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是一代人'

哪吒 哪吒鬧海 封神演義 新聞晨報 2019-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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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上映之後,全國影迷都是跟著報數字。餃子(原名楊宇)執導的動畫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上映當天就成為首日票房最高、最快破億的紀錄創造者,按照目前的漲勢,30億元可能還是保守。片中那個黑眼圈、頑劣不堪的小破孩成為當之無愧的“頂流”。片中那種直接將命運擺到審判庭,與它對峙的情緒裹挾了無數觀眾:我們都成了哪吒。

樹大招風,目前對於哪吒最大的質疑聲,無疑就是它顛覆改寫了原著的主題。關於這個主題,有趣的是,質疑者引用的是1979年上影版的《哪吒鬧海》,

“爹爹,我還給你,不欠你”。剔骨還肉的情節在這部分觀眾心中是很神聖的。但,即使是這樣的情節,實際上也是改編,來源於《封神演義》的原著。在最初,哪吒就是一個崇尚暴力、頑劣不堪的壞孩子,他與李靖,就是託塔李天王勢不兩立,與其說是父子,不如說是冤孽,互相以滅了對方為己任。所以,所謂的弒父主題是經不起推敲的,當然也不符合當下的語境。

說回哪吒,我覺得導演最妙的改編就是“分身術”,將一個小孩進行了一分為二,魔丸(魔性)與靈丸(人性)先找到寄主,哪吒與敖丙,這是他們的天命。這是第一次的切分,但是還不夠。趣味在於,這一半再進行切分,一半的二分之一,就是四分之一。哪吒是百年一遇的混世魔王,沒錯,一個金項圈套在脖子上就是為了壓制他的魔性(天性)。經典、有效的戲劇衝突都根源於人的慾望與環境的衝突。敖丙不是嗎?一樣。他一表人才,慢條斯理,斯文體面,體現貴族的好教養,果然是“靈丸”啊。但是他的內心呢,快被振興龍族的使命壓垮了,他想逃,想躲,他還想做一個野生的無拘無束的少年。敖丙身上有父母之愛與自我意識在打架。

還沒完,還有哪吒的師父,坐騎是豬,體態也似豬,貪杯糊塗的太乙真人,他的內心天真爛漫,像小孩子。敖丙的師父呢,是豹子精出身的申公豹,壓抑自卑導致說話結巴,城府頗深,伺機翻身。兩個少年的師父似乎都配錯了。還記得四個人在哪吒生日宴中捉對廝殺的高潮戲嗎?有一個鏡頭就是太極畫面的出現。是的,哪吒、敖丙、太乙真人與申公豹,組合到一起就是太極八卦圖,他們四個人在一起,就是我們每個人所經歷的現實。善與惡,公與私,美與醜,愛與恨,人生的主題就是糾纏難分的矛盾。想明白四個人的關係,就能明白電影與觀眾共鳴的路徑是什麼,每一個角色都是一道門,都能進去,對內心戰場點兵。

四個人可以說都是哪吒的一面。這是符合時代精神的,多元而高速發展的社會必然會投射出深淺不一、明暗有變的倒影,每一道倒影裡都有一個渴望被認可的自我。

媒體人 錢德勒

來源:新聞晨報 作者:錢德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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