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丫(民間故事)

民俗 故事 七彩風箏 七彩風箏 2017-09-02

胖丫是隨著母親的改嫁從山東來的我們屯子裡的,十三四歲的年紀,卻長的很高很胖,總是穿著不合體的衣衫,蓬頭垢面笑嘻嘻地追著大大小小的孩子們玩。孩子們卻不喜歡她,常常往她身上扔些石子、土塊之類的東西,叫罵著傻子,然後就跑掉了。胖丫並不哭,通常撿根樹枝什麼的,晃呀晃的遠遠的跟在後面,趟起一溜塵土,等天黑了便回家找飯吃,第二天,依舊追著孩子們跑。

胖丫娘總是傷心的和鄉鄰們嘮叨:“我家胖丫小時候可好了,一點都不傻,就是四歲那年得了一場大病,高燒不退,吃了好多種藥,可下燒退了,就成了這模樣了。”

三年過去了,胖丫長的和母親一樣高大黝黑而強壯,太過短小的衣衫怎麼也遮不住青春而豐滿的身軀,胖嘟嘟的臉上不太靈活的眼睛也似乎能偶爾轉動出些光彩來。見到人只是嘿嘿的笑,依舊滿屯子亂跑。

胖丫孃的眉頭越皺越緊了,因了男人的抱怨,自己的勞苦,家境的貧寒,還有胖丫出奇好的胃口,便託人急急地給胖丫尋了個婆家。

胖丫是在春末的一天出嫁的,那天天氣特別的好,草兒輕輕,風兒柔柔,天空也特別的蔚藍。梳洗打扮一新的胖丫竟異常的安靜,不跑也不鬧,洗去髒汙的臉憨態可掬,一雙眼睛也彎成了月牙。娶她的男人,是個鐵匠,三十幾歲,脊背微陀,十分的短小精悍,黑亮的皮膚上遍佈暴起的青筋,刀刻一樣的臉上,一雙小眼凌厲逼人。我聽說他的家境很好,老哥一個,不愁吃和,先前的老婆病死了,沒留兒女。

在這個晴好的天氣裡,在或遠或進相鄰的注視下,那個男人,一手提著胖丫的嫁妝,小而嶄新鮮豔的花布包裹,一手牽著胖丫胖嘟嘟的小手,緩緩的走過出屯的那條土路。我記得,胖丫自始至終是沒有回過頭的。

再見胖丫,是一年以後。那個鐵匠趕著牛車將胖丫送回來了。還是拎著那個花布包裹,已經髒汙破舊得看不出花色。胖丫是被扶下車的,仍然很高,卻像被風乾了一樣,黑瘦而伶仃。散亂的頭髮下,黑漆漆的臉上竟可尋見淚的痕跡,本就無神的眼睛更加的空洞無物。鐵匠陰著臉,冷冷的扔下一句:“一隻不下蛋的雞,白折騰了一年。”走了。拐出屯口的時候,我忽然發現他的背陀得更加厲害了。

胖丫的後爹和胖丫娘大吵了一架,但最終還是把胖丫留下了。

一個月以後,又可以看見胖丫在屯裡跑來跑去,見人還是嘿嘿的笑,而身體也如雨後春筍般日益鮮活起來了。

秋收忙過,胖丫娘便帶著胖丫回山東了,據說是去探親。半個月以後,胖丫娘一個人回來了,逢人就講:“我家胖丫這回可找了個好婆家,那家人對她可好了,拿她像個寶,有什麼好吃的都先可她。”看那歡天喜地的模樣,就連笑意都在她每一條皺紋裡流淌。全屯的人都為她高興,也為胖丫高興,俗話說:傻人有傻福,看來不錯的!

十個月後,胖丫娘又喜滋滋的挨家告訴:“山東來信了,我家胖丫生了,大胖小子,八斤多重呢,都半個月了。我得去看看,也幫幫忙,胖丫不會帶孩子。”那天,落山的太陽格外的紅,染透了半邊天的雲,像血。

半個月後,胖丫娘回來了,一頭栽倒炕上,大病不起,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善良的鄉親們陸續的進進出出,或搖頭或嘆氣,步子都有些沉重。

我悄悄地問過母親,母親無奈的搖搖頭說:“胖丫娘沒見到胖丫,那家人說胖丫得產後風死了,埋在山裡了。”我又問孩子呢?母親說:“孩子活著,挺胖挺壯,吃羊奶,那家人樂的嘴都合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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