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火車

對於老站的最初記憶，來自看火車。

小叔在火車站工作，接的爺爺的班。就常常上班時候捎了我去看火車。

值班員在鐵道邊傲然肅立，吹哨，揮舞旗幟，火車站就有了嚴陣以待的氣氛。這是接車。遠方有笛聲鳴響，隨後看到一團白色的煙霧飄蕩在天際，漸行漸近，看得到火車的身影了，一副唯我獨尊的氣勢。腳下就有了規律的震動和沉悶的聲響。終於，風馳電掣地駛進站臺，伴隨著巨大的卡塔卡塔的聲音，渾厚而有力。就站在站坑三米處，感覺這種震撼。這條長龍長驅向前，彷彿沒有減速，巨大的氣流好像要裹挾著我而去。就努力站穩腳跟，看到值班員輕輕鬆鬆站得筆直，就平生敬意。

終於，車身緩緩停止了前行。車頭那邊蒸汽噴發，哧哧地，火車頭呼喊著，如同一個長跑運動員到了終點，劇烈地喘著粗氣，做最後的整理動作。如此神奇。

童年，看火車就成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行李房的姑姑們，時間長了都認識我了。小叔忙去了，她們就帶我去看火車。

坐火車

青蟬說上大學的時候，在昌樂上的。就專門挑慢車坐。從昌樂到青州，可以慢悠悠，咣噹咣噹地晃上一個半小時。就有同感。

火車現在慢車沒有了，快速，特快，動車，空調，火車在進步，向著高速快節奏、舒適發展。從青州到青島、到濟南一個半小時，到北京四個半小時，上午9：17上動車，說著話，看著報紙，很快就中午了，吃點飯，已經過了德州，過了廊坊，天津就到了，北京就進入了視野，1：47，北京站到了。時間被濃縮了，濃縮地找不著遠方的概念。800公里，一頓聚餐的時間。我們和北京，近得可以觸摸。我們以前騎車子到鄉里走個親戚，不還得4個小時嗎。

慢車，就是坐的慢的感覺。在慢中品味路上的風景，在慢中思考深刻的問題，在慢中體驗城市的不同。慢車上，鐵軌撞擊的咣噹咣噹，火車轉軌時候旅客的前仰後合，火車車廂連接處的搖擺漂移，讓人更多被命運操縱的感覺。在火車上，你無法離開，無法反悔回家，無法更快，無法不隨車搖晃，你就是火車上的普通一員，順勢而為是你唯一的選擇。火車晚點，臨時停車，你只有等，無聊的看看窗外。這就如同很多人的人生，也是隨著命運火車一同晃來晃去。火車，給予了很多人安逸順命的理由。

在慢車道上行進，順應是最好的選擇。好在，火車終會到站停車。

火車上的髒亂，無座位，搶座位，是你無法逃脫的環境。與其厭煩生氣，倒不如認了。何況，說不定還能有幾個有趣的外地旅客，坐在你的對面，開懷暢談，讓旅途妙趣橫生。

作者簡介:崔斌，山東青州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青州文學》副總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