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就一慫貨;這事兒擱在高洋身上,高老二一準兒帶著兵就殺過去了

齊武成帝 齊文宣帝 北周 山西 臨汾 碧血黃沙2016 2019-04-08

閒話南北朝之天下歸一——周齊交兵(1)

在下一支筆,難表兩家事兒;高湛之所以脫口而出又來了;其實是就在去年年底,周軍已經來過一回了,而且還把高湛嚇夠嗆。

說這話兒,是公元563年10月;宇文護決定與突厥人聯合,從北線進攻北齊的原鮮卑六鎮地區。在軍事會議上,許多高官都認為齊軍實力強大,那些百保鮮卑不是鬧著玩兒的,因此要麼不打,要打至少要派出十萬大軍。

柱國楊忠是北周軍中有名的楊大膽兒,看同事們這個態度;楊忠很不滿意,說哪兒用的了10萬,1萬人足夠了。

當然,楊忠囂張,宇文護還是比較謹慎的;那給你1萬,你頭走。

可是等楊忠出發後,宇文護又派出了柱國達奚武,帶著三萬人馬走南路,攻擊平陽,也就是現在的山西臨汾;目的有二,一是牽制北齊在河東的兵力,另一個,如果北線楊忠得手,隨時與之南北夾擊,攻擊晉陽。

高湛就一慫貨;這事兒擱在高洋身上,高老二一準兒帶著兵就殺過去了

從戰役發起階段看,楊忠還真不是吹牛;他一出手,就連下北齊20餘座城鎮。

看北周軍進展神速,突厥的可汗們木杆可汗、控地頭可汗、步離可汗覺得,誒,有便宜好佔了;他們立刻集合起了突厥部落十餘萬精銳騎兵星夜南下,來跟楊忠所部匯合。

雙方在恆州會師,恆州,也就是今天山西大同;一照面兒,楊忠就說,兵貴神速,咱們這就奔晉陽去!

12月19日,周突聯軍從恆州南下,兵分三路,直撲晉陽。

高湛接到十萬火急的軍情後,到也沒含糊,立即從鄴城率軍倍道兼行,火速趕往晉陽,12月28日,高湛趕到了晉陽。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到了晉陽的第二天,即12月29日,周突聯軍便出現在了晉陽城北。

高湛就一慫貨;這事兒擱在高洋身上,高老二一準兒帶著兵就殺過去了

一下子,高湛慫包本色就暴露了,連聲命人備馬,咱還是回鄴城吧;這兒不好玩兒。

如果他真的跑了,可想而知會對齊軍的士氣造成什麼樣的打擊;因此隨駕的趙郡王高睿和河間王高孝琬拽著高湛的馬韁繩苦苦哀求,您可不能這麼走,影響太壞了!並且二人保證,不論仗打成什麼樣,陛下的安全大可放心。

高湛這才打消了跑路的念頭,打起精神佈置迎戰;高湛命令,六軍由高叡指揮,幷州刺史段韶負責晉陽防務,全力迎戰周軍。

公元564年正月初一,大戰將至。

史書記載,這段時間山西正遭遇著一場罕見的嚴寒大雪,大雪已經連著下了幾十天;平地積雪數尺之厚。

老實說,這樣惡劣的自然條件,而且周突聯軍遠道而來,面對堅城,其實對他們來說是很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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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韶也算是北齊名將,穩住高湛之後,段韶開始佈置迎敵。

此時周軍離著晉陽已經非常近了,就在二里開外的大片空地上;周軍步兵在前,騎兵在後,嚴陣以待。

楊忠自信滿滿,但他卻忽略了兩個重要條件,一是周軍長途跋涉,到了地方也不休整,立即投入作戰,戰鬥力還剩下多少?二一個,就是北周的盟軍突厥人;這幫擅長打悶棍套白狼的傢伙,面對真刀真槍,他們的戰鬥意志有多少?

段韶那邊兒當然不敢怠慢,你們都打上門來了,我要是不拿出最好的玩意兒,都對不住你們大老遠來一趟。在段韶的指揮下,齊軍在晉陽的精銳部隊傾巢出動,全部出城,弓上弦、刀出鞘,排列好陣形,準備廝殺。

高湛就一慫貨;這事兒擱在高洋身上,高老二一準兒帶著兵就殺過去了

看著齊軍出城,楊忠到無所謂,該怎麼打就怎麼打唄;可是,一心想著佔便宜的突厥人傻眼了。

還在高洋時代,突厥人就沒少被百保鮮卑修理;心理陰影面積還是很大的。

現在一看齊軍盔明甲亮,突厥人臨場下軟蛋,尿了。

可是,當著楊忠的面兒,這幫貨又不好意思說自己尿了,一個大屎盆子扣到楊忠腦袋上,你們的情報不準確,不是說晉陽空虛嗎?現在可倒好,來了這麼多兵,我們要商量商量、研究研究。這仗你一個人打吧(“突厥咎周人曰:“爾言齊亂,故來伐之。今齊人眼中亦有鐵,何可當耶!””)。

周突聯軍的指揮部裡還在扯皮;戰場形勢卻急轉直下;因為齊軍突然發起了攻擊。

突厥人本來就沒有血戰到底的心理準備,被齊軍這麼不要命的一衝,嚇的魂飛魄散,連忙調轉馬頭先後狂奔。

而失去了豬隊友的周軍也沒好到哪兒去,齊軍本來就佔著兵力優勢,又嚇跑了突厥人,沒了後顧之憂,數萬精銳對付你萬把來人,那還不手掐把攥。

是役,周軍大敗。

當然,坑了楊忠的突厥人也沒啥好下場。史書記載,突厥人再向塞外撤退途中一路上縱兵燒殺搶掠,從晉陽往北七百餘里,百姓、牲畜掃地無遺。段韶率軍追擊,因怕突厥人兔子急了咬人,因此也不敢追的太近。

高湛就一慫貨;這事兒擱在高洋身上,高老二一準兒帶著兵就殺過去了

突厥人撤回陘嶺時,天寒地凍,山路很滑,只好在路面鋪上毛毯,人馬才得以勉強通過。戰馬在嚴寒中瘦成枯骨,馬膝蓋下面的毛全部掉光,等到撤至長城,戰馬幾乎全部死光。突厥將士們只好折斷長矛,充當手杖,一步步挪回境內(“突厥引兵出塞,縱兵大掠,自晉陽以往七百餘裡,人畜無遺。段韶追之,不敢逼。突厥還至陘嶺,凍滑,乃輔氈以度。胡馬寒瘦,膝已下皆無毛,比至長城,馬死且盡,截槊杖之以歸。”)。

對了,周軍南路還有達奚武部,聞聽楊忠戰敗,達奚武不敢再作停留,迅速整軍後撤;對面兒的北齊大將斛律光不急不緩的跟著追擊,一直追到黃河邊;齊軍在蒲阪一帶轉了幾圈,抓了兩千多個周境內的百姓回到晉陽,向高湛報功去了。

也正是有這麼一檔子事兒,高湛一聽,周軍出動,這貨才會脫口而出,丫的怎麼又來了。

再說第二點,高湛為啥大罵宇文護。

這個,還得從宇文泰說起。

當年宇文泰追隨賀拔嶽西征時,他走了,他的家眷啥的可都留在關東。咱前面說過,有的就被高歡殺了;但有的留下來了。比如,宇文護的親媽閻氏和姑姑(宇文泰的妹妹),高歡就手下留情,沒殺。等北齊建立後,這兩個女人便被髮配到中山宮(今河北定州)中為奴。

再往後,斗轉星移,宇文泰在關中做大做強;這兩個老女人的身價兒也就越來越高;高家對她們的看管也就越來越嚴。

宇文泰死後,宇文護掌握了北周的大權;還別說,宇文護挺孝順,曾多次祕密派人前往北齊尋訪自己的媽和姑姑,但杳無音訊。

客觀的說,這些年這倆老太太還算過的去,這主要得益於那幾年不論是東魏、北齊,還是西魏、北周,各自高層政變迭出,形勢非常不穩定;無論是東邊兒的高家,還是西邊兒的宇文家,主要精力都放在對付政敵或所謂的政敵上面;所以從高洋開始,直到高湛,也沒怎麼拿兩個老嫗當回事兒。

可是等再後來,宇文護徹底坐穩北周軍政兩界大暴絲的位置之後,這倆老太太的身價兒那可就是價值連城了。

咱說過,宇文護是個孝子,他不忍母親在異國受苦;所以多次請求北齊放回二老;但高家的幾兄弟打死不鬆口。放人?宇文護你有點兒不上道了吧,就憑你上嘴脣一碰下嘴脣我就放人,想什麼呢?要放人也成,這麼辦吧,你,親自來接;你敢來,我們就放人。

宇文護哪兒能親自去北齊接人,因此氣的要瘋。

要說一句的是,那些年北齊和北周,別看大的會戰沒有,但邊境上一直有摩擦,今天你佔我幾畝地,明天我抓你幾個人;反正常有事兒。

這一有事兒,可是雙方又不願意大打,那麼最後談判就是唯一的途徑。

在雙方談判中,宇文護就讓北周官員正式提出,你把我們皇上的姑姑大冢宰的媽一併放回來。

本來宇文護還是挺有誠意的,雖然是你媽,但這種敏感時刻,確實不能張嘴就要人;於是宇文護讓勳州刺史韋孝寬把抓來的北齊百姓全部釋放,當做見面禮。

本來高湛開始的時候都答應放人了,可是他的這個決定在北齊朝廷裡卻遭到了反對,這奇貨可居的,豈能輕易放人。高湛想想,也有道理,就不提這茬兒了。

宇文護被高湛放了鴿子,氣的發狂;揚言如果高湛再不放人,老媽我也不要了;你等著,兔崽子,等我聯合突厥大軍滅了你。

宇文護髮出戰爭威脅說話兒是晉陽之戰結束不久;高湛不想打仗,因此一聽宇文護撂狠話,再想想一旦打起來,自己又不是二哥那種生荒子,想想算了,還是消停點兒吧。

於是高湛讓人把宇文護的姑姑,同時也是宇文邕的姑姑,送還給了北周。

高湛就一慫貨;這事兒擱在高洋身上,高老二一準兒帶著兵就殺過去了

至於閻氏,高湛可沒放,繼續扣著。不過高湛讓人以閻氏的口氣,給宇文護寫了一封家書。在信中,“閻氏”和宇文護聊起了家常,文字樸實,感人至深。

宇文護收到信後,號啕痛哭,左右不敢仰視。

哭完,宇文護提筆給“母親”寫了回信——

天下大亂,國土分裂,與母親失散,迄今已過去三十五年了。任何有形體的動物,都知道母子之情,誰能像薩保(宇文護小名)這般不孝!兒子為公侯,母親為奴隸,天熱不知母親是否熱,天寒也不知母親是否冷,不知母親衣服有沒有衣服,能不能吃飽,如同天地之外,杳無音訊。懷抱分離的苦痛,終了此生,只求死後能在九泉之下為母親盡孝!沒有想到齊國竟然開恩,允許放回母親、四姑,剛得知這個消息,我興奮得大呼小叫,叩謝天地,無法自制。齊國的大恩大德,已經像春雨一樣降下,有國有家之人,當以信義為本,我揣測母親到達的日期,盼望著能早日見到母親,了卻畢生的心願。齊國的恩德即便是讓死人再生、枯骨長肉也不足為比,我縱有揹負山嶽的力量,也難以承受。

老實說高湛對於閻氏來說,並不太看重;他想要的結果是,你宇文護得服軟兒,咱來份兒和平協議,你保證周軍永不東犯。這樣,人還給你,我繼續當我的頑主,咱一週一齊,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宇文護的回信對於今後周齊關係說的含糊其辭,只是籠統地表達自己對齊國的感恩之情,根本就沒提要籤啥協議的意思。

高湛也有點兒惱了,你不答應這條兒,我就扣著你娘不放。反正雙方使者你來我往了好多回,閻氏還給北齊呆著吃牢飯呢。

最後宇文護火了,也不提要老媽回來的事兒了,給高湛寫了封信,在信裡大罵高湛,反正啥難聽他罵啥;罵完,宇文護威脅高湛,給你幾天想想,再不放人,我特麼就出兵;你看著辦!

這封哀的美敦書一丟過去,好有一比啊;茅坑裡扔石頭——分(糞)量十足。

要不說高湛比他二哥高洋差遠了,如果這事兒攤在高洋腦袋上,高老二肯定光著膀子帶著人就殺過去了,小樣兒,你還威脅我,反了你了!

可是高湛別看他在國內挺橫,被宇文護一威脅,尿了!

得得得,人還你,你就別來了!

就這麼著,閻氏,回到了關中。

閻氏回來,那了不得;北周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宴會;北周武帝宇文邕下令全國大赦;而且宇文邕親率滿朝文武皇親國戚向閻氏跪拜,以家禮待之。

老孃回來了,宇文護也非常高興,老實說他這會兒還真挺感謝高湛;所以也就沒了興兵伐齊的念頭。

可是,就在北周舉國歡慶的時候,一支突厥使團出現在了長安;使團帶來了突厥人的意思,兄弟,收拾收拾,跟我打高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