣的文章毫無認識價值,還寫它幹嘛呢?誰還要去讀呢?我們說,思想的可貴在於深刻,在於其獨立性,跟在別人後頭亦步亦趨,人云亦云,是最無價值的。陳寅恪先生曾說:“士之讀書治學,蓋將以脫心志於俗諦之桎梏,真理因得以發揚……惟此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歷千萬祀,與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當然,深刻有風險,落筆需謹慎,俗世社會歷來是隻喜歡“過譽和謬讚”的。君不見,魯迅先生雖已逝去多年,讀他的文章,至今仍有人芒刺在背,周身不適。但問題也有另一面,假如你談了一個很深刻的話題,卻硬是要說給蕘童灶妾聽,當然就不如“今天天氣,哈哈哈哈”輕鬆又喜氣了。這固然是說曲高和寡,但其實曲低和也寡——乏味的文章也是沒人要看的。

那麼,文化散文的“文化”,要從何而來呢?下面報告我的另一點體會。

二、文化散文的寫作,作者必須首先要提高自身的文化水準

文化散文除了作文的一般要求之外,還需照顧到它自身的哪些特點?

文化水準的高低,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文章的思想深度。

即便是抒情文、敘事文,如果筆墨僅僅停留在淺層次或者集中在表面的描寫敘述上,文章缺乏思想內涵,就是寫得再華麗,再熱鬧,這樣的文章也不過是件“小玩藝兒”,而好的作者,卻能從尋常景物或是普通人物身上,發掘出深刻的思想內涵。比如前段時間我們平臺上發表的周樹山的《羅鍋四舅》,就讓我們看到了作者在這個小人物身上所做的深入思考,讀起來,讓人心生感慨,若有所思。魯迅先生的那些雜文和小說,思想性自不必說,就是《野草》、《朝花夕拾》一類的散文,也無不具有深刻的思想內涵,例如,大家都熟悉的《秋夜》、《風箏》、《貓 狗 鼠》等短篇散文,記述的人物如藤野先生、範愛農、閏土、車伕等等,也都閃現著思想的光芒。沒有思想的文章,就像一個人沒有魂靈,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所以,我們每寫完一篇散文,就應該自己拆解開來,細細想一想,看看其中都傳達了哪些意趣和思想,這個意趣是否真的有趣,這個思想到底有沒有分量。其實,這也是寫作任何文章都應該有的態度。

而要提高自身的文化水準,當然就需要進行多方面的、長時間的學習。對於文化散文的寫作來說,首先的一條,就是要掌握一定的歷史知識,將歷史上的一些事件、一些人物,從文化的角度加以衡量,審視其中所蘊含的、對今天仍具文化意義的現象。

這裡我簡要彙報一下自己的學習情況。三十多年前,我曾系統學習過北京大學歷史系教授張傳璽先生編寫的《中國通史講義》。但學完之後,感覺頭腦中形成的歷史線條還是比較粗,腦袋裡也缺少形象記憶。於是,我又讀了蔡東藩的《中國曆代通俗演義》和講述從西漢到民國曆史的“晚清民國小說研究叢書”,以使歷史在頭腦中儘量能夠形象化。至於“二十四史”,則是後來才開始選讀的。

但光讀正史是不夠的,誠如魯迅先生所說:“歷史上都寫著中國的靈魂,指示著將來的命運,只因為塗飾太厚,廢話太多,所以很不容易察出底細來。正如通過密葉投射在莓苔上面的陽光,只看見點點的碎影。但如看野史和雜記,可更容易瞭然了,因為他們究竟不必太擺史官的架子。”(《忽然想到》之四)所以,當中華書局在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開始出版唐宋、元明、清代三組史料筆記(目前已出150多本)的時候,我視如珍寶,堅持購買,時常翻看,獲益很大。講這些,只是想根據我自己學習的情況,說明歷史知識學習的重要性。當然,每個人的情況不同,沒有歷史知識的人,依然可以寫散文,但一讀之下,大約就會看出不同來。遠的不說,就說《羅鍋四舅》,我們從中便可以看出足跡分明的歷史,而沒有這個歷史的足跡,羅鍋四舅這個人物,頓時也就黯然失色了。

要寫好文化散文,僅僅有歷史知識還是不夠的,還必須縷清文脈。

這就涉及到孔孟老莊、韓柳歐蘇等等一系列古聖先賢的作品,以及他們的學說和思想脈絡。我起初學文學史,是本著褚斌傑先生編寫的《中國文學史》和袁行霈先生的《中國古代文學作品選編》兩套書。為了深入理解,後來我通過網絡註冊,進入到上海圖書館,一期不落地收看了鮑鵬山、易中天兩位先生的文史講座。特別是鮑鵬山先生所講的老子、孔子、孟子、莊子、墨子等一系列人物和他們的學說,讓我產生了很大興趣,也給了我極大的啟發。我把這些講座刻錄下來,結合原著,邊聽邊讀,使中國文學史和思想史在我心中大體有了一個比較概括的脈絡。後來再讀餘秋雨先生的《中華文化四十七堂課》、《中國文脈》、《尋覓中華》,對理清文脈有了進一步的幫助。

大體掌握了歷史的沿革、摸清了中國的文脈,便可為文化散文的寫作奠定一個比較好的基礎。當然,任何文章的寫作者,都要積極投身生活,主動知曉人間世故,不斷豐富自己的生活經驗,多歷事,多閱人,只有這樣,方可在提起筆時,古往今來,蜂擁而至。相反,如果遠離生活,遠離人群,或者高坐雲端,筆下就會油盡燈枯。

三、要把讀書放在寫好文化散文最優先的位置

文化散文除了作文的一般要求之外,還需照顧到它自身的哪些特點?


寫作文化散文,本身就是一件“文化事”,所以,根本離不開書本。這是因為,作這類文章,往往要涉及到文學、歷史、哲學等一些學科的知識,有時甚至要涉及到古代博物學和考古學的某些知識。當然,我們不必成為這些學科的專門家,但卻一定要“略知一二”。這樣,確定文章的話題之後,就要集中時間、集中精力去向書本學習,對相應的問題做盡可能深入的瞭解。可以說,這種學習的過程,本身就是寫作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所以,讀書是不可或缺的。

那麼,寫作文化散文,都需要讀哪一類的書呢?

前面提到的這些學科的書,自然都要讀一點。除此之外,還要儘可能讀得博些,決不能安於一科之識。讀得博,才能話題廣,不然,就會沒嗑嘮,像個小學生一樣,咬著鉛筆頭,感覺“沒啥可寫”。另外,那種寫小說的只讀小說,寫詩歌的就讀詩,也是不行的。這樣讀書,可以應付一時,卻不能受用一世,而且到後來,非寫進死衚衕裡不可。不信的,自可去試試。但世上的書這麼多,窮其一生也讀不過來。怎麼辦呢?其實,書,最基本的或者說打底的,並不是很多,完全讀得過來。好比一座寶塔,基座部分,只有地底下那一塊,上面五層也好,七層也罷,都是塔身,是後摞上去的。許多書,例如註疏、箋釋、譯解一類,都是在講解前人的著作。

我們讀書,一定要讀的,是塔基那部分,需要延伸和擴展時,再去讀上面的部分。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書是能夠讀完的。金克木先生曾開列過一份基礎書單,歸攏如下:《易》、《詩》、《書》、《左傳》、《禮記》、《論語》、《孟子》、《荀子》、《老子》、《莊子》、《史記》、《資治通鑑》、《續資治通鑑》、《文獻通考》、《文選》;《聖經》、《古蘭經》、荷馬、但丁、莎士比亞、歌德、巴爾扎克、托爾斯泰、高爾基、《堂·吉訶德》。前一部分是中國的,後面是外國的。我們看看這份書單,不難發現它的共同點:這些書,都是“死人之書”,同時,也都是“無用之書”,高考用不著,職場用不上,即便是搞文學創作的,也未必都讀過。但我始終認為,一個人吃魚肉蛋奶果蔬長大,與一個人只吃快餐方便麵長大,身體素質應該是有區別的,儘管可能他也活著。

這些書怎麼讀?各人有各人的招數,不可能“天下大統,整齊劃一”。我個人體會,倒是有幾個難點可能會遇到。

第一,讀不懂古文怎麼辦?這實在沒有捷徑可走,只能靠多讀來解決。“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可以選擇一套古文讀本,然後耐住性子,一篇一篇讀下去,在讀的過程中,自己慢慢就會讀懂了。我在學過《古代漢語》課本之後,選擇了一套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由聶石樵等編選的“歷代文選”。這套文選起自《先秦文》,迄於《清文》,共有8冊。選它來讀,有一個好處,它既可以作為古文學習的讀本,又有利於掌握一個朝代一個朝代的文風變化,對於理清文體的演變過程也有一定好處。該書自2001年出版後,我便一冊一冊的去讀。怎麼讀呢?我念書的時候老師教過一個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字字落實”。古漢語是單字詞,一個字一個意思,我便捧著字典,生字生詞邊讀邊查,把每一個生字都弄明白,一句話的意思大體也就明白了(當然,還要具備一定的古漢語語法知識)。為此,我在書縫間寫滿了註解,一本書,一半黑一半紅,密密麻麻。但隨著讀的進度,書縫間的註解就變得越來越少了。

第二,怎樣積累素材?古代那些典章制度,逸聞趣事,多如牛毛,怎麼才能知道呢?怎樣才能記住呢?一是平時要積存有關這方面的書籍,以備查找,如《中華掌故類編》(6冊)、《掌故大辭典》等,都是很好的工具書,再如前面提到的唐宋、元明、清代三組史料筆記和一套《中華野史》(16冊),相關內容也都十分豐富。二是一定要做好筆記。讀書過程中,凡遇到感興趣的東西,要立刻記錄下來,慢慢積攢,蔚成大觀。俗話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抄一遍,對記憶總有幫助,用時就會有印象,雖記不住原話,但也能記住大概意思,起碼也可知道去哪本書裡面找。例如我寫《古人如廁拾軼》,我的筆記本上就記載著好幾條有關的逸聞趣事,而當劉總編提出這個問題時,我當天就寫出了文章。而此事當初能引起我的興趣,則源於讀名物學家揚之水先生的《終朝採藍》。書中有一篇研究古代廁所的文章,她卻給取了一個《楊柳岸曉風殘月》這樣好聽的名字,令人好奇。一讀,果然不是乾巴巴的考據,實在饒有趣味。

第三,要勤于思考。有了素材,不能機械看待,要靈活運用,讓它翻出新意。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肯動腦,善思考,讓素材為文章服務,給文章增加光彩。我們都有這樣的感觸,自己費勁說了半天大白話,反不如一句老話兒、一句古語,或者一個典故表述得簡捷透徹,所以,文章在恰當的地方用典,能夠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儘管如此,寫作文化散文,卻絕不是靠引用幾條“古人說”,就可以顯出“文化”來的,更不能去“弔書袋”,羅列一堆古語典故拉大旗,充門面。對素材的引用,一定要做到“有機”二字,引文不多,不隔,不兩層皮。這就要琢磨透已有的素材。說起思考來,小時候老師就教育我們,要隨身攜帶紙筆,把頭腦中靈光閃現的思想“小火花”記錄下來,不然,它就會稍縱即逝。實踐證明,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習慣,也很管用,我至今還在照做。

四、寫出文化散文的文化味道

文化散文除了作文的一般要求之外,還需照顧到它自身的哪些特點?

莫言有篇文章,題目就叫做《小說的氣味》。當年讀這篇文章的時候,曾在空白處記下了一段話,現轉錄於此:“小說的氣味並非作家描摹出的某一種物品的氣味,而是在作品所描寫的時代、地域和人物身上以及故事本身,所體現出來的某種獨特的氣息。我們在讀李銳的《厚土》、莫言的《紅高粱家族》、《透明的紅蘿蔔》、蘇童的《妻妾成群》和《米》、楊爭光的《從兩個蛋開始》、《黑風景》,都聞到了作品散發出來的那股濃濃的時代的、地域的、獨特的人和事的氣息。洋有洋味,土有土味,高陽的歷史小說也帶著古代人物厚重的書卷之氣、官衙之氣。”可以說,能夠把文章寫出味道來,是成熟作家的一個標誌,但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作不出什麼“急就篇”來,也不是三天兩日所能形成的,需要慢慢修煉,在此,不多談。

有人說,抒情散文、敘事散文,可以寫出蘊味,而以思辨和論說為主的文化散文,怎樣才能寫出韻味來呢?其實,任何文章都是可以寫出自己獨有的味道來的,文化散文自不列外。

我想,作為文化散文,文章首先應該有一種古雅的韻致,閱讀這樣的文字,會讓人產生一種雖遠猶近的生動的歷史感。

餘秋雨那些文化散文,如《道士塔》、《風雨天一閣》、《一個王朝的背影》、《千年庭院》、《抱愧山西》等等,都從某一處歷史遺蹟說開去,在一種家國情懷之下,抒發自己的情感,或覺遺恨,或是欣賞,或者讚歎,將自己的情感與景物緊密結合在一起,將歷史與現實融會貫通,引領讀者與之共鳴。

其次,寫作文化散文,作為文化的講述者,要有一種文人的自覺,有知識分子的那份責任感,說古道今,激揚文字,總歸要為人間情暖。

這就是筆墨的價值。正因如此,這樣的文章裡面,往往蘊涵著一股“氣”,或是悲天憫人之心,或是大義凜然之氣,或者怒髮衝冠,總而言之,在文字裡,你能夠讀出他的胸懷。這就排斥那種居高臨下的生硬說教,因為,那一來虛假,二來沒溫度,只能讓人敬而遠之。

最後一點,就是語言要有文理哲思,要精確明瞭。

雖然不是論文,但要有論文的精要;不是哲學,但要富於哲思。文字應有一定的深度,不能是那種言盡意窮的“大白話”,白開水不行,一定要有滋有味才行。但同時,也不能古奧難懂,板起面孔,端起架子。板起面孔說話,誰都不愛聽。怎樣能夠把那些冷僻的、深奧的問題用通俗易懂、甚至輕鬆幽默的語言講明白,這是一種功夫。作家的散文與學者的論文,二者語言上的不同,也許就在這裡罷。運用語言上,作家往往更強調“文”,而學者強調的則是“理”,雖然彼此可以相互借鑑,但卻不能完全互換,否則,就會搞得文不文,理不理,模樣很難看。


作者簡介:李漢君,自幼喜書,但讀得多,寫得少。及長,不過數年知青,數年醫生,數年編輯,隨波而逐流,漂忽兮不定。轉任文吏,縫裁嫁衣,方坐得幾年小吉普,轉眼又成田舍翁。於是復又埋首書堆,重操楮墨;煮字煉詞心繾綣,紙上談兵意沛然,無他,性本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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