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囧囧
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置身於一個未知的世界。彷彿我帶著罪惡出生的，一出生就註定要遭到上天的懲戒，我夢中的一生都在躲避上天的制裁。
我想用正義對抗上天，可是是那樣的軟弱無力。慢慢的，我心中的正義、道德、甚至人性，都被我拋棄。我的一生只剩一個目的，就是活著，不擇手段的活著。
可是，在最後的時刻還是到來了，我像野獸一樣咆哮著：“我現在所有的罪惡，都是你們造成的！既然最後要讓我離開，有何必讓我出生！”
我從夢中突然驚醒，一身冷汗。有時候夢境也可以映射出一些現實，也許我的人性中也潛伏著惡的種子。或許，每個人的心中都潛伏著罪惡。或許，這也是人性。
各位書友好，晚讀我們繼續共讀《大明王朝的七張面孔》之造反者張獻忠。
張獻忠，這個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是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我們在明末清初的影視劇中經常聽到他，而我們對他的瞭解，大多隻停留在殘暴的農民起義軍首領的形象。
在解讀他之前，先請大家思考一個問題：
惡，是否潛伏在每個人的人性中？
崇禎十七年（1644年）六月二十一，重慶通遠門的空地上，三萬七千名明軍被編成了百十個長隊，輪流地走到木案旁，伸出右手。
只見木案前的士兵手起刀落，那隻手應聲而落，留在木案上的手指不停地顫抖。執刀的士兵，冷著臉喊道：“滾開，下一個！”
剁手，是張獻忠俘虜敵軍後最簡單的懲罰。一是懲罰，二是示警，三是防範他們再度拿起武器。
沉寂了二百年的中華大地，又再次燃起硝煙。
如果問我們國家的任何一個人，最殘忍的戰爭是什麼，我想幾乎所有人都會異口同聲的回答道：“抗日戰爭。”
那些殘忍的畫面，通過史料一幀幀的浮現在我們眼前。
在大約四百年前，也有近乎同樣殘忍的畫面出現在我們曾生活的土地上，而且是我們的同胞親手所為。
崇禎八年，李自成與張獻忠合兵攻取了朱元璋老家鳳陽。燒燬了宮殿，燒燬了皇陵，大火綿延數日，光燭百里。
無論官員還是農民一概不放過，解剖孕婦，將嬰兒插在槍斧上，焚燬房屋兩萬多間。
從鳳陽撤走後，他們又奔向安徽，抓來幾千名婦女，命令她們脫光衣服，讓她們向城上叫罵，刺激城內士兵出戰。誰不罵，就將誰千刀萬剮。
不知道為何，張獻忠對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天生有一種仇恨。他經常說，“天下事皆婦人所壞”。別人給他進獻的美女，他通常留宿兩宿就殺掉。
攻佔黃州後，他集中全城的婦女，留下最漂亮的，強迫她們去徒手拆城牆。她們的雙手被磨得鮮血淋漓。然後張獻忠又命令將她們殺死在城下。
同年十二月，張獻忠攻破安徽霍山，將男人綁起來，當著他們的面強暴他們的妻子和女兒；
或者強迫父親強姦女兒；解剖孕婦檢驗嬰兒性別；將嬰兒投入油鍋，以此為樂。
人類暴力想象的翅膀飛不出同一片天空。這些場面似乎只能追溯到商紂，而在日後清軍入關和日本侵華時，屢屢再現。
日本人小俁行男的《日本隨軍記者見聞錄》裡對參加屠殺的日軍的採訪，也許有助於我們理解幾百年前的張軍：
“我們用鐵絲把抓到的俘虜每十個人捆成一捆，推入井中，然後澆上油然後燒死。幹著這些，對殺人就變得無動於衷。因為對我們來說太司空見慣了，因為是命令我們也就不再去多想了。”
那些農民出身的張軍，當然明白他們在濫殺無辜。他們不是在報復心的驅使下變得殘忍。他們是麻木的，對屠殺已經司空見慣：“因為是命令，也就不去多想了。”
封建時期，中國農民的奴性已經深深的滲入血液，長久的束縛、壓制、剝削，農民已經失去了個人意識，即使他們團結起來，也只能成為別人的工具。
後來當張獻忠讓他們把刀劍對準自己的隊友時，他們也義無反顧、不折不扣。
而這些人在幾個月以前，還很可能擁有著樸實、憨厚的面龐。在太陽當頭的午後，你路過他的田地，他可能會立起鋤頭，擦擦頭上的汗珠，衝著你憨憨一笑。
然而僅僅幾個月，他們就變成了暴徒。有時候，命運改變一個人，就像魔術一樣不可思議。而這一切又是那麼順理成章。人性遠遠比我們瞭解複雜的多。
我一直相信，人性在最初的時候就有惡的存在，只是這種惡會因為環境變得或大或小。
明朝的高壓統治，讓所有百姓都變成了沒有思想的植物，被禁錮在早已為我們劃定好的土地上，任由統治者隨處遷移，也只有他們才能讓我們遷移。
傳統的道德與高壓政策，讓他們心中的負能量，不斷的被壓抑，不敢也無法釋放。百姓沒有訴求的渠道，他們被堵住了嘴巴，成為了“沉默的大多數”。
一點點越軌的行為，對於統治者來說，就是暴民。
就連最重視民生的皇帝，當“安定”與“百姓疾苦”發生矛盾時候，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中國百姓的人格就此分裂，一方面他們溫順、和善、老實，另一方面他們對暴力會有強大的服從和忍耐力。
但是，他們還有一個更畏懼的事情，就是活活餓死。如果觸碰了這個底線，只要有人振臂一呼，他們都會揭竿而起。而目的，只是為了填飽肚子，活下去……
這讓我想到心理學家的觀點，我們心中的負能量需要有釋放的渠道，一旦它沒有被認識、理解、釋放，就會失去控制，形成各種各樣的性格、家庭、社會問題。
它會從忍耐過渡到壓抑，然後可能因為一個導火索而爆發，變得憤怒，最後變得罪惡。
惡，有時就像細菌。如果它沒有合適的生長空間，那麼它會一直壓抑著自己，積蓄著自己的能量。一旦遇到合適的機會，就會放肆擴散，無法抑制。
也許這就是張獻忠能夠給我們帶來的一點教訓吧。
其實這些也只是張獻忠的一面，張宏傑老師在書中花了僅次於“朱元璋”的篇幅來再現這個人的多面性，如果感興趣，可以進入書中繼續閱讀。
好了，今天的晚讀就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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