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白敬婷
華語樂壇日漸式微，全靠老一輩的歌手們在死撐。
於是，當莫文蔚宣佈不再舉辦大型巡演，且暫停工作一年後，人們才意識到原來女神也會老，屬於我們的時代也終將過去。
莫文蔚49歲了，從出道紅到現在，被歲月優待了26年的她終於決定停下腳步好好休息了。
多年以前，我對莫文蔚幾乎沒有什麼感覺。
與她同期的港臺女明星或明豔動人，或嬌憨可愛，一度被冠以“醜女”稱號的她看起來真的索然無味。
多年以後，那些曾經顛倒眾生的絕色，在命運的齒輪上綻放出剎那的芳華後便消失殆盡。
唯有莫文蔚逆流而上，被時光調劑出最醇香的味道。
華語樂壇中，莫文蔚並不是唱功了得的技巧派，她的聲音有一種慵懶、性感的特質，淺吟低唱間就把一個個故事娓娓道來了。
那種歌聲中的韻味和魅力，總是能讓你品出多種滋味，帶著一種治癒的魔力，陪著我們走過感情的起起落落。
她唱的是自己的故事，又何嘗不是我們的心事？
真愛有如天高
世間始終你好
1993年，第一張專輯的慘敗，逼停了莫文蔚的音樂夢，落寞的她回到英國繼續讀書。
一年後，不甘失敗的她重新回到香港，卻被周星馳挑中出演電影《大話西遊》。
僅僅用了兩分鐘的時間，他就決定讓她成為白晶晶。
小時候看《大話西遊》，總是會為至尊寶與紫霞的愛情感動淚流，他為她帶起金箍，她為他豁命擋槍。
在這樣濃郁的愛中，人們自然而然地忽視了白晶晶。
她是至尊寶的初戀，因為一句“我娶你”，便苦苦等候了五百年。
她是一隻從十八歲起就學會了等待的妖精，可惜她等來的那個人早已變了心。
那顆椰子告訴她，有一個女孩在他心裡留下一滴淚，於是她便選擇了成全。
她沒哭沒鬧，只留下一封信，那麼波瀾不驚地離開，以至於連觀眾都忘了她也曾苦苦等候了五百年。
哪怕已然知曉結果無法改變，卻依舊要去做想做的事，去愛想愛的人，也許就是為了那句“起碼那些經過屬於我”吧。
其實不必說什麼 才能離開我
起碼那些經過屬於我
《大話西遊》之後，莫文蔚與周星馳的感情人盡皆知。
三年的地下戀情他們從未親口承認過，但莫文蔚卻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周星馳的電影中。
她為他扮醜，戲裡戲外都全力以赴支持他。
習慣了站在他身後默默陪伴，卻不代表她心中沒有委屈。
在接受媒體訪問時，莫文蔚曾聊起自己的愛情觀，她希望兩人拍拖要認真、專一地對對方，否則就是浪費各自的時間。
而周星馳呢，愛白晶晶，也愛紫霞，終究不是她所求的良人。
1997年，莫文蔚的歌唱事業終於有所起色，她走向了更大的舞臺，同時也逐漸走出了周星馳的世界。
那一年，她作為女主角最後一次出演了周星馳的電影，她終於成為了他的妻。
故事裡，周星馳問莫文蔚“我很孤單”用英文怎麼說，她滿目深情地說“I love you”。
他只遲疑了一秒，就抱緊她大喊著“I love you”。
人們在看到這一幕時，覺得好笑的同時又不免感到唏噓。
不知道躺在莫文蔚懷裡的周星馳，是否也看見了她臉龐的那兩行熱淚呢？
儘管我得到世界
有些幸福不是我的
人這一生啊，總會遇見這樣一個人，他曾讓你對明天充滿期待，卻沒有出現在你的明天裡。
1999年，媒體上鋪天蓋地都是他們分手的消息，莫文蔚目送周星馳成為“喜劇之王”。
前世，白晶晶面對心愛的至尊寶，沒有問出那句“十八歲那年，你為什麼不來娶我”，選擇了成全；
今生，莫文蔚始終記得五百年前的那一句，“晚上也好，白天也好，你隨時需要，隨時吩咐”。
周星馳飽受爭議的那幾年，莫文蔚真的隨叫隨到。
那一年，她為他錄製新電影主題曲，在唱到那句“世間始終你好”時，他笑著對她點頭：是這樣啊。
而她也玩笑般迴應：你才知道啊。
論愛心找不到更好
待我心 世間始終你好
“這世間，最難逃避命運。”
莫文蔚與周星馳的這段情，也許從一開始就註定會夭折，可是她卻無悔。
哪怕多年以後再次提及，她也會笑得一臉坦蕩：
“沒有周星馳就沒有今天的莫文蔚，活到了這個年紀，沒有什麼事情是一定放不下的。”
如果這天地 最終會消失
不想一路走來珍惜的回憶 沒有你
情到濃時儘可休。
他是她的貴人與恩人，他曾給予過她種種快樂，這些她都記得。
至於那些不愉快的，就讓它們盡付流年，隨風去吧。
他不愛我
那就算了吧
1995年，周星馳用《大話西遊》成就了莫文蔚，同時也在她的骨血裡植入了白晶晶對愛情的態度。
離開周星馳後，莫文蔚遇見了馮德倫。
彼時的他們郎才女貌惺惺相惜，可誰也不看好這一對璧人。
那時的莫文蔚早已是叱吒歌壇、縱橫電影界的巨星，而馮德倫卻一直“懷才不遇”。
人們並不看好這段相差四歲的姐弟戀，甚至多次提醒她要小心被“花花公子”騙。
可莫文蔚偏不在乎，2006年香港電影金像獎頒獎禮，她牽著馮德倫的手亮相，正式公開了他們的情侶關係。
在面對記者“為什麼選擇公開戀情”的提問時，她耿直迴應：
“為什麼不能公開？偷偷摸摸更麻煩，拍拖又不是見不得人。”
這份感情中，她幾乎是剖開了自己，捧著一顆真心只為眼前良人，只可惜真心最終換來的還是辜負。
她掏心掏肺，他卻忙著縱情聲色場合，緋聞傳得飛起。
如果沒有你
我在哪裡 又有什麼可惜
反正一切來不及 反正沒有了自已
公開戀情的第二年，莫文蔚在演唱會上突然宣佈了分手的消息：
“這次這張專輯在創作上很辛苦，情緒很波動，因為年初經歷了一場分手，感謝他9年來帶給我不少創作靈感。去年我在(臺北)小巨蛋的個唱他來了，今天沒來，但我相信他永遠會支持我，有緣做情侶是很難得，但做朋友也不錯。”
她本想就這樣低調處理，也算對得起這九年的情。
可馮德倫卻並不領情，在媒體面前公開表示是自己出軌造成他和莫文蔚的感情破裂。
感情不就是你情我願
最好愛恨扯平兩不相欠
感情說穿了 一人掙脫的 一人去撿
她給他自由，他卻不想成全她的體面。
分手後，她親自為馮德倫創作了一首歌《其實我一直都想對你說》，沒有諷刺沒有抱怨，為他找好了所有不愛她的理由。
其實我一直都想
親口對你說
你愛我 也不容易吧
後來，馮德倫與徐若瑄公佈了戀情，莫文蔚在演唱會上再次唱起那首《他不愛我》，情到深處不禁溼了眼眶。
他不愛我 儘管如此
他還是贏走了我的心
她終於領悟，“他的回憶清除得不夠乾淨”，“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電影”。
人皆以為她還無法忘懷過去，可歌聲裡流淌出的愛而不得卻仍灑脫面對的那份勇敢，仍在向世人宣佈：
她還是那個莫文蔚，像白晶晶一樣一如既往的倔強，頭也不回。
多年以後，她愛過的那個男孩終於牽起了另一個女孩的手，步入了婚姻殿堂，而她大大方方送上祝福。
執念有過，但如今都放下了。
千言萬語最後不過一句——“我曾真心愛過你”。
但一切，也都只能是過去了。
愛恨消失前用手溫暖我的臉
為我證明我曾真心愛過你
慢慢喜歡你
慢慢的陪你慢慢的老去
歲月一晃好多年，斑駁爬上了周星馳的雙鬢，“懷才不遇”的馮德倫也終於認了命。
只有那個愛恨分明的白晶晶，依然至情至性。
2011年，站在金曲獎領獎臺上，她笑著說：
“這次我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我覺得最好的方式就是今年結婚。”
那一年，她41歲，結婚對象是17歲時愛過的男孩。
五百年前，至尊寶在時空穿梭中忘記了他最初的愛，也終究失去了十八歲想要嫁給他的白晶晶。
千帆過盡，莫文蔚驀然回首重遇記憶中的那個男孩，舊愛如昨，她笑著說了“I DO”。
2011年，在他們相遇的佛羅倫薩，莫文蔚沒有一絲猶豫地嫁了。
曾經失之交臂，曾經兜兜轉轉，在千山萬水間驀然回首才發現，原來你也在這裡。
就如她在歌中唱的那樣，“漫漫長路，愛是莫忘最初”。
當世界 一直在變 你沒變
當不早不晚 走到了這一天
感覺像無限初戀
這樣珍貴的柔情，誰又捨得辜負呢？
17歲時愛上你，41歲嫁給你，只要最後是你，就算晚一點也沒關係。
結婚以後，他們推掉了許多工作去旅行。
從南半球到北半球，從赤道到北極，他們攜手走遍千山萬水，共度每一個身邊有他/她的良宵。
後來，她在舞臺上重新唱起那首22年前的《一生所愛》，這一次為的不再是舊愛。
她唱著“從前，現在，過去了，再不來”，心中想的卻是“或我應該，相信，是緣分”。
22年前，“至尊寶”弄丟了他的“白晶晶”；
22年後，莫文蔚卻不會再錯過她的真愛。
在愛的這條路上，她也歷經風雨跌跌撞撞。
一次又一次地上路，換來了一身的傷痕累累，但幸運的是，那些傷口最終還是長成疤又開出了花。
他們教會她快速成長，而他教她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慢慢喜歡你 慢慢的回憶
慢慢的陪你 慢慢的老去
因為慢慢是個最好的原因
那些曾經的求而不得都成了過客，而你是我往後餘生裡想要慢慢相愛到白頭的唯一。
後來，莫文蔚在談起自己一生中的三個男人時說：
“初戀男友教我講德文，星仔教我品嚐紅酒，而馮德倫則教我談戀愛要開開心心。”
熱烈地愛過，毫無保留地付出過，得到過也失去過，如今的她終於明瞭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所以，49歲的莫文蔚宣佈停工一年，她說這些年和老公聚少離多，她必須停下來專心陪老公。
如果能重新來過 我會不會
牽你的手 與你偕老
這一次，她願意為他停下來，與他一起慢慢走過歲月悠悠。
莫文蔚的歌就好像一面鏡子，照出我們每個人在愛裡的成長，是苦是甜，最終還是要你自己品嚐。
多年以後我們終於明白：
對的愛情，會讓你在細水長流間把愛當成習慣，慢慢地喜歡對方，一喜歡就是整整一輩子。
而歲月，終究不會辜負用心去愛的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