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鑲嵌畫全心伺奉著宗教的虔誠,陳丹青也忽然明白何以日漸看破的油畫的軟弱,文藝復興正是宗教開始委身於藝術的時代。
我遭遇了我所見過的最精美的鑲嵌畫……
——陳丹青
伊斯坦布爾的君士坦丁堡城牆外,金角灣的南面有一座卡里耶博物館。這個曾經的東正教科拉修道院教堂,奧斯曼土耳其帝國時代的清真寺,今天小巧可愛的博物館,被公認為是最美的拜占庭教堂之一。
Christ
拜占庭“和珅”裝修的鄉村教堂
科拉(Chora)一詞源於希臘語,表示鄉村或田野中,或許因為修建時地址位於城牆外,這個不折不扣的農村教堂因此而得名。即使在今天,這座建築離老城區也很遠。
Kariye Muzesi
拜占庭藝術最後的黃金時期出現在13至15世紀中期。當時拜占庭國王的私人顧問、財政大臣、作家兼藝術家西奧多•美多希德斯(Theodore Metochites),在公元1315~1321年出資裝飾這座教堂,在精美的馬賽克與溼壁畫裝飾下,教堂立刻蓬蓽生輝。或許西奧多•美多希德斯十分滿意裝修後的效果,特意把自己也鑲嵌進了牆壁,畫面中他向基督雙手奉上修道院教堂。
這位春風得意的財政大臣隨著1328年國王的倒臺而失勢,新上任的國王很快就將他流放,他晚年還是回到了這所修道院,並在此去世。儼然拜占庭版“和珅”。
Chora Mosaics
玩轉這裡,你就是聖經通
教堂內精美絕倫的鑲嵌馬賽克聖像曾在蘇丹的保護令下被塗上灰泥,直到20世紀中葉轉變為博物館時才得到復原。從博物館唯一的西南入口進入,前廳佈滿敘述基督及聖母一生的鑲嵌馬賽克作品;從天使報喜、基督誕生、基督行使神蹟、基督賜福、聖母的生與死到各位聖徒使者等。
Virgin Mary and the Saints
Blessed Virgin Mary and the Angels
Saint Family
內前廳有“耶穌與先祖馬賽克”及“聖母子馬賽克”圓頂。每一幅雖都略有損壞,但是構圖生動、色澤鮮明;即使歷經數百年的塵封,依然栩栩如生。
Christ
Blessed Virgin Mary
鑲嵌畫的題材涵蓋了《聖經》裡的大部分主要內容,幾乎完整地表現了基督教新約聖經裡的主要內容,佈滿了整座博物館的牆面與圓頂,很難用數量來計數。看完所有的壁畫,就等於讀了一遍聖經故事。
Chora Mosaics
Chora Mosaics
Chora Mosaics
Chora Mosaics
Chora Mosaics
Meister Der Kahriye Cami Kirche in Istanbul
Meister Der Kahriye Cami Kirche
陳丹青確信,鑲嵌畫如神蹟
陳丹青曾在一次旅行中來到卡里耶博物館,當時頓覺震撼,相比之下文藝復興的聖經畫實在太過溫柔。
“……越是古早的宗教畫越是風神凜然,拜占庭畫中的耶穌與徒眾個個是一副拯救世界的狠勁,眉目鬍鬚莫不表出斷然革命的神情。鑲嵌的石質強化了這剛硬:石片拼圖不可能出現流利的曲線與婉轉多變的形。”
Chora Mosaics
Chora Mosaics
……久看,多看,無所不能的油畫不及此前的溼壁畫,因溼壁畫必須趁牆面當天的溼度勾勒刻畫,難於修改,而溼壁畫又不如鑲嵌畫,因必須在密實拼貼的石片中找到最為簡骸的形。”
Chora Mosaics
“近世油畫的惟妙惟肖是在期待人間的目光,那目光因科學知識——也即人類那點可敬可憐的小聰明——而兌現了繪畫的所謂真實感,導向文藝的理性。而早古信眾在密密實實的鑲嵌石縫中認出耶穌的臉龐與目光,我猜,他們確信那是神蹟。”
面對鑲嵌畫全心伺奉著宗教的虔誠,陳丹青也忽然明白何以日漸看破的油畫的軟弱,文藝復興正是宗教開始委身於藝術的時代。
Meister Der Kahriye Cami Kirche in Istanbul
Chora Mosaic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