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塘江丨紅山印象'

錢塘江 杭州 農民 農業 棉花 浙江省 田野 浙江新聞 2019-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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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12 07:32 | 浙江新聞客戶端 | 楊新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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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12 07:32 | 浙江新聞客戶端 | 楊新元

錢塘江丨紅山印象

蕭山紅山農場的名字老早就聽說過,這個在錢塘江入海口南岸的農場,是從海塗上建立起來的。半個世紀以前,這裡還是一片荒涼的鹽鹼地,“潮來一片水汪汪,潮去一片白茫茫。”只有一些窮苦人家在這裡靠晒鹽度日。因為毗鄰杭州,人們把這裡形容為“天堂邊的西伯利亞”。

然而,這些都已經是陳年往事了。現如今,舊時的鹽鹼地上道路縱橫,歐式民居錯落有致,文化中心、場部辦公樓、銀行、車站、賓館酒店、教學大樓、幼兒園、社區衛生服務中心拔地而起。

紅山農場的鄉鎮城市化早就走在全省前列,“艱苦奮鬥、真抓實幹、勇於競爭、樂於奉獻”的紅山精神被一代代紅山人發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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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場長陳中民今年已經91虛歲了。

他從解放初就在鹽場當幹部。滿是皺紋的臉上,寫滿了以往歲月刻下的艱苦奮鬥的歷史。“那時候,我們紅山農場還是叫頭蓬鹽場。1966年下半年,紅山一帶築堤圍塗,海水進不來了,造成鹹源斷絕,鹽民就逐步轉變為農民。當時場員的生活狀況是:家家住草舍,戶戶要借債。人人吃粗糧,人均年收入只有73元。”他回憶道。

頭蓬鹽場改為五七農場的頭幾年,這裡是蕭山較為貧困的地方之一。

如何從鹽民儘快轉變為農民,把7600畝鹽鹼地改造為豐收的糧田呢?一開始,包括第一任書記金明浩、場長虞煜燦、副場長陳中民他們自己,都對改變現狀心存疑慮。做慣了鹽民的手,握得慣農民的鋤把子嗎?這麼一片鹽鹼地,遍佈著大大小小的鹽坨,能夠讓它長出莊稼來嗎?誰的心裡都沒底。

當年,海塗上佈滿了2000多個墳墩似的鹽坨,還有各種深淺寬窄的潮水溝。陳中民提出了“平整土地、深溝高壟、稻棉輪作、秸稈還田”的十六字設想,第二天就和場長老虞拉著鋼絲車到了坎山鎮,頂著風雪,掃回來滿滿一車垃圾。

一場農田基本建設的戰鬥立即打響了。每天天不亮,出工的號子就響起了。全場各隊根據分工的不同,有的搬運鹽坨,有的填平潮水溝,有的開渠築堤,有的挑著擔子、拉著鋼絲車到杭州及周邊各地去掃垃圾,搞有機肥料。那時,場領導每天都同場員們泥裡水裡一起幹。

在那幾年裡,杭州城裡經常會看到掃垃圾、收集有機肥料的紅山人,把一擔擔、一車車的有機肥料送回到五七農場(1984年改為紅山農場),澆地灌溉。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

終於,這7000多畝鹽鹼地上,土壤和水利條件明顯改變,稻穀沉甸甸的,棉花白生生的,田野裡開始響起喜悅的笑聲。

到上世紀70年代末期,五七農場糧食畝產已超綱要,達到1600斤,棉花畝產120斤,場員每人的收入也從73元增加到287元,翻了好幾倍。

提起這些變化,老場長開心地笑了,他說:“這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吧。這種紅山精神,讓我們每一個場員都能迎著困難,戰勝困難,把自己的事辦好。”

2

如果說,改造鹽鹼地,讓海塗變為米糧倉,是紅山人打響的第一場戰役,那麼,紅山大道的改擴建,是紅山人向鄉鎮城市化進軍書寫的濃重一筆。

原場黨委書記丁有根,雖然年過六旬,卻精神矍鑠,談鋒頗健。他說:“基礎設施的規劃,一定要從長計議,不可目光短淺。”

在基礎設施的規劃中,道路建設尤為重要。

紅山大道的前身是一條長近2公里、寬僅6米多的小路。隨著農場農工副業的發展,這條道路已成了運輸的一個瓶頸。

那麼,這條路改建到多少寬合適呢?經過專家論證,領導考察,群眾獻計,最後決定擴建主幹道寬為23米,柏油路面,中間設綠化隔離帶的四車道幹道。這23米主幹道除外,兩邊的人行道再各留出10多米,紅山大道建起來總體寬就達到40多米了。

當時,也出現了不少反對的聲音。有人認為,這不是農場的主幹道,而是在建飛機場的跑道了。也有人認為,這是農場領導班子好大喜功,隨意糟蹋寶貴的耕地資源。有些反對的聲音還來自上面某些領導。

怎麼辦?是息事寧人,修改方案,還是從實際需要和發展前景出發,維持原方案呢?丁有根與黨委領導班子的成員反覆分析利弊,最後力排眾議,頂住各方的壓力,選擇了原方案。

此刻,我站在紅山大道的西面向東望,只見大小車輛來來往往,道路運輸十分繁忙。時間是最好的見證者。昔日認為馬路太寬了,如今看來不僅不夠寬,似乎還嫌窄了些,能有六車道、八車道就更好了。好在這30多年下來,道路上車輛增加了好多倍,但紅山大道還基本上是暢通無阻。

我想,好的規劃設計,真是幾十年不落後啊!

去年以來,紅山農場又開始向航空小鎮這個目標進軍,積極發展臨空經濟,在農場的核心區域打造高級商務區、會展中心等。一份更超前的發展規劃,已經放在農場黨委班子的面前。

3

紅山農場僅有6.6平方公里的面積,除了鹽鹼地,一無資源,二無特產。黨委一班人認為,要帶領職工走上富裕的道路,僅抓農業不夠,還得必須依靠鄉鎮工業的發展。

有一件事成為當時發展工業生產的契機。農民填飽了肚子,就想起了房子,他們對世代沒有居住過的瓦房的嚮往,就成了領導班子工作的重心。

造房子需要水泥、鋼筋和磚瓦。當時,這些都是國家重要的建設物資,一個小小的農場根本不可能拿到指標。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場黨委決定自己辦一家水泥廠。這個想法一提出,有人就笑他們是搞“無米之炊”。但他們從蘇南發展鄉鎮企業的經驗中,想到了“借米下鍋”的辦法。農場地處錢塘江口,沿江入海,南接浙江東部地區。這些地方有可利用的資源,而水泥廠很少。可以利用當年搞農田基本建設時開掘的兩條直通大江的河道,還有發達的公路網,把紅山辦成加工和轉運的樞紐。

拍板定下來後,班子成員就分工合作,有的負責廠房的建設和設備的採購,有的跑江西,去搞生產水泥需要的生產用煤。好不容易搞到了煤炭,卻沒有計劃運輸指標,運不回來。正在無計可施時,突然聽到一個消息,一個原來的農場職工,參軍後在部隊裡管理車輛,有可能解決運煤的問題。

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場部立即派人找到了這個職工……

從一座小小的土窯起家,在隨後的幾十年時間內,水泥廠幾次擴建,不僅完全解決了職工建房的需求,還面向社會,為企業創利,成為紅山農場的主要經濟支柱。水泥廠辦起來以後,農場又以水泥為基本材料,相繼辦起了水泥預製件廠、水磨石廠、大理石加工廠等,水泥廠又成為帶動一大片企業的骨幹龍頭。

然而,水泥廠解決了建房的困難,成為農場的創利大戶,卻也日益成為農場上空的汙染源。

2016年9月,已經在紅山這塊土地上生存了30多年的水泥廠,終於被整體拆除了。

4

我在紅山農場採訪時,是星期六。星期六,邵伯虎是從來不休息的。不僅不休息,還要出遠門辦公。這些年來,這已經成為邵伯虎的工作常態了。

我知道,邵伯虎是紅山農場的能人,現在的身份是協和集團的董事長。

最早的時候,邵伯虎是農場二大隊的支部書記兼織布廠廠長。那是1984年,正是紅山農場農工副業發展勢頭很好的一年。

本來,邵伯虎他們二大隊織布廠的滌綸布很好銷。可是,到了第二年的下半年,市場上的滌綸布價格下降,而且所有的訂貨單位都拿了貨不肯付錢,沒有提貨的乾脆就不上門了,一張張購銷合同成了廢紙。

當時辦這個織布廠,大隊投資了47萬元,還向銀行貸了128萬元。而現在,由於積壓了130萬米布,貸款反而升到了230萬元。如果織布廠垮了,靠農副業的收入去還貸,那要還到何年何月?

一天,邵伯虎得到一個信息,說北方一些經濟不很發達的縣的農村集市上,滌綸布還是十分好銷。這個信息,邵伯虎記在心裡了。

過了幾天,他搭了廠裡去河北送布的車子,在河北、江蘇、吉林、黑龍江等地一連跑了20多天,走市場、逛集市,他發現滌綸布還是有銷路的,關鍵看你怎麼賣,在什麼地方賣。

邵伯虎立即派人到河北石家莊附近的津縣租了一個店面。然後,他果斷派了兩個供銷員和一名司機裝著一車布趕赴津縣。第二天正逢大集。那些來趕集的農村姑娘和大嫂子,看到店裡花花綠綠的滌綸布,都十分喜歡,一下子把他們的店面圍了個水洩不通。兩個供銷員根本忙不過來,司機也只好加入了賣布的行列。更可喜的是,等散集以後,店裡又來了一批個體商販,要整匹整匹地買他們的布。這一天,他們忙得晚上十點多才吃晚飯。

幾天後,司機開著空車回到廠裡,帶回了滌綸布好銷的消息。邵伯虎當即決定,一是馬上給津縣再送一車布去;二是再去淄博周村租一個店面擺攤。

兩個布攤一擺,庫存的布一下子就銷空了。這樣,到年底,二大隊的織布廠歸還了115萬元的貸款。餘下的貸款,到了第二年也全部還清了。從此,“邵伯虎設布攤”成為一段艱苦創業的佳話在紅山農場傳開了。

從辦布廠開始,邵伯虎身上的企業家潛質逐漸顯現出來,所以得到了場領導班子的重用。2003年,邵伯虎瞄準了薄鋼生產。現在,協和薄鋼已經年銷售額超過150多億元,產品不僅暢銷國內,還遠銷世界各地,“協和”成為國內響噹噹的薄鋼生產集團。

按照原黨委書記丁有根的說法,農場的事業在不斷髮展,就必須重用有責任心、有事業心、有開拓心的人。而邵伯虎就是這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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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匆匆,一轉眼,紅山農場建場50週年了。

紅山農場的歷屆領導班子在談及農場這些年取得的成績時都十分謙虛。認為主要是廣大農場職工幹得好,自己不過是幹了應該乾的事情。他們希望作者把目光多對準農場職工,多寫寫群眾,少寫他們領導班子及個人。

但他們所做的工作,廣大農場職工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提起農場各個時期的工作和成就,職工們總會談到當年的場領導人。他們的無私和奉獻,他們的決策和果敢,已經同紅山農場連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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