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的故事(二十九)逐兄殺弟

咸和八年(公元333年),慕容廆去世,享年65歲,在位49年。這49年,是慕容部急劇漢化的49年,也是慕容部走向強大的49年。臨終前,按照中原王朝嫡長子繼承製的原則,慕容廆指定其嫡長子慕容皝繼位。時年三十七歲的慕容皝,年富力強,不管是資歷還是名望,都足以勝任慕容部最高首領的位置,可這次權力交接,卻並不順利。

鮮卑的故事(二十九)逐兄殺弟

遼寧朝陽 慕容皝 雕像

據文獻記載,慕容廆生前,有十個兒子,一個女兒。慕容皝是他的嫡長子,卻並非長子,因為在慕容皝之前,還有一位文武雙全的庶長子慕容翰,就是那位曾嚮慕容廆建議勤王平叛的慕容翰。

按照嫡長子繼承製的原則,庶長子一般是不能繼位的。可就怕庶長子的能力才幹並不在嫡長子之下,甚至比嫡長子更加優秀。對慕容廆來說,足智多謀、英勇善戰的庶長子慕容翰一直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可對於慕容皝來說,眼前有這麼一位既優秀且能幹的哥哥,說不嫉妒、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關於庶長子和嫡長子之間的問題,在慕容廆和慕容吐谷渾的身上就已經發生過,而此時的慕容皝與慕容翰正在重演這段父輩的歷史。不過,慕容翰沒有慕容吐谷渾那麼幸運。這完全是因為慕容廆並沒有像其父慕容涉歸那樣,對庶長子作出妥善的安排。

失去父親庇佑的慕容翰,時刻遭到慕容皝的猜忌,這讓他忍無可忍,為了避免殺身之禍,咸和八年(公元333年)十月,慕容翰和兒子出奔鮮卑段部。而段部首領段遼早就知道慕容翰的才能,求賢若渴,不但接納了他,還對其委以重任。

慕容翰走了,可慕容皝的猜忌之心並沒有放下,他又將矛頭指向了慕容廆的另外兩個兒子,而這兩個人與慕容皝的關係,遠比慕容翰親密,因為他們是真正的一奶同胞的親兄弟,這就是徵虜將軍慕容仁和廣武將軍慕容昭。慕容仁曾率軍先後擊敗高句麗和宇文部,有勇有謀,深得人心;而慕容昭少年英武,多才多藝,也曾深受慕容廆的喜愛。

在慕容廆生前,慕容皝就對兩個弟弟心懷不滿。等慕容廆一死,慕容皝就準備對兩個弟弟痛下殺手。可慕容仁和慕容昭二人已經察覺到了危險,他們並沒有像慕容翰那樣倉皇逃跑,而是準備起兵廢黜慕容皝。慕容皝先下手為強,先殺慕容昭,後派使者探查慕容仁的虛實。慕容仁知道事已敗露,就殺掉使者,統兵駐守平郭。

雙方劍拔弩張,勢成水火,慕容皝派遣其庶弟,也就是慕容廆的第五個兒子,建武將軍慕容幼出兵討伐慕容仁。可慕容仁率部全力抵抗,慕容幼大敗,被俘。慕容皝一方戰敗的消息傳來,襄平令王冰、將軍孫機趁勢反叛,投靠慕容仁。至此,慕容仁佔據了遼東全境,自稱車騎將軍、平州刺史、遼東公。同宇文逸豆歸、段遼及鮮卑諸部聯手對抗慕容皝。

咸和九年(公元334年),鮮卑段部首領段遼劫掠徒河(今遼寧錦州),慕容皝派部將張萌迎戰,段遼戰敗。與此同時,段遼的弟弟段蘭與慕容翰劫掠柳城(今遼寧朝陽),被柳城都尉石琮擊敗。

十餘天后,段蘭、慕容翰捲土重來,再次包圍柳城,慕容皝派慕容廆的第八個兒子,寧遠將軍慕容汗和封弈等人前去解圍。臨行之前,慕容皝反覆告誡慕容汗說:“賊兵人多氣盛,千萬不可輕舉妄動,必須集中兵力,才能發起進攻”。可慕容汗性格勇猛,不善謀略,又不聽從部將的規勸,結果牛尾谷一戰,被段蘭擊敗,士兵死傷大半。失去援軍的柳城都尉石琮仍然拒不投降,與段蘭所部奮戰二十天,最終,擊敗段蘭,斬首一千五百級,段蘭逃回段部。

由此可見,慕容皝對慕容翰、慕容仁、慕容昭的猜忌是有理由的,因為只有這三個人才是慕容皝的潛在對手,十兄弟剩下的這些慕容們確實擺不上臺面,老五慕容幼被俘,老八慕容汗兵敗。

慕容部的內亂,始終牽動著東晉朝廷的心,因為慕容廆遵東晉為正朔,並接受東晉的冊封,眼看著慕容廆的兒子們彼此攻伐,東晉朝廷決定站出來,平息事態。咸和九年(公元334年),晉成帝任命慕容皝為鎮軍大將軍、平州刺史、大單于、遼東公,持節、都督、承製封拜等事宜,都與慕容廆的待遇相同。也就是說,東晉朝廷認可慕容皝繼承慕容部最高首領的位子,而慕容仁則成為了叛軍。

鹹康二年(公元336年),慕容皝將要從海路討伐慕容仁,部將們都說海路危險艱難,還是走陸路為宜。可慕容皝說:“以往海水不見冰凌,可自慕容仁謀反以來,已三次封凍。從前漢光武帝憑藉著滹(呼)沱之冰成就大業,上天或許是想讓我乘此良機而擊敗慕容仁!我主意已定,若有違抗,就地斬首!”於是,便率領三軍從昌黎踏著冰凌前進。

慕容仁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慕容皝居然會踏冰而來,匆忙應戰,兵敗被殺!此時,除了投奔段部的慕容翰之外,慕容部內部能夠與慕容皝抗衡的人,都已經被肅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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