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副刊|陽光日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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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存偉

日照大地

這是日照,這是“日出初光先照”之地,天空遼闊,佈滿雲彩,輕盈、透明而又深邃。這是日照,東方的土地,自然家園,詩意棲居之所。

遼闊的海上吹來小風,一陣一陣。遼遠的空中,雲朵一朵又一朵;帶來小雨,一場又一場。天地乾淨,人心坦蕩,站在日照的大地上,誰還會有喧囂之感呢?

在這裡,人們不由得放緩腳步,於從容中靜靜感受這片土地的安詳。

日照大地,日照四方。院內晾晒的漁網,一個個網眼穿過日光,讓一個個勞動者的汗水閃光、滴落,盛滿了從歷史深處而來的蛋殼黑陶高柄杯。杯滿而不溢,因為它胎薄而質地堅硬,翹楚於同時代陶瓷。高柄杯,烏黑髮亮,是四千年的文明,是四千年的沉靜與端莊,從歷史深處穩穩地端坐到今天,應是知道後人會重新舉起吧。

舉起這杯子,輕盈又沉重;舉起這杯子,質樸、極致而自豪。

日照大地,日照萬物。四千年的古樹依然茂盛,高空之上的一枚枚小扇子在風中輕輕地扇著,鎮靜自若,風清雲淡。古人在此樹下曾經談笑自如吧,文心輕輕地安放在樹下吧?“寂然凝慮,思接千載”,安放在寺廟,安放於悠悠的鐘聲裡,“眉睫之前,卷舒風雲之色”。世上有龍的話,大概就是雕刻所成,“我才之多少,將與風雲而並驅矣”,龍行天地,呼風喚雨;龍行天下,馳騁四方。偉大的理論家善思考:龍是否就是太陽神?或者龍與太陽,它們彼此就是兄弟?在東方,在東方海岸,這美好的圖騰。

陽光普照,波浪在岸邊誦讀經卷,礁石上盛開朵朵蓮花。太平洋擁抱著日照,擁抱住山東半島,擁抱住祖國的海岸線。

親愛的,親愛的你呀,讓我們永遠在一起,默默行走在陽光初照的土地上,歡欣隨喜,在海濤起伏的音符中,手拉得更緊,心靠得更近,在新時代走出新時代的風采。

小注:《文心雕龍》是中國南朝文學理論家劉勰創作的一部文學理論專著,而龍學是以其為研究對象的學科,又稱文心雕龍學。目前,英、法、美和南洋諸國都有研究《文心雕龍》的學者,龍學已發展成一門世界性的“顯學”。日照有千年古剎定林寺,是劉勰晚年遁跡藏書校經之處。

舟楫相望

在我小小的心海里,最小的船,是一片葉子,是一片小小的葉子。其次,我心中的小船才是獨木舟,它雖小,但倔強地頑強地航行在浩渺的大海中。

我一直認為,所有的船都是有生命的。木生於木,長於土,而舟因木而成,浮於水上,因為遠航而獲得生命。那麼,所有有生命的船能離開光,離開風,離開水嗎?

所有的船隻不能離開光,不能離開風,不能離開水。所有的船隻都是有生命的。是的,“日出初光先照”,天空降下陽光,是太陽神的浩浩恩澤,夜晚則有滿天的星星與一枚月亮在守候。從東方,從太平洋,浩蕩海風吹來;從西方,從亞洲大陸,獵獵陸地風吹來。太平洋滿滿的水深情地迎接一艘艘的船隻,深情地抱住這方水土。而陸地上,沭河、濰河、傅疃河緩緩流過,流過小橋流水,流過城市鄉村。

光與風在日照的天空裡舞蹈,水在日照的茶園裡醞釀佳茗。一棵棵碧綠的茶樹多麼像是一座座手藝小作坊呀,神奇的自然之手精心雕鑿,葉子不能太厚,太厚則柴;葉子不能太薄,太薄則喧。乾淨的光給予色、香、味,純淨的水給予醇、韻、滑,而海上吹來的風綿綿不絕地給予葉子無盡的窈窕之舞。

這是人間,這是塵世,小小的船兒從一棵棵茶樹起航,從一個個茶園起航,航行在杯盞中,遠行在幽雅清香的未來。

透明的陽光照著乾淨的風,風吹著大洋的碧綠海水,朵朵浪花盛開,只只海鷗飛翔。美好安詳的新亞歐大陸橋東方橋頭堡,是一艘新時代的航船,已經悄然起航……

小注:日照是“中國北方綠茶之鄉”,與韓國寶城、日本靜岡並稱為“世界三大海岸綠茶城市”。

陽光,無障礙通行

春天,薺菜和蒲公英,在美好的日子裡輕輕頷首,迎接光,迎接片片黃金。

白蠟、枸杞、紫穗槐,在耐鹽植物園裡,把鹽和水變成木頭,變成花朵,變成美好的紅與紫。

菖蒲、睡蓮、水蔥,在水花園,與蘆葦一起,守著大地清清的水,天空白白的雲。

植物是相互間不說話的鄰居,相互依存,享受共同的光。

美好的光澤,美好的植物,眾多日子裡選擇沉默不語,就像盲人在歲月中的沉默。然而,在這裡,盲人有福了。在這裡,丁香動聽,薰衣草動聽;這裡,杜仲動人,薄荷誘人。形態獨特,發出聲響,氣味特殊。

充滿愛心的盲人植物園呀,迎接盲人,迎接光沿著無障礙通道走來。

迎接盲人,迎接手指在高低起伏的盲文上衝浪。

鳥鳴和著風鈴,花香指引蜂蝶,光芒普照,你我他,一起親密地走在自然中、走在人群中……

人是相互間說話的鄰居,相互依存,享受彼此的愛。

小注:日照市有日照植物園,佔地24.6公頃,全天免費開放,17個植物專類園和展覽溫室,中間專門建有盲人植物園,為盲人朋友創造親密接觸自然的空間,體現了和諧社會的人文關懷。

海上吹來的小海風

海上吹來小風兒,揚起潔白的風帆,吹過海鳥紅紅的喙和清脆的鳴叫。

這是日照的天空之所見,而在灘塗,我毫不猶豫地認為月亮貝是落到地上的月亮,是飄在灘塗的月亮,是與我藏貓貓的小可愛,是我尋找的小心肝兒。

我光著腳丫趕海,我光著腳丫親近水、沙子、鹽和黃金。

海風吹到我的身上,把我身上的塵埃帶走。很久了呀,我心上亦積了塵世的灰塵,在我伏身撿拾月亮貝時,卸下重負,欣喜地拾起月亮的光,拾起月亮的鮮以及月亮小小的重量。

趕海歸來,路上老人悠閒自在,輕輕扇著蒲扇,我在街頭與他偶遇,他把蒲扇伸向我,輕輕地把風向我送來,小風兒又一次招待我。

這怎麼能夠忘記呀,鄉愁揚起我的風帆,讓我在熱辣的生活裡,一次次回首,一次次落下含鹽的淚水。

鹽的白是如此清澈

在大海和土地的連接處,大朵的雲和海鳥的翅膀一樣輕,而鹽的亮與硬度和陽光下的勞動等同,和晒黑的充滿力量的皮膚相等。蒸氣升騰,明亮熱烈,我不知道該說陽光重,還是輕。說陽光輕是因為海水在它炙烤下而升騰。說陽光重是海水在它注視下而濃縮為鹽。

也許陽光與海水相互交換著什麼,勞動與自然一定相互交換著什麼吧。

面對日照的鹽場,面對潔白的鹽,我能把勞動比喻為採玉嗎?能把鹽比作一塊塊小玉嗎?如玉潔白,如玉可人,鹽懷抱著陽光,懷抱著大海,在俗世中“以成養脈”(注),成為身體河流的一部分。

我默默無語,我平靜而深情地嚮往著一場海邊的小雪,在寂靜的光芒裡,一起感受天與地的恩賜。

小注:語出《周禮•天官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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