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李涓）

文 李涓

【作者簡介】

李涓，1963年生，本溪作家協會會員，業餘寫作，筆耕不輟。喜歡雜文、散文及古典文學，對歷史更是情有獨鍾。生活簡單，以書為伴。

同學群裡群主一聲倡議：聚會！大家齊聲響應：必須的！

大家嘻嘻哈哈聚到一起，天南地北的亂侃一通，好個熱鬧！大家正在興頭上，突然，張曉清興致勃勃地走了進來：“同學們好，不好意思，我今天遲到了。”群主馬上站起來提議：“我們這酒都喝一半了，曉清的份子錢我們就免了吧！”曉清笑了笑，沒說什麼，剛才熱鬧的場面瞬間戛然而止。“群主，這麼不好吧，這多讓曉清沒面子呀！”還是體委反應快，急忙打圓場。“體委說的對，我也是剛來，要是和曉清借光也免了，我這臉往哪擱呀！”陳亞麗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曉清：“你說對吧，曉清。”張曉清淡然地笑著：“非也。這不但是有面子，而且是給足了面子！”陳亞麗一聽，馬上陰陽怪氣、手舞足蹈起來：“哎呀群主，那我得敬你一杯，謝謝賞個臉唄！”一向被冠以“女漢子”的馬傑大聲粗氣地吆喝起來：“哎哎哎，現在馬小姐宣佈，史上最大臉獲得者是陳——”馬傑這邊還拉著長音呢，陳亞麗急頭掰臉地打斷了她的話：“咱是那人嗎？要錢要臉？”一邊說著，一邊把頭湊到馬傑跟前，還用手指著自己的臉：“咱要臉！”也有跟著附和的：“是呀，是呀，人活一世就是活得這張臉！”這場面的味道明顯的變味了。大家都在為張曉清捏著一把汗，不知這位當年老師最器重的學委將如何掌控今天這個場面。只見張曉清神情自若地來到馬傑跟前：“這麼大個獎項陳亞麗居然給棄權了，可惜呀！看來今天這個大獎是非我莫屬了。既然如此，我們難得一聚，也藉此機會大家也為我獲此殊榮慶賀慶賀吧！”說完就衝門外喊了一嗓子：“服務員，把你們店最好的酒拿出來！”

本來多數同學是站在張曉清一邊的。在公共場合裡，沒有人會喜歡說話口無遮攔、陰損刻薄的人。尤其是像陳亞麗和馬傑這樣，組團攻擊人家，實在太過分了。可沒想到這個張曉清這一嗓子喊出來，卻主動把自己陷入了孤立的尷尬境地。“這是純正百年陳釀五糧液，售價兩千五，是我們家最好的酒。”聽完了服務員的介紹，大家都傻眼了，可每一個人都礙於情面，直到服務員把瓶蓋打開，老實厚道的朱海才禁不住開了言：“服務員，你看我們都是打工的，這種高檔酒真的消費不起呀！”陳亞麗和馬傑倒是在保持沉默，可是從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不難看出，她們在靜觀其變。就在服務員轉身要走出去的時候，體委從服務員手中要回瓶蓋，重新蓋上：“我們都下崗了，哪有錢喝這高檔酒。我們也沒動，哪個房間有要的，你再給別人吧！”服務員一臉的無奈，說話都帶著哭腔：“大哥，啟開的酒讓我給誰呀？”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陳亞麗說話了：“誰要的酒你找誰唄。”馬傑也在旁邊幫腔：“對對，誰要的酒你找誰，和別人無關。”張曉清從容地從體委手中拿過酒，打開瓶蓋並放入服務員手”中：“沒你的事了，你忙去吧！”然後面向大家：“在微信裡大家個個都是性情中人，天天喊著同學之間情義無價，感動的我都熱血沸騰的。如果不是為了參加今天的同學聚會，我現在正躺在醫院的手術檯上呢。”張曉清一邊說著，一邊摘掉頭上烏黑髮亮的假髮，露出了光禿禿的頭頂。霎時，大家被驚得目瞪口呆·········

“女漢子”馬傑又亮起了她的大嗓門：“大家別愣著了，群主，倒酒！”群主紅著眼圈去接張曉清手中的酒，被張曉清拒絕了：“還是我來吧，也許以後沒有這個機會了。”大家都靜靜地垂下頭，陳亞麗雙手捂著臉，不停地發出輕微的抽泣········群主突然站了起來：“今天我買單！服務員，結賬！”“我買！”“我買”·······

這時，一個服務員來到張曉清面前：“這是清單和餘錢，你點一下。”“啊？·······”見大家一臉的茫然，服務員解釋說：“她來的時候就把錢交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