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戍午:站在平衡木上如何從容而舞(1933期)

潘戍午,畢業於中央戲劇學院導演系,曾執導過《愛是歡樂的源泉》、《相親相愛》等熱播劇,被業界稱讚為新青春寫實派導演。他的作品貼近生活,同時又不失青春時尚感。近日,潘戍午接受採訪時,分享了他的創作經驗,同時也表達了他對時下電視劇拍攝等話題的看法。

導演是需要在商業、藝術、觀眾等多重力量匯聚中尋找“平衡點”的職業,在原本劇本上戴著“鐐銬”跳舞,做導演從來都不是容易的事,可以讓人站立的平衡點,往往也是最困難的那個位置,那麼潘戍午如何處理好這些平衡點呢?

潘戍午:站在平衡木上如何從容而舞(1933期)

潘戍午

劇本的加減法

記者:拍《愛是歡樂的源泉》有印象特別深刻的事嗎?

潘戍午:現在回想那個時候是怎樣拿到了這個劇本,印象還特別深刻,花姐帶著我在公司的會客室,與製作人聊了五分鐘之後,就決定讓我來拍,然後我們就開始看劇本。那年的春節,我家人全部都去西班牙過年了,我自己一個人留在家,埋頭整理劇本,調整拍攝方案,這個春節過得很簡單但也非常有意義。

拍攝過程中也經歷了很多事情,總體來講很順利。拍攝的整個過程確實是令人十分愉悅和享受的,因為你全身心的投入一個項目將近10個月,在這個過程中會認識不同的人,不同的創作者,不同的理念,能相互碰撞。其中你需要將自己堅守的獨特的審美觀點貫徹在項目中,始終如一地執行下去,直到最後成為成品。電視劇的拍攝是一個團隊藝術,導演負責帶領著大家,把握著整部劇的拍攝節奏,奠定著整部劇的風格走向,並最終完成和呈現作品。

這部劇開機前一個月,我幾乎每天晚上都要改劇本,劇本都改了三四回了,我還想改,目的就是想更好的吸引觀眾,呈現更好的藝術效果。

潘戍午:站在平衡木上如何從容而舞(1933期)

《愛是歡樂的源泉》劇照

記者:聽說你每次都會對劇本梳理很多,下的功夫也特別足,你特別看重劇本這一塊對吧?

潘戍午:是,我很看重劇本,劇本非常非常非常重要,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劇本是整個故事存在的基礎,因為我的個人經歷,我覺得導演必須要做的一件事情是,在開機前把握文本真正要義,在尊重原編劇的基礎之上,把它梳理成一個可拍攝可實現的作品,那麼就需要在沒有演員,沒有美術設計,沒有視聽語言的環境下,在案頭你去想象這樣一個畫面,一個虛擬的場景,這空間是什麼,這空間里人的交談方式是什麼,人物的關係是什麼,都是要去想象,然後在想象的時候,如此的環境裡面,這樣的一組人物關係,他們談論的這些對話是否適合這個場景,加上視聽語言這一塊林林總總的組建到一起,這場戲有可能就會跟原編劇想象的不太一樣,這個時候我就需要跟編劇溝通、調整。

所以我每次在拍攝前都會跟整個團隊的人多次圍讀劇本,劇本圍讀透徹後我才開機,那個時候文本已經非常紮實了,整個團隊對作品已經達成了一個共識,然後到拍攝上就非常順利,幾乎沒有什麼大的邏輯性問題,或者不通暢的問題,只需要在一些細小範圍內進行微調。

記者:演員改劇本已經成為業內一種常見現象,常常會有演員與編劇因為改劇本發生衝突。作為導演,你怎麼看演員改劇本?

潘戍午:創作不是說編劇不讓改,而是劇作本身所設定的人物和人物關係它是有自己的邏輯的,是不可違背的,不可脫離的。在劇作允許的基礎上,我們可以去做一些衍生。

對於表演,我特別尊崇的理念是導演是演員的鏡子,只是你自己把自己設定成一個什麼樣的鏡子,是一個哈哈鏡,還是凹面鏡、凸面鏡?或者說是一個平面鏡?我是怎麼把一個演員的表演通過我的反射回饋給演員,那演員就知道是什麼樣的,在尊重演員自己本身的表演創作基礎之上,然後加上我的理解,再加上我給他形容的我的想法,也許就會出現一個新的人物。就像我們公司的演員公磊,我們在拍《愛是歡樂的源泉》的時候有過多次長聊,他在裡面的角色十分難演,他有300多場戲,基本都是在辦公室,沒有自己的家庭、生活,就是個劇作者,感情線很少,公磊跟我說,他會把他對角色的理解表述給我們聽,因為現實生活中他也是一個父親,他會把生活中對家庭的理解,還有對婚姻的理解,包括他在職場上的理解都告訴我,然後我們把他的背景、家庭對他的這個影響加到這個職場裡面去,包括他接電話時候對老婆的態度,包括對孩子的態度,包括回家以後跟他老婆的一次長談,這是我們在現場二次創作打磨出來的,這個時候導演就要遵從於演員自己的認知,並且把他的光彩放到最大,這是合情合理的,因為這是在劇作允許的基礎上。所以我覺得演員公磊是一個有想法的人,他會提前做很多功課。

潘戍午:站在平衡木上如何從容而舞(1933期)

演員 公磊

記者:自從IP興起,業內關於改編和原創的討論不絕於耳,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潘戍午:我個人認為IP只是現在的一個稱呼,《西遊記》是IP、《紅樓夢》也是IP, IP本身並沒有什麼問題,最重要的是我們要在原IP基礎之上有新的創作,加入自己對作品的理解,且不顛覆原作精髓,引入新的理念。

在創作中找尋平衡點

記者:潘導,請你簡單聊一聊剛剛殺青的新作品《刺》?

潘戍午:這部作品是今年2月中下旬開拍的,近期以來一些有關現代人的心理問題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而我們這部劇正好是從心理話題著眼,聚焦校園、職場和網絡中存在的社會問題。因此我覺得《刺》這個項目是有價值的,們希望通過這部作品,提倡正確的價值觀,呼籲家長、學校及社會,保護並鼓勵青少年們,並給予他們力量和支持。

我要特別感謝宋方金老師和王小列老師,感謝他們對我無私的幫助。小列老師說我們這個劇組是一個與人為善、很有向心力的一個劇組,大家都比較專業地在討論,沉浸在拍戲的這個過程中。確實是這樣,整部戲拍攝下來,大家都是在一個愉悅輕鬆、努力創作的氛圍下完成。

記者:《刺》的劇本結構和敘事比較新穎和複雜,你會擔心觀眾的接受能力嗎?

潘戍午:這也是我們現在正在考慮的問題,這在後期對於我們來說也是個挑戰,作為一個導演,我必須得把整個故事敘述順暢了,然後在審美上還要儘量和現代中國觀眾的審美風格同步,也要考慮到觀眾的接受度。

記者:創作中你如何平衡個人表達和商業元素的?

潘戍午:我覺得導演和編劇,都是走在平衡木上的,你不能太迎合市場觀眾口味,太迎合觀眾就沒有創造性,但是又不能太不迎合觀眾,曲高和寡,這樣也是不可以的。通俗的敘事模式、類型化的套路對於一部劇來說是有其存在的價值和意義的,所以我說這是個雙刃劍,作為導演必須找到一個平衡點,我們有責任感和使命感去做更多的探索和追求,才能夠真正引領觀眾去認知社會,去認知人和人的現代的情,這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潘戍午:站在平衡木上如何從容而舞(1933期)

潘戍午在片場

因為熱愛所以純粹

記者:你是怎麼走上導演這條路的?

潘戍午:我母親是話劇演員,父親是舞臺劇導演,可能跟家庭從小耳濡目染的影響有關,似乎有一種宿命感。其實之前考大學是想考歷史系或考古系,夢想揹著包走天涯那種。

我的家族就是從事這一行的,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經歷,也是一種順其自然就考了中戲。其實進了中戲以後我才逐漸開始明白,我爸爸在送我上大學的火車上跟我說的那句話,他說:你自己要想變得更好,在畢業時要告訴我,潘戍午你究竟是要做一個重複別人的人,還是要做一個創作者。這個就不約而同的跟我們中戲的校訓“求真、創造、至美”相呼應,這可能也是影響我創作之路的一個重要因素。所以我很感謝我的家庭、我的父親母親從小給我耳濡目染的影響,包括對舞蹈,對話劇,對音樂,對歌劇,對交響樂的理解,這個都是從小培養起來的。

潘戍午:站在平衡木上如何從容而舞(1933期)

潘戍午在片場

記者:那你喜歡哪個導演和哪些作品呢?

潘戍午:我最欣賞的導演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他是導演裡的常青樹,他涉獵非常廣,題材範圍非常廣,沒有邊界,他的電影具有人文關懷和獨特的觀察視角。他每年都能拍出來一個讓人想不到的題材和故事,而且甭管這故事獲沒獲獎,或者在觀眾心目中是什麼樣的,但至少在他的眼裡是精進的,他每一步都在遞進,更新自己,這個十分難得。

記者:你之後對自己有什麼規劃嗎?

潘戍午:其實用現代人的定義我算是一個宅男,但我在創作上非常外向,我願意去涉獵各種領域,包括長的短的不同形式的劇,永遠不給自己設限。

我現在還想嘗試更短的劇集,可能會明年拍,總集數約為10集左右,單集容量在55-60分鐘,拍攝週期還是70-75天左右,這種拍攝其實是非常奢侈和精緻的,將有助於打造精品,提升電視劇的整體質量。目前有一些“良心網絡短劇”已經做出了最好的示範,這可能是未來劇集發展的一個新方向。

責編 | 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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