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昭關》:不算公路片的公路片

《過昭關》:不算公路片的公路片

2019年伊始,國產文藝片似乎有了一點起色,除了年初上映了婁燁的《風中有朵雨做的雲》、下半年還有婁燁的《蘭心大劇院》以及刁亦男的《南方車站的聚會》,而這部只用40萬低成本拍攝,看似不起眼的《過昭關》也讓人眼前一亮,不僅因為它是少有的農村題材公路片,也因為電影涉及了以前從未有人觸碰過的三年自然災害,可惜電影雖然質量不錯,但是票房卻相當慘淡,最終只獲得20萬公映票房。

《過昭關》:不算公路片的公路片

村裡滿眼都是老人和孩子

類似的農村公路片題材電影,印象中只有2007年趙本山主演的《落葉歸根》,但《過昭關》內核其實並不是經典公路片,也不是所謂的留守電影,而是更接近傷痕文學的“傷痕電影”,而且也不像以往傳統公路片完全靠一路上發生的事件以及一老一少的人物關係來推動劇情,爺孫倆人之間只有寥寥幾句對話,孫子的成長更多的是用爺爺給他做的紙風車和接下來劇情中遇到的巨大電力風車對比來說明,爺爺對這個越來越複雜看不懂的社會的認識也從原來開電動三輪車升級到摩托車來隱喻,電影的主角爺孫兩人也不是按照所謂的留守老人和留守兒童來描寫的,壯年男人甚至母愛的缺失才是中國農村所面臨的諸多問題中最真實的寫照。一路上爺倆幫助了很多人,也被很多人幫助過,雖然在啞巴的幫助下換乘了摩托車,雖然在卡車司機的幫助下獲得了搭乘的便利、雖然在養蜂人那裡獲得了送給老友的禮物,有這麼多人的幫助,但爺爺最終也沒能用摩托車完成這段旅程,在即將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被警察阻止了旅程,其中的隱喻也不言自明,而這也非常符合導演對電影中人物話語權極具深意的設定——啞巴老頭能說話,但是選擇了不再說話;養蜂老人沒有話語權,但是努力用電子發聲器想發出聲音;病床上爺爺的老友無法直接對爺爺表述什麼,只能通過病友在窗邊給爺爺傳話,因為太多的社會現實告訴我們,真話比生命更重要,而謊言比真相更加傷人……

《過昭關》:不算公路片的公路片

對口型的戲曲段落很有意思

欲言又止的情節在這部電影裡還有很多,雖然不是描寫留守的電影,但是鏡頭下村裡只剩老人、女人、啞巴和小孩是所有看這部電影的人都能體會到的的淒涼,雖然沒有控訴某個社會時代的創傷,但是老友一見到爺爺就問吃了沒有肯定是無法忘記那個極度飢餓的困難時期,房頂漏水也只能靠年輕人最終才能修補好,可是年輕人卻是家庭中最大的缺失,可以想象城鎮化以後,生活在農村的爺爺沒有年輕人的幫助,生活該如何繼續?

《過昭關》:不算公路片的公路片

爺爺修不好房頂,只能靠年輕人

所以電影結尾後輩們把死去的啞巴的電話裝在爺爺那裡,當電話鈴響起半晌爺爺卻沒有接電話的時候,我們不禁擔心爺爺是不是也像啞巴一樣仙逝了,幸好爺爺起身接電話,但是電話裡依然傳遞的是老友去世的消息,我們對爺爺的擔心也更增加了幾分。

《過昭關》:不算公路片的公路片

半晌不接電話的爺爺令人很擔心

影片結尾爺爺唱起了“過昭關”,看著爺爺的白頭髮,忽然覺得爺爺的這一生就跟伍子胥的那一夜是一樣的,伍子胥用了一夜白頭才過關,爺爺花費了一生白了頭髮也才過了這昭關,可是爺爺也老了,年輕人不理解爺爺的心思,孫子更加懵懂,好在孫子跟著爺爺一路過昭關,他學會了爺爺的熱心,給了路邊失去親人的男孩口香糖,他看到了爺爺怎樣用瓶子抓魚,跟爺爺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喜歡玩魔方、跳棋,可是後來他也喜歡爺爺給他做的紙風車,爺爺告訴他世界上沒有鬼,於是他也從戴著墨鏡不敢看這個有鬼的世界,到最後學會了爺爺的淡然,爸爸沒有時間管教,媽媽更是不見蹤影,幸好聽了爺爺的話,孫子才真的在慢慢在成長。

《過昭關》:不算公路片的公路片

爺爺的紙風車

《過昭關》:不算公路片的公路片

象徵著成長的大風車

也許電影就是要這樣拍吧,也許只有孩子的單純和老人的簡單才能更加凸顯這個世界的醜惡和複雜,也許只有爺爺的紙風車和孩子們的口香糖才能最終拯救這個貌似沒有好人的世界!

《過昭關》:不算公路片的公路片

照片中死去的人都被爺爺畫上了圈

本片獲得了第九屆北京國際電影節觀眾票選“注目未來”國際展映單元“最受觀眾注目影片獎”,在2018年第2屆平遙國際電影節中,該片還斬獲費穆榮譽最佳導演、費穆榮譽·最佳男演員等獎項,值得一提的是飾演爺爺的77歲的楊太義不但是非專業演員,而且也是中國影史上年紀最大的影帝。

藝術性:★★★★☆

娛樂性:★★

綜合評價:★★★☆

《過昭關》:不算公路片的公路片

77歲的楊太義獲得平遙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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