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半 天

螞蟻 蝴蝶 楊樹 槐樹 洛河流過鄜州 洛河流過鄜州 2017-10-04

小 半 天

——在沒有人與人交接的場合,我充滿了生命的歡悅。

(內心一陣躁動,才剛進閱覽室的門,卻連一秒鐘都坐不住,索性重新背起書包,隨意上了一輛公車,隨意下了車,隨意找了個地方,一屁股坐了下來,坐在一個高高的地方,我總是喜歡坐在高高的地方,高處的太陽更暖和,高處的風更清爽。)

戴著耳機,耳邊卻是各地的口音。音調長長短短,高高低低,像唱歌一樣。這種感覺多棒,看起來,我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間,但我真真切切地覺得自己是置身於只屬於我一個人的世界裡。找不到一片雲的藍天,光照下看得到團團飛的蚊子,身後總是飄來楊樹的棉絮和槐樹的白色花瓣。對於楊絮,與其說是飄來,不如說是清風帶著它們飛,飛過我的視線,不緊不慢,悠悠地在空中。槐花的花瓣倒是直衝衝的,一下子直奔地面,大概是早就看上了綠地裡的某一朵黃色小花,迫不及待地去會它們的所愛。但願風也有情,能真正地助其一臂之力,不致它們此生無緣,遺憾錯過。膽大的螞蟻肆無忌憚地爬上了我的書本。樹枝隨風搖曳,樹影便在我的書本上不停晃動,卻絲毫不會影響到我讀書,反倒使讀書也變得有節奏。

人流減少,聽到了鳥鳴。麻雀仗著自己有會飛的翅膀,在我的身旁覓食,來來回回,饒有挑釁的意味。偶爾有燕子飛過。還有一隻聽到叫聲卻不見身形的鳥兒,藏在茂盛的大樹裡,像江湖中的高人,只聞其聲,不見其鳥。雖說是不同類的鳥兒,但我想它們應該語言相通,像是各地的方言。聽到了風聲,我所謂的風聲是周圍這些大樹上葉片之間的碰撞聲。小小蝴蝶有時會飛過 ,但我已有些分不清是蝴蝶還是花瓣。

兩隻麻雀,其中一隻說:“咱飛了一早,你一定又餓又累,需要在這裡歇歇腳,聽好了,你就在這棵棗樹的這根樹枝上等我,我去那邊給咱找找看,看看有什麼你愛吃的。記得,就在這裡等我。”說完,他便飛走了。另一隻麻雀就靜靜地停留在這棵細小的棗樹的樹枝上。可是,她好像突然間看到不遠的地面上有什麼東西疑似美食,於是她大概一下子忘記了同伴跟她說的話,便急匆匆地飛向了地面。但不到三秒鐘,真的是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她立馬原路返回,必定是擔心萬一同伴歸來見不到自己的身影,又靜靜地立在原地。

是一隻螞蟻在搬食,可說實話,那塊食對於它來說實在是太過龐大,太過沉重了,但既然遇見了,如何捨得棄之,還是儘量將其帶回。它憑著一己之力,奮力進行著拖動工作。但是就在此時此刻,它可能是用力過猛,似乎變得暈頭轉向,完全失去了方向,左右前後,來來回回。這場景讓我充滿了錯覺,還以為是有爭執發生,並且打起了架來。一陣費力的拼搏後,它連同它的良食一個不小心便通通倒下了懸崖。

小 半 天

兩位白髮老人挽在一起穩穩地走過前面那條小路。老太太穿著玫紅色上衣,一隻手挽著老伴兒的胳膊,另一隻手拿著把雨傘。老頭兒淺色襯衣,斜挎著包。(家裡的重擔你擔著,家裡的瑣事我來忙活,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商量著解決。我們就這麼彼此陪伴著,一輩子不離不棄。)

一個並不白的小女孩帶著十萬個為什麼的眼神看著我,毫無掩飾。“這位是阿姨還是姐姐?她為什麼會坐在這裡?她看的是什麼書?她在寫些什麼東西?她為什麼是一個人?”

小女孩的眼神令我內心惶恐,於是我便走走停停,來到無人的地方,有山有水有樹,樹上有鳥,鳥在鳴叫。我聞到了死水的味道,卻聽到了活水的聲音。是石頭的牽絆讓水發生了規律的振動,從而產生了這百聽不厭的流淌聲。

公車上,突然聽到了暴烈的粗口,還以為車裡的人發生了爭執,把所有人驚了一跳。等到緩過來,原來是一位阿姨在打電話,在電話裡猛烈而瘋狂地罵人,難道是燥熱的夏天招惹了她?總之,她似乎恨不得使盡渾身力氣,恨不得在電話裡殺死對方。

飯館裡的人們在中午的睏乏中聊著某中學一中學生的死亡事件,先是惋惜生命,接著對於家長為何不同意解剖屍體展開了討論。女:“家人肯定是不想孩子死了還被剖的稀巴爛。”男:“家人肯定是知道孩子死亡的真正原來,知曉其內情,害怕被暴露。”接著他們聊到了“憂鬱症”,說:“得了憂鬱症的人就會一心想著去死。”

在無人或充滿陌生的地方,在大自然的美好中,人的內心會變得平靜和安逸。只要是人類參與的活動,事情總會變得複雜,變得令人心焦。

2017.5.25

小 半 天

作者:王曲,筆名枯樹,延安子長縣人,畢業於延安大學,無固定職業,愛好廣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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