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小時光 最憶是故鄉

歷史 不完美媽媽 王鼎鈞 江河 讀書 抗日戰爭 歸去來兮吾將醉 2019-03-22
難忘小時光 最憶是故鄉

這個世界變化太快,我們還來不及認真瞧一瞧,時光的列車早已呼嘯而過。即使現在,回想去年的事情,很多都已經模糊斑駁。

近讀王鼎鈞回憶錄四部曲之一《昨天的雲》,不僅慨嘆:人生的記憶,越早忘記得越多。光陰羈旅,白雲蒼狗,跟絕大多數人一樣,我們的記憶早已走了樣,向著希望的樣子悄然改變,最終,成為我們自己構築的理想國。

難忘小時光 最憶是故鄉

難忘小時光

小時候,望著天上的白雲,只幻想自己的未來,不“考證”自己的過去。就這樣飛奔而前,把歷史,把史官,都拋在身後腦後,無暇兼顧。

生活像一把無情刻刀,改變了你我模樣。等到我們有意識地回憶和想要記錄往事的時候,你會忍不住有一種傷逝和嘆息:記憶的碎片早已湮滅,光陰的星河裡群星黯然。在生活這一輪曜日橫空之下,我們似乎進入了迷失之季,早歲的時光被肢解,流年破碎。

《昨天的雲》,是鼎公耄耋之年的回憶之作,記述他1942年離開家鄉山東蘭陵的人生故事。不像以往名人的回憶錄,字裡行間心繫家國天下,回憶裡滿載沉重歷史。屬於這個遲暮老者的回憶是如此地溫婉平和,好似一灣靜謐的河水,淌過這幾多歲月。

這裡沒有波瀾壯闊的大歷史,卻有十足的生活。在戰火紛飛的年月裡,一個孩子經歷著流亡、乞討,見證著身邊的遊擊、聚散、家破人亡,此乃離亂的家國,是大事;同時,作者的回憶裡亦滿懷鄉情的記憶,耕種、收割、攤煎餅,讀書、趕集、談戀愛,好一個熱鬧鬧的童年,這是細瑣的生活,也是大事。

“我並不寫歷史,歷史如江河,我的書只是江河外側的池泊。”然而王鼎鈞所蓄積出的那些“池泊”中,既有世事人情的詳態,也有時代變遷的脈絡,更有對家國命運的深切思考。於是,繁華似錦亦不夢幻,生離死別落入平常。

難忘小時光 最憶是故鄉

最憶是故鄉

今天的雲抄襲了昨天的雲,

他鄉的雲抄襲故鄉的雲。

年少時候,我們心智尚未成熟,也可說是靈智未開,那些童年的美好片段如今只能是依稀記得,不似如今的生活切片清晰得甚至讓人毛骨悚然。

人所希冀的,緬懷的,多是沒有的,喪失的。或許正是因為有了當下和從前的對比,我們在現實的困頓之中,回念童年的美好,頓時便愁雲散開,人生月明,更加勇猛精進。

《昨天的雲》是一部動盪的搬遷史,書中展現了一個處於抗戰時期的少年,為躲避戰爭而跟隨父母四處逃亡,從蘭陵搬到南橋,從南橋逃到窯灣,再到宿遷,楚頭林,黃墩,北橋……從家裡養一頭騾子變成了搭牛棚,再到養公驢,最後只剩了一隻草驢還被三塊錢賣給了一個磨面的人。在家族遭受覆巢之痛的同時,少年說自己像“空心菜”一樣地生長著,日子煎熬著他。

每個時代孕育不同的人,而人終有一個自己的時代。那個時代或許繁榮和平,或許戰亂流離,但總該有情義。情義是安慰勉勵,情義是嘉言懿行,情義是潛移默化,情義是白雲蒼狗,是王朝變更、風雲變幻,日子終究還是一樣的過。

書的最後,作者要到大後方去讀書,臨別母親交代兒子要多讀《新約》,除此還說了一段幾乎是涵蓋她所有人生哲學的話:“行萬里路,讀萬遍經。笨鴨早飛,笨牛勤耕。讓小的敬老的,拿次的留好的。寧欺官,不欺賢,寧欺賢不欺天。人多的地方不去,沒人的地方不留。讚美成功的人,安慰失敗的人。犯病的東西不吃,犯法的事情不做。不要穿金戴銀,只要好好做人。牆倒眾人推,我不推;槍打出頭鳥,我不打。種瓜的瓜瓜兒大,種豆得豆豆兒多。”

兒行千里母擔憂,那些擁抱我們的人,最後都成為了看不見的背影。觀照自身,如今飄零他鄉,回想起來,離家那一幕還是草率了。這等事,該有儀式,例如手持放大鏡,匍匐在地,一寸一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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