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ri之父:我憑什麼掛斷喬布斯的電話,還以天價把Siri賣給蘋果?

  • 諾曼·溫那斯基(Norman Winarsky)現任斯坦福研究院(SRI Ventures)顧問,前SRI Ventures總裁,Siri聯合創始人及董事會成員。同時還是30多家企業的孵化人,涉及人工智能、自然語言處理、圖像識別等領域。

  • 9月8日~9日,造就將在上海舉辦「REMIX·共享」大會。諾曼·溫那斯基應邀將出席本次大會,並在主題為“向前邁進”的第五場活動中登臺演講。(點擊文末“瞭解更多”可收看視頻直播)

Siri之父:我憑什麼掛斷喬布斯的電話,還以天價把Siri賣給蘋果?

諾曼·溫那斯基

在產品設計與完善的漫長過程中,通常會出現這樣一刻:一位潛在顧客的反饋,幫助一項創造性事業衝出了迷霧。對於虛擬個人助理Siri來說——如今它已是iPhone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這一刻發生在2009年的一架航班上。

當時航班延誤,我剛在飛機上落座,就聽一位乘客問:什麼時候才能抵達?作為當時Siri的幾十名測試者之一,我掏出手機,對著手機問道:“Siri,美聯航98航班預計何時抵達?”Siri隨即報出最新抵達時間。

這時,那位乘客一臉驚奇。他說:“我只有一個疑問:你怎麼在經濟艙?你應該是億萬富豪才對啊!”

在那以前,我一頭紮在企業的商業、技術、戰略和財務挑戰之中,對於Siri技術有多麼酷炫,我竟渾然不覺。在一位陌生人驚詫的表情中,我才意識到:我們開發了一款了不起的智能手機應用,它能理解以自然語言提出的問題,並作出回答。我們即將把人工智能帶給數百萬消費者。

走到這一步,道路漫長,而且充滿了意想不到的曲折。

死亡之谷

作為SRI Ventures總裁,我在SRI International負責部門的創建與分拆。SRI International創立於1946年,前身為斯坦福研究院,1970年開始獨立運營。

我的工作很有意義。每一天,我都看著一批突破性技術的發展,這些技術有望使人們的生活更安全、更健康、更高效。

但發明與創新之間,橫亙著一道死亡之谷。

這是創業界的一個常用比喻,因為多數發明未及面市就會夭折,要麼是缺乏大規模的增長型市場,要麼是不具備強有力的價值主張,抑或是缺乏完備的商業計劃和充分的資源。

我的職責就是推動機遇,使之跨越這道死亡之谷。有時候,成功來得太突然,我們做夢也沒想到。

Siri就是這樣的一次突破。

Siri之父:我憑什麼掛斷喬布斯的電話,還以天價把Siri賣給蘋果?

引出Siri的那個市場洞見緣起於2003年,當時,手機的主要應用程序還僅限於鈴音和短信。我們認識到,隨著手機功能日益強大,終有一天,每個人的口袋裡都會有一部會交流的超級計算機。而且我們認為,面對這種不可避免的技術以及隨之而來的市場變革,SRI International很適合充當領導者角色。

我們組建了一支團隊,命名為Vanguard,專門開發市場概念。一些早期概念是為智能手機引入智能,用戶可通過文本或語音讓手機執行任務,比如安排多方通話、撥打電話,或是訂購日用品。

在Vanguard團隊組建前後,美國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DARPA)贊助了一個1.5億美元的項目,旨在開發一種“認知型”軟件助理。這個DARPA項目的一些概念啟發了Vanguard,最終促成了Siri的誕生。

後來的四年時間裡,我們都無意創建一家獨立運營的企業:我們談了有幾十家電信運營商和手機供應商,目的是啟動一個合資項目,授權我們的技術,並在商業領域部署我們的智能助理。

結果發現,這樣做難度很大。反對聲不絕於耳:

  • 不可能:要實現這種技術,還得等上20年

  • 太貴了(我們開出的條件是500萬-1000萬美元的開發經費,外加許可費用)

  • 不符合我們的商業模式

  • 初期無法帶來收入

  • 我們自己就在做這個

最後,只有幾家公司與我們開展了合作,而且僅在很小程度上實施了我們的想法。不過最終,我們還是決定從SRI內部獨立出來,創建一個全新的產品類別。

四大元素

幾乎每天,SRI的商業與技術主管都要碰頭,討論市場與產品的各種可能性。我們知道,成功需要四大主要元素:

  • 一個針對重大問題(或稱痛點)的解決方案,該方案要能適應市場的快速增長

  • 一項能傲視群雄的差異化技術

  • 一支擁有出色執行能力的團隊

  • 一份表明企業戰略與價值的價值主張和商業企劃

四者缺一,成功的概率都幾近於零。

我們也深知,能用來進入市場、拿下市場的時間和資源都是有限的。時間一長,資金就會耗盡,競爭者也會蜂擁而起。

痛點

團隊用幾個月時間,鎖定了市場機遇所在:智能手機各項任務所需的鍵盤點擊操作,實在讓人覺得麻煩。(2007年那會兒,在智能手機上點擊操作,尚未成為順理成章之事。)市場調研發現,每次要從屏幕一邊點到另一邊,就有20%的人會放棄打開某個應用,或是放棄購買意圖。

Siri背後的突破性理念簡單而又強大:相對於搜索引擎而言,Siri將是一個語音驅動的“任務引擎”。它可以理解你的請求,自動訪問所需信息,並從中提煉出一個答案。

所有麻煩都從用戶那裡轉移到了Siri身上——它將成為一個虛擬個人助理,只需一兩次點擊,就能幫人們購買球賽門票,向餐館訂位,播報天氣,或是找到可看的電影。

差異化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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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有幾十年的發展作為基礎,解決痛點所需的技術依然很難實現。將語音轉化為數字文本尚屬簡單:SRI 1994年發佈的Nuance,在語音解決方案領域處於世界領先水平。

難的是分析語句,理解用戶意圖,然後進行推理,作出響應。計算機必須辨別概念,並將相應的詞語與之聯繫起來。大多數人認為,這種對人類而言輕而易舉的任務,對計算機來說是不可能實現的。

用技術理解自然語言,這一任務的實現離不開SRI 語音技術與研究實驗室以及SRI人工智能中心的DARPA合作項目,研究資金來自SRI的內部投資。

亞當·切爾(Adam Cheyer)和迪迪埃·古扎尼(Didier Guzzoni)負責具體實施過程,使Siri來到數百萬人的手中。在近二十年的時間裡,切爾作為SRI最富遠見的計算機科學家之一,設計並實施了委託計算和“基於代理的系統”,使得人類能夠與網絡程序及設備互動。他和自己的博士生古扎尼一道,設計出了自然語言理解與推理的途徑,簡化了響應難度。

團隊

我們有幸招募到優秀的創業者達格·基特勞斯(Dag Kittlaus),來擔任新企業的CEO。切爾選擇離開SRI,加入新企業。幾個月後,智能用戶界面領域的傑出創新者湯姆·格魯伯(Tom Gruber)加入,成為首席技術官。

SRI信息與計算機科學總裁比爾·馬克(Bill Mark)和我是另兩位創始人。我倆留在SRI,我成為新企業董事會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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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值主張

之後的六個月內,進入視線焦點的是整體價值主張:我們將以一款強大的產品,為數百萬消費者解決一個重大難題,並由此催生數十億美元的營收。

具體而言,Siri能解決點擊次數過多的麻煩;它能節省人們的時間與精力;它能通過語音識別、自然語言理解和人工智能,提供一種差異化的突破性技術;它能提供“殺手級”應用;為消費者帶來驚喜與歡樂。

我們確定了Siri的商業模式:協助網站銷售產品或服務,從中收取費用。我們認識到,Siri能為酒店、餐廳和航空公司帶來潛在顧客,由此產生的營收或許非常可觀。

2007年底,對價值主張精心打造了六個月之後,我們決定為分拆出來的企業尋求外部投資。我們知道,找到投資方很難,因為Siri要想成功,市場與技術都要取得突破才行。很多風投都見識過AI炒作與現實之間的落差,因此疑慮重重。

對於我們價值主張和商業企劃的每一個細節,包括市場、技術和競爭對手,他們都充滿了顧慮。

  • 我們能否培養出龐大的消費者群體?

  • 智能手機的處理能力能否跟上?

  • 這種AI技術好用嗎?

  • 通信與處理速度會不會太慢?

  • 基於潛在用戶開發的商業模式能否帶來足夠的營收?

  • 谷歌、微軟等潛在競爭者會不會很快推出類似的產品?

最終,這些顧慮只能說是得到了緩解,而無法徹底消除。Siri畢竟是一項大膽的高風險投資。憑藉其顛覆性的技術——它是全球幾大趨勢融合的結果,包括智能手機的崛起,計算能力和存儲能力的提高,通信速度的加快,網絡服務與界面的發展,以及新型AI系統的開發——它顯然會對移動產業造成衝擊。時機已經成熟。

我們籌集到了850萬美元——足以維持18個月的運營。不過,融資為我們帶來的,遠不僅僅是資金。有勇有謀的投資人成為了我們的合夥人,幫助我們確立商業模式、發展戰略,構建用戶關係,不一而足。

我們依然面臨諸多挑戰:由於服務器-用戶的響應速度緩慢,加之語音識別技術的問題,項目耽擱了半年之久。與此同時,谷歌等企業也在研發自己的產品,並且進展迅速。一些公司向我們表達了收購意向。與供應商和網絡服務公司的合約條款十分複雜。無線運營商帶來的機遇也削減了最初產品的勢頭。

Siri之父:我憑什麼掛斷喬布斯的電話,還以天價把Siri賣給蘋果?

真的是喬布斯

最終,經過2009年11月至2010年2月的用戶測試期(我在飛機上炫耀Siri就是那個時候),我們已經準備好在蘋果的應用商店中上線了。(“Siri”與“SRI”雖然在拼寫上十分相近,但這純屬巧合。這個名字是各方面綜合考慮的結果,包括它只有四個字母,而且在任何語言中都不帶負面含義。)

我們備妥了Scobleizer、TechCrunch等網站上知名博主的演示與測評。演示大獲成功,經過媒體宣傳,消費者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免費提供的Siri被瘋狂下載,一下子就躋身蘋果商店所有應用前50名,在生活方式類應用中,更是排名第一。

Siri之父:我憑什麼掛斷喬布斯的電話,還以天價把Siri賣給蘋果?

上線兩週後,CEO基特勞斯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你好,我是史蒂夫·喬布斯。”

基特勞斯以為是惡作劇,徑直掛了電話。接著,電話再一次響起。

“真的,我真是史蒂夫·喬布斯。”

沒錯。兩人攀談起來,喬布斯說,Siri如此成功,他要祝賀基特勞斯。隨後,他將基特勞斯、切爾和首席技術官格魯伯請到自己家中,一起討論了Siri的技術。

喬布斯瞭解這種AI的價值和這種技術的本質,他也明白,在自然語言識別等過程中,錯誤在所難免。但他並沒有因此退縮。這有些不可思議,要知道,幾乎所有蘋果產品都是“為完美”而生的。

之後幾周,喬布斯和基特勞斯商定了Siri的收購價。當時,我們並不急於出售,因為考慮到試水成功,外加新談成的分銷合約,這項業務的價值上漲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但喬布斯開出的條件令投資人和管理團隊都無法拒絕。(由於合同約束,價格無法披露。)此外,與喬布斯和蘋果共事的機會,也吸引了整個團隊。

一年後,iPhone 4S面市,Siri成為了一項熱門服務的核心平臺。2011年10月4日,蘋果全球營銷副總裁菲爾·席勒(Phil Schiller)在推介Siri時,稱之為“iPhone 4S中最酷的功能”。

翌日,史蒂夫·喬布斯去世。他是看到產品演示後才走的,這一點讓我感到一絲寬慰。在iPhone 4S發佈後的最初幾周,分析師報告稱,Siri將幫助蘋果以更快的速度實現數十億美元的銷售額。至今,Siri仍是蘋果所有iOS設備中的核心元素之一。

蘋果和其他諸多企業,包括SRI在內,都在爭相開發既能推進技術、又能服務於新市場的產品。努力的餘地非常之大。語音和自然語言識別以及機器學習尚處在初始階段。在詞語與語言理解方面,新的虛擬個人助理將更勝一籌。它們能保留語境,使真正的對話成為可能,同時研究用戶習慣,並幫助消費者訪問健康記錄、銀行賬戶等信息。

虛擬個人助理的未來已然來臨,這一點無需置疑。

翻譯:雁行

來源:hbr.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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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擊文末“瞭解更多”,收看Siri之父的演講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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