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泡桐花,吃著野菜,種著果園,你見過這樣的春天嗎?

​不知不覺中,春天悄悄地來到了。對現在的孩子們來說,春天的美麗與可愛大概只能從書本中去體會了。而我們小時候最大的幸福與快樂,則是能夠自由自在地與大自然親密接觸。

戴著泡桐花,吃著野菜,種著果園,你見過這樣的春天嗎?


文 |張延偉

編輯| 鳳九

泡桐花好看好玩兒又好吃

小時候,老家栽植最多的就是泡桐樹。而對像我一樣的孩子們來說,泡桐樹成材與否並不是我們所關心的,我們喜歡的是它開花時的樣子。

冬日裡,泡桐樹光禿禿的枝頭上綴滿了小拇指頭肚兒大小、外面附著一層黃色粉狀物的蕾苞兒,就像緊緊攥在一起的小拳頭。

立春過後蕾苞兒逐漸長大,“拳頭”也慢慢散開變成花蒂,躲在裡面的花骨朵兒也逐漸露出嬌羞的臉龐來。

泡桐樹葉才剛剛露頭,一夜之間,大朵大朵淡紫色的泡桐花便掛滿枝頭,像無數個高高揚起的小喇叭。

整個村子都籠罩在紫色的祥雲裡,到處瀰漫著醉人的泡桐花甜香,引得成群的蜜蜂“嗡嗡嗡”在花叢中翩躚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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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孩子也不願閒著,隨便撿起落在地上的一朵泡桐花,拽去花蒂,趁勢就把“小喇叭”含在嘴裡輕輕地吮吸,蘊含在花蕊間的那一點蜜漿隨之入口,甘甜如飴。

吸完一朵接著吸另一朵,直到滿嘴發粘才罷。有時我會找來一個洗乾淨的青黴素小藥瓶,一點一點地把花蜜擠進瓶子裡,半晌功夫居然能攢多半瓶,吃飯時抹在紅薯麵餅子上,那種得意勁兒可就甭提了。

我還會從奶奶的簸籮裡找來針線,席地坐著,把攏在一起的泡桐花蒂穿成長短不一的串串兒,再把兩頭兒系在一起做成項鍊、手鍊,戴在脖子和手腕上在人前炫耀。

奶奶常帶我用長竹杆從樹上採摘一些含苞欲放的嫩花蕾,先用滾水焯一下,然後加入辣椒麵兒、芝麻鹽以及姜蒜汁等佐料涼拌,偶爾還會奢侈地滴進去幾滴金貴無比的小磨油,吃起來清香爽口。

在玩樂中享用春天的野菜

那時候,莊稼地裡不打除草劑、殺蟲劑之類農藥,各色各樣的野菜都能成為人們餐桌上的美食。

剛進入二月間,料峭的春寒阻擋不住孩子們歡快的腳步。

星期天,小夥伴們三五成群,擓著小竹籃、拿著小鐵鏟或“勾勾鋤兒”到野外挖野菜。“沙旱地”裡的“水撲稜棵”、野翟蒜,隱藏在麥壟間的薺薺菜、麵條菜、灰灰菜等,都逃不過我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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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野菜涼拌都很好吃,特別是麵條菜,葉片狹長像麵條不說,吃起來柔滑清爽,是糊湯麵或撈麵條的絕妙搭檔。

我們還趁挖野菜的間隙在田野間追逐奔跑、嬉笑打鬧,就像尥蹶子撒歡兒的小馬駒一樣不受約束,甚至還在麥田裡接連“打滾兒”翻跟頭。好在此時小麥還未拔節,被壓倒後一夜功夫就又舒展如初了。

我們常會折一把柳條,選擇光滑且沒有分杈的一節,揉捏著讓外皮兒與莖稈分離,做成柳笛“吱哇—吱哇—”地吹到腮幫子發疼還捨不得放下;還會折一大把含苞待放的杏花、桃花插在水瓶裡,等花朵枯萎凋謝了還不願扔掉……

生長在地邊土堰上的蒲公英以及野蘿蔥的嫩葉和花蕾吃起來清香綿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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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花蕾,我們再掐二指長的一節莖稈含在嘴裡,用舌尖頂著,不停地重複著:“孵,孵,孵雞娃兒……”

過一會兒把它從嘴裡吐出來時,兩端已被浸潤開裂成幾瓣,蜷縮成一團,既神奇又有趣,這就是我們說的所謂“雞娃兒”了。

老人們說:“打了春兒,光腳兒奔,剜薺菜,拔茅針。”茅針是早春時茅草初生葉芽後處於花苞期的花穗,剛從葉芯間長出來時翠綠潤圓,頂端又尖又細,就像一根細長的縫衣針,用手捏著輕輕一拔就出來了,一會兒工夫就能拔一把。

鮮嫩的茅針被我們直接填在嘴裡,咀嚼起來綿軟筋道、味道甘甜。

當時我家院外曾栽有一棵樹幹有三四把粗的香椿樹,母親說這是一棵雌樹,每年都從根部圍著大樹衍生出許多小樹苗來,村裡許多人家的香椿樹都是從它根旁移栽的。

人小鬼大的我為了把香椿嫩芽吃出“藝術”,就找來幾個雞蛋殼套在剛露頭的嫩芽上。

大約經過半個月時間,香椿芽把整個蛋殼裡的空間長滿,最終把蛋殼脹破時,再把這幾撮已長成橢圓形狀、瓷瓷實實的香椿芽掰下來交給母親,讓母親把它們撕開、切碎,加入雞蛋、地曲蓮等煎炒著吃,那種醇香鮮美的味道至今令我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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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大人們是不贊成這種吃法的,因為任由一撮香椿芽在陽光下生長,都能長成一大把香椿葉。

折下來洗淨、晾乾,再把搗碎的鹽粒摻進去仔細揉搓均勻,甚至連莖上的嫩皮兒都要用木錘雜碎,一點點剝下來,連同葉子一起醃在大瓷罐裡,將來配合著另外醃製的芥疙瘩絲一起吃,能讓全家人隔三差五地吃一年呢。

當然,還有大家所熟悉的榆錢、構棒兒、槐花……都是春天賜予的美味,蒸炒涼拌的吃法也不盡相同。

孩子們心裡都有一片綠色果園

小時候,我們最熱衷也最快樂的事,就是懷揣一個綠色夢想、從田間地頭往家裡移栽果樹苗了。

那時候,家家戶戶都積攢農家肥,吃過的杏核、桃核以及蘋果、梨殘渣什麼的,隨手就扔在院子中間的糞坑裡,在秋季備播時隨著漚製成的農家肥撒在地裡,再隨犁鏵翻進土裡。

第二年天氣一變暖,嬌嫩的苗芽就破土而出了。

當時杏的品種除了俗稱“羊屎蛋兒杏”的小個頭兒麥黃杏,再沒別的;桃也大都是毛桃兒,即便有所謂的“五月仙桃”,個頭兒也比現在的小許多。

即便如此,在那物質匱乏的年代裡能吃到這些水果,對孩子們來說也是一種享受了。

聽大人說,無論移栽什麼樹,只要帶著“姥娘土(根系周圍的泥土)”就容易成活。於是,我們會懷著十二萬分的小心,千方百計把眼前的樹苗給挖出來。

因為犁地翻土把水果核埋得太深的原因,有的從苗根兒到地表之間的白芽足有一拃長,嬌嫩脆弱,一碰就折,須得十分小心。

有時因為土壤乾燥,往往把埋在地裡尚未腐爛的兩片兒杏核或桃核殼都挖出來了,周圍的泥土卻不易和苗根粘連在一起,為了增加土的粘性我們就朝土裡吐唾沫,再把拳頭大小一疙瘩“姥娘土”使勁兒掬在一起,像寶貝似的捧回家裡去。

有時候也會在上學、放學的路邊發現杏、桃的幼苗,就折一根硬木棍兒,使勁在地面上挖。若是幾個人同時發現,自然免不了爭搶,結果往往根折枝斷,惹得相互間好一頓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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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春天,高低大小、粗壯瘦弱各不相同的杏苗、桃苗、蘋果或梨樹苗等會被我們源源不斷地“請回”家裡來,然後隨便挖個小坑栽進去。

於是,院子裡、牆根邊,隨處可見我們栽下的一抹綠色。同時心裡也平添一份牽掛,每天上學前總要記得找來一片大泡桐葉為新栽的幼苗遮陽,放學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它培土、施肥、澆水……

“桃三杏四梨五年”,我們期盼著這些幼苗有朝一日成長為參天大樹,樹上結滿黃澄澄的杏、梨以及白裡透紅的蘋果、桃子等,在自家人盡情享受的同時分享給小夥伴們。

儘管這些幼苗能夠暫時僥倖存活,但要麼太過嬌嫩,要麼栽植位置不當,最終大多被畜禽糟蹋或乾涸而死。

而代表著對未來美好憧憬的那一抹綠色,卻始終留存在孩子們的腦海裡。

作者簡介

張延偉,中國自然資源作家協會會員,現供職於禹州市自然資源和規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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