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末路窮途,只能放聲一哭!

阮籍 王維 朋友圈 蘇軾 小山重疊金明滅 小山重疊金明滅 2017-10-28

阮籍嘯臺

(宋)蘇軾

阮生古狂達,遁世默無言。

猶餘胸中氣,長嘯獨軒軒。

高情遺萬物,不與世俗論。

登臨偶自寫,激越蕩乾坤。

醒為嘯所發,飲為醉所昏。

誰能與之較,亂世足自存。

阮籍:末路窮途,只能放聲一哭!

他叫阮籍,亂世孤獨者,窮途末路之際,唯以長嘯痛哭抒發孤獨無奈。

別人看得到的月白風清他看不到,別人聽得到的鳥語蟲鳴也與他無關。他在這亂世的罅隙徘徊而不知何往,唯有那一縷琴音,一壺濁酒,讓他在那樣一個離亂動盪的世界得以安身立命。

當一個人獨自駕著車,走著自己喜歡的路,忽然發現路的盡頭沒有路了,那該是如何的絕望?遊玩散步,到了無路可走的時候可以退回重新選擇方向,可是人生的路呢?走到盡頭沒有辦法再回頭。初上那條路時,他還是某個早晨一個意氣奮發的俊美少年,然而在某一個暮色四合的傍晚,路的盡頭,忽然看見自己老態龍鍾、步履蹣跚。阮籍的猖狂和他的絕望大概是成正比的。他用自己歇斯底里的瘋狂掩飾對於這個世界的倉皇與絕望。

“兵家女有才色,未嫁而死。籍不識其父兄,徑往哭之,盡哀而還”,當一個人備受關注的時候,他的喜怒哀樂就不再是自己的了。他在這個世界沒有安全感,甚至連哭,都要有一個適當的理由。那個少女,也許素不相識,但她不正是自己嗎?空有滿腹才學,卻只能“未嫁而死”。在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有陷阱,到處都有算計,他那麼久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口不臧否人物”。可誰沒有少年的衝動情懷呢?那個“兵家女”的死,讓他看到了自己的後來,終於忍不住,潸然淚下。

阮籍:末路窮途,只能放聲一哭!

82首《詠懷》詩,他跟著自己的意識書寫,卻必須要在意識自由流淌的過程中強制性地刪減掉有可能給他帶來殺身之禍的內容。司馬懿父子負魏明帝“忍死託孤”的厚恩而奪了魏氏天下。江山易主,自己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懷舊之人,他不能如先賢般不食周粟而餓死於首陽山,也不能勉強自己做司馬集團的臣子,只能長嘯一哭,抒憂憤之情。言在耳目之內,情寄八荒之表。命運恰好把他放在這樣一個尷尬的位置,生不逢時。

於是,酒便在適當的時候出現在阮籍的生命裡,替阮籍擋住那些來者不善的陰謀。鍾會“數以時事問之”,而阮籍“皆以酣醉獲免”。甚至可以為了喝酒去做步兵尉,這樣的人,或許更多的是可愛吧?然而試想,一個人把路走到只能用醉酒來保護自己的地步,怎能不讓人感慨傷神?當“性至孝”的阮籍,在對弈中聽到母親去世的消息時,未見他倉皇失措,彷彿只是一個消息,他聽見了,僅此而已。而當他下完棋意識到從此永遠失去了母親時,竟“舉聲一號,吐血數升”,這樣的打擊是致命的。本來這個世界對於阮籍而言就已經無所依靠了,這樣一個至親的人都走了,他成了一個真正的孤兒。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是一種境界,一種像王維那樣出生於大唐盛世、半官半隱的“詩佛”才具有的情調。而“車跡所窮,輒慟哭而反”,那是在魏晉罅隙中掙扎求生的文人身臨絕境悲不自禁的無奈。王維的豁達與禪性,是阮籍窮其一生也消費不起的。然而,在阮籍很多詩歌的字裡行間,我們總能看出來,某些追求,某些執著,奪路而出,與我們撞個滿懷。讓我們忽然就心有所觸,於是,潸然淚下。

阮籍:末路窮途,只能放聲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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