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女作家白落梅散文《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請欣賞

散文 常建 佛教 讀寫探祕 2019-07-08
當代女作家白落梅散文《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請欣賞

有時候,也想學某位僧者,在紅塵中禪定。晨起時,泡一壺清茗,點一爐薰香,在窗明几淨的課堂靜坐。看一盆文竹淡定心絃,一隻鳥雀棲在窗邊,不鳴叫,似在遙想某個遠方的故知。待到茶涼卻,香燃盡,我心緒一如初始,並未參得什麼,但我深知,這個過程沒有紛擾,不思塵念,就是一種禪定。

並非一定要是佛門中人,或是居士,才可以參禪悟道。人生原本就是一冊禪書,每個簡單的章節,都蘊藏深刻的玄機,而每段繁複的過程,也不過是一些簡潔的組合。我們總喜歡抱怨自己的庸常,卻不知,一顆平常心才能參透深邃難懂的人生。真正的禪書,是眾生都可以讀懂,一個平淡的詞句,可以啟發出深刻的道理。生活若禪,用禪心來寬容一切,苦悶必然會隨之減少,而閒淡則會縈繞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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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年少時讀過一句詩:“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那時候,對禪的嚮往,是一種超脫遁世之念。只覺遠離萬丈紅塵,避開世俗紛擾,就是禪者之心。世間之人當居鬧市之內,而僧者則該寄身於深山廟堂。若將之尋找,必然要穿過幽深的曲徑,禪房隱藏於花木叢林處,不為俗世干擾。歷來古剎廟宇,建在深山崖頂,是為了讓僧者可以在大自然中靜坐參禪,和清風白雲一起修煉,與花木蟲蟻共悟菩提。黃卷青燈是知己,晨鐘暮鼓是良朋,唯有耐得住清貧和寂寞的人,才會深知人生苦樂。

古來亦有許多高僧嘗過禪林孤寂,選擇出塵入世,在最深的紅塵參禪。秦樓楚館亦可以成為菩提道場,歌舞是梵音,酒肉作素食。那是因為他們的心早已清淨若水,再無任何的欲求可以將其困擾。人生若流水,心在流水之上,身處流水之下。年華流逝,一去不回,而思想卻隨光陰沉澱,愈積愈深。一個不受物慾捆縛的人,才可以超越自我,度化別人。

許多僧者,最開始的修煉坐禪,也許是為求自我解脫,離塵避世,難免有消極的思想。到最後,被經文中的禪理感化,便忘卻自我的存在,而心繫芸芸眾生,只想將眾生從苦難的塵網中解救而出,讓他們懂得,任何的眷念、難捨都是自尋煩惱。所謂因果自償,塵網之中,處處皆是荊棘,若不動,或則不傷,若掙扎,則傷痕累累。靜,可以摒除一切執念;善,可以化解一切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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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只是給深陷俗世之中的人,一種幽清的意境。他們曾經對繁華深信不已,之後必定會對清淡另眼相看。就是如此,你當初為情感執著不悔,到最後,會發覺所有欲生欲死的情深都不值一提。人生的書卷填得越滿,心就越空。日子就是這樣,送走了今天,又懷想著昨日,還在期待明朝。我們一直以為的歸宿,原來也只是驛站,那麼多倉促地聚散,像是流雲一樣,來來去去,沒有安定。

後來知道,寫這句詩的人叫常建。唐代詩人,但字號、生卒年均不詳。中過進士,卻一生沉淪失意,來往在山水之間,其詩意境清迥,語言簡潔自然,造詣獨特。這首《題破山寺後禪院》因其幽深的禪意,超遠的境界,而深受世人喜愛。想象一個清涼的晨曉,詩人踱步去古寺,看陽光從林間悠然流洩,曲徑通幽,花木藤蔓爬滿了禪房,墨綠的時光靜靜地綻放,靈動的鳥兒在林間嬉唱,心便在一潭靜水中漸漸空無。那是一個不受驚擾的禪界,寂靜得只能聽到隱約的梵音,低吟著前世的一段心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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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此時的我,一個人,一杯茶,從深秋的晨曉,坐到午後。陽光從窗櫺間輕灑進來,落在一卷翻開的線裝書上,驚動了我一場沒有做完的夢。夢迴唐朝,千年前的長安城,是許多文人雅士共有的一個夢。秋雁文章,菊花心事,同樣的光陰下,每個人過著屬於自己不一樣的人生。有些人,相隔千年,可以推心置腹;有些人,近在咫尺,卻形同陌路。同樣是一本唐詩,不同的人,被不同的詞句打動。情感是人性致命的弱點,你喜歡的人,也許平凡,卻讓你無法忘懷;你喜歡的句子,也許尋常,卻讓你愛不釋手。

有時在想,緣分究竟是什麼,讓禪者這般信任和依戀。許多人揹著緣分,不辭辛勞地做著努力,卻發覺,兜兜轉轉,還是抵不過宿命的安排。有緣分的,縱是逆道而行,終究還是會走到一起。無緣分的,像藤一樣糾纏攀附,也會枯死分離。我曾經喜歡芍藥花的另一個名字,叫將離。這個名字,有一種令人神傷的美麗,像一支哀婉的古曲,唱到最後,漸行漸遠地讓人好生不捨。

人生最怕的就是分離,最痛心、最不捨的莫過於將離。十指相扣的手,緩緩地鬆開,深情相看的眼眸,瞬間就捕捉不到彼此的神韻;轉身的剎那,連落淚都是無力的,這就是將離的無奈。我甚至很難想象,大朵的芍藥花,開到鮮豔,開到極致,又如何會有這樣一個悲情的名字。任何的情深,都會驚動光陰,記憶會醞釀出災難,我們所能做的,就是悲喜自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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