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掉的連隊生活趣事

美髮 馬尾松 軍旅警營 2019-04-07

【原創】杜紀明 軍旅警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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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是一個大熔爐,能把礦石煉成鐵,能把生鐵煉成鋼。基層連隊的生活,更是肅然緊張有序。軍事訓練,站崗執勤,政治學習,內務衛生,戰備值班,野營拉練……一天到晚,那根“隨時準備著”的弦,都繃得緊緊的。在嚴肅緊張的日常生活裡,有時候也發生些有趣的事兒。現在回想起來,還感覺有滋有味,讓人忍俊不禁。

(一)打賭扛花圈

我們的連隊住在大龍山腳下的半山坡上。山頂的平坦處,有一片老百姓的墓地。我們連隊的菜地就在山那邊離機窩不遠的地方,為了走近路,去菜地勞動時,我們時常順著山間小道,來來回回穿越山頂墓地。那時節,皖南的鄉村裡有這麼一個風俗――人去世後,裝殮在棺材裡,抬到墓地上擱置起來,三年後才下葬。因此,墓地上有新的舊的墳頭,也有袒露的或用蘆蓆蓋著的新的舊的棺材,墳頭和棺材前擺放的花圈,就更不比說了。每逢路過墓地邊,我們都感覺陰瘮瘮的。

七七年春天一個週末的晚上,是自由活動時間。我們幾個戰友聚在一起聊天,說東道西,啦天啦地,最後的話題啦到了山頂的墓地上。有的說,“走到哪裡就頭皮發麻。”有的說,“墳頭,花圈,棺材有什麼怕的?”年輕人都是“犟眼子”脾氣,兩種觀點各不相讓。這時,平時好開玩笑、愛打賭的四班老鄉來永文說“這功夫,誰要是敢到山頂墳子窩裡走一趟,我給他一包煙。”(抽菸是他的嗜好)我也愛犟,還好選個能!於是脖子一擰說,“我敢!”大夥興奮了起來。鼓勁的,竄撮的,打氣的一齊來了。我沒有退路了,也不能認輸啊。拿起門後的木槍(練對刺用的)就出了門。

那天晚上沒有月亮。越過連部前面操場,四周就是黑乎乎的一片。我手持木槍,順著那條崎嶇的小路往山頂爬。山坡上的馬尾松在山風的吹動下,發出一陣陣松濤聲,山頂上墓地方向,傳來“咕咕哇,咕咕哇”的鳥叫聲。天氣雖然說還很涼,可沒到半山腰,我就緊張的冒了一頭汗。冒汗歸冒汗,可我沒退確卻。我邊走,邊嘟囔著爺爺曾對我說過的話,“人死如燈滅,人死如燈滅……”等我來到山頂墓地時,鳥叫聲沒有了,四周一片寂靜,我的汗也沒了,只是牙關咬得嘣嘣的!臨下山時,我多了個心眼,萬一來永文耍賴皮,說我沒有到墓地怎麼辦?得取個證見回去,讓他無話可說!於是我順手用木槍挑起了一個破舊花圈。還沒有忘記念叨唸叨了一番:老先人啊,我用一下您的花圈哈,這都是來永文逼得啊,要怪就怪來永文吧!

我扛著花圈,跌跌撞撞的回到四班宿舍前,沒到門口就大喊,來永文!拿煙來!幾個戰友看見我扛著花圈的形象,一時驚乍,“俺那個娘啊,他真的去了啊!”

最終,來永文還是耍了賴皮,一根菸卷也沒有給我!我也沒有計較,那時候我不抽菸。

(二)理光頭

七六年時,連隊的司號員叫季勇,他帥氣英俊還多才多藝會理髮,於是就兼職連隊的理髮員。

六月八號這天吃過中飯,我去找季勇理髮,他有事沒時間。這時六班的徐冬華自告奮勇的對我說,你去把“推子”借來,我給你理。我借來了“推子”,徐冬華就一板一眼的給我開始理髮。可萬沒想到,他是個技術一般般的“二把刀”!費了半天功夫,發倒是理好了,照鏡子一看,我就惱了,這老兄竟然給我理了個兒童髮型“茶壺蓋”。――後腦勺以下給我剃得錚亮,頭頂上卻幾乎沒理,就像一個壺蓋罩在頭上,那形象恰似電影《海霞》裡面的狗腿子尤二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戰友們圍著我觀看,又是笑,又是鬧的,我倍感壓力和尷尬。乾脆,把難看的茶壺蓋摘掉吧,於是徐冬華就三下五去二,給我理了個光頭。

那時候,部隊戰士平時都是清一色的板寸頭,單獨出來個光頭,不是很雅觀,年輕又愛美啊,就是覺得不自在。不行,我得找個做伴的!於是就再三勸說同班的新戰友王守聰也理成光頭。王守聰是我老鄉,礙於面子,他也勇敢的理了光頭。有了作伴的,我那尷尬的心態,一下子沒有了。接著就吹捧起了光頭的優越性,透風涼快,洗頭方便,衛生亮堂……我對同班的新戰友張小見說,“光頭的感覺真好啊,光溜溜,淨球球,一看就是威武能幹的男子漢大丈夫啊!你看王守聰理了光頭多精神啊!”在我強有力的宣傳和鼓動下,張小見也理了光頭。

同班新戰友秦建華是高中生,文化青年很愛漂亮,平時沒事,就拿個塑料梳子,吐口唾沫往頭上梳抹。面對我的宣傳鼓動,開始也是無動於衷。最後架不住我和王守聰張小見的輪番動員,軟纏硬磨,最後迫於怕“不合群”的壓力,也忍痛去掉“秀髮”,由我親自“操刀”理了光頭。這樣,四班的六個兵,除了穆團結班長和張華年付班長外,四個戰友全部清一色了。穆班長和張班副倆人我沒敢去宣傳鼓動――怕挨尅!不過,還有一個意外的收穫,五班戰士韓發業是秦建華的老鄉。韓發業有點白髮,那些日子他的頭上正好長了個瘡。我對韓發業說,這種情況的頭,最適合理光頭。他老鄉秦建華也在一旁幫腔說和,韓發業也理了光頭。

一中午的功夫,二排就有了五個光頭,而且各有特點,大家相互評論,說,我的頭圓圓的,像個肉丸子;秦建華頭髮稀,頭皮發紅,有點像個大西紅柿;張小見後腦勺長,有點像洋鎬;韓發業有點白頭髮,加上瘡的緣故,活脫一個花皮西瓜。頂數王守聰的光頭沒有什麼特點,左看右看也沒有端相出像個什麼物件。

一個光頭不稀奇,五個光頭在一起就有點扎眼了。晚飯前排隊入飯堂,五個光頭一拉溜子擺開,光溜溜,亮堂堂,一走一閃光,也算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了。飯桌上,五個光頭又坐在一起,引起了戰友們指指點點和竊笑,笑聲引起了連首長的注意,“四班的幾個兵!搞什麼名堂,出洋相!安靜!”

飯堂裡,連首長那聲訓斥,使我擔心了半晚上。畢竟我是老兵,又是始作俑者。欣慰的是,連裡並沒有拿光頭說事。十幾天後,新發重生,光頭也漸漸地失去了風彩,這事就過去了。不過,我都想好了,如果連裡追究“出洋相”的事,我就堅決把徐冬華扯連上。誰讓他給我理成“茶壺蓋”來?嘻嘻!

當年的光頭之一……四班戰友王守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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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訓練場上的糗事

我們連隊的周圍有紅旗大隊,紅衛大隊,永林大隊等。那時候的軍民關係非常好。每逢過年過節,大隊裡都到連隊慰問,有時候還表演節目給我們看。同樣,農忙季節,我們也全力以赴幫助老鄉們插秧、收稻、挑河泥等。

七七年七月份,連裡抽調四排十班長顏安山帶隊,領著周建平(四排班長)和我(四班副)去紅衛大隊訓練民兵。這次參加訓練的共三十名基幹民兵。其中有十名大姑娘小閨女組成的女民兵班。顏安山就讓我去當女民兵班的教練員。

訓練日程安排的滿滿的,從基礎的隊列訓練開始,到單兵戰術動作都涉及到了。訓練很順利,儘管女民兵們愛嘻嘻哈哈,幾天緊張的訓練下來,也都累得腿疼腰痠臉變黑,沒有勁頭兒嬉笑取鬧了。

糗事兒出在單兵進攻戰術動作訓練上。那天上午,顏班長給全體參訓人員講解匍匐前進的三種動作要領――高姿、低姿、側身匍匐前進。他在一邊講,讓我在一邊做動作示範,我按照他的口令,在眾目睽睽下,頭頂火辣辣的太陽,一遍又一遍的臥倒,前進,起立。再臥倒,前進,起立。雖然渾身是土,熱得冒汗,可我依然勁頭十足,把一連串的動作做得十分到位。

忽然,我的第三感覺告訴我,身後的民兵隊列裡有異常,我轉身瞧去,有幾個民兵在看著我的腿竊笑。我低頭一看,原來我膝蓋位置的褲縫脫碎了線,裂開了一道縫子,足有大半拃!一走一閃風,偶爾露白肉。丟醜了!這是地上的石頭稜子惹得禍。我大窘!本能的彎腰去摸索褲腿,試圖掩蓋。這一來,隊列裡的竊笑變成鬨笑,我霎時就臉紅脖子粗,不知所措。顏安山班長也樂了,大喊一聲,“四班副,目標,正前方小樹林,衝擊前進!”我略一愣,隨後一溜小跑,鑽進小樹林。

那次,多虧紅衛大隊帶隊訓練的民兵營長大叔,給我找來了三個貫針,幫我把裂開的褲縫又連好,勉強的算是露不到肉了。等我重新回到隊列前時,民兵營長大叔正在尅那些民兵,“笑什麼笑?嚴肅點!大驚小怪!”

民兵營長大叔說的對,就是啊,有什麼可笑的?不就是掙了褲縫子嗎?又沒有“走光”露崢嶸!可我當時臉紅脖子粗的幹嘛呢?現在想想,那時候年輕,臉皮薄嘛,何況又當著些大姑娘小閨女的面!

  四十年過去了,那些難忘的趣事,還時常出現在腦海裡。正是因為這些趣事,給如鋼似鐵的軍營帶來了歡樂氣氛,也讓我們的軍旅生涯更加豐富多彩。不過,也有人不這麼看。前些日子,老戰友們相聚,啦起那些趣事,王守聰還嫌我忽悠他理光頭。來永文則說,當年連首長偏愛我,把我慣成了個愛炫能的調皮兵。哼!下次聚會,堅決把我打賭贏得那包煙要回來!

  四十年後再相逢,啦起當年趣事,戰友們都樂不可支。從左至右黃家富,來成國,趙自華,王守聰,袁好升,來永文,杜紀明。

忘不掉的連隊生活趣事

四十年後和戰友趙自華(右)趙金芳(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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