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鮫人族，人首魚身，鮫人族淚可成珠，每一顆都價值連城

傳說中，鮫人族，人首魚身，男的英俊，女的貌美。鮫人擅魅，歌喉悅耳動聽，能發天籟之音，其專以歌喉誘人，而後，食之。

鮫人族淚可成珠，每一顆都價值連城，可並不是每一顆眼淚都可成珠，唯有真愛之淚，方可。

普通的鮫人珠能延年益壽，美容駐顏，而皇室嫡系的鮫人珠，可以長生。

一、

慕雲獨坐在凌雲峰的懸崖邊，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大腦一片空白。

“師兄，回去吧，沒有鮫人淚，是救不活師姐的，況且，還要皇室嫡系的鮫人珠，這……幾乎不可能。”小漠悄悄的走到慕雲的身後，看著慕雲蕭索的背影，心中一片悲涼。

慕雲是紫霄門的大師兄，他和婉雪，幾乎同一時間進的紫霄門，兩人都是孤兒，許是相同的背景，兩人特別親近，以至於大家都以為，他倆遲早會結為道侶。

可是，不久前，婉雪得了一場惡疾，醫治無效，如今已是奄奄一息，慕雲看著日漸消瘦的婉雪，眉頭越皺越深。

小漠說的沒錯，要救婉雪，只能拿到鮫人淚了，還要皇室嫡系的鮫人淚，可是鮫人生性凶殘，又法力高強，自己，該如何去拿呢？

看著時日不多的婉雪，慕雲一籌莫展。

慕雲扔掉了瓶中最後一個千紙鶴，起身，對小漠說，“走吧，陪我去市集。”

小漠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大師兄，你每天都折999個千紙鶴，為師姐許願求平安，師姐一定會好起來的。”

慕雲揉了揉小漠的頭，苦澀一笑，轉身離開。

市集賣彩紙的老嫗把早就備好的各色彩紙遞給慕雲，並囑咐道，“拿去吧，折夠百日，願望一定會實現。”

慕雲接過彩紙，道一句謝謝，付了錢，轉身離開。

“大師兄，師姐有你，真幸福！”小漠眨了眨眼睛，眼中有泛紅的晶瑩。

慕雲輕輕點了點頭，“婉雪一定會好起來的。”

慕雲扔掉了今日的第999只千紙鶴，平靜的站在凌雲峰前，看著大海發呆。

此時婉雪的惡疾已經到了無力迴天的地步，沒有皇室嫡系的鮫人珠，婉雪註定過不了七天。

今天是許願的第一百天，慕雲望了望波濤洶湧的大海，又看了看腳底深不可測的山崖，狠了狠心，一咬牙，跳了下去。

小漠剛趕到峰頂的時候，看到的，正好是慕雲跳崖的一幕。

縱然情深、奈何緣淺。

婉雪無力的躺在窗前，手裡拿著一封信，是慕雲寫給她的，短短几個字，已經讓她淚流成河：

等我，我一定救你，相信我。

可她收到的，卻是小漠傳過來的慕雲的噩耗。

二、

慕雲醒來的時候，渾身疼痛難忍，他咬著牙，忍者疼痛坐起來，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間小木屋，屋子裡只有簡單的幾樣擺設，自己正躺在一張老舊的床上，屋子裡的空氣有海水的腥味，這是一家漁人的住處。

“你醒了？”

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慕雲轉頭看去，一個清秀的少女正站在門前，手裡拿著一個木杵，定定的看著他。

少女五官端正，衣著簡樸，袖子挽起，額頭汗珠涔涔，木杵上還散發著陣陣藥香。

“是你救了我？”

少女搖了搖頭，“是我阿爹，他外出打魚時在海里發現了你。”

慕雲點點頭，移開了視線，不語。

自己滿身傷痕，有的還在滲血，這猙獰的疤痕就連他都觸目驚心，而少女，卻沒絲毫恐懼。

少女走到他面前，把杵具裡的草藥敷在他的傷口處，疼的慕雲“嘶”的一聲，隨後，少女淡漠的問：

“你為何自殺？”

慕雲垂下了眼瞼，低下了頭，沉默著。

少女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了，打算轉身離開，卻聽見他略帶沙啞的聲音：

“我是紫霄門的大弟子，我的師妹婉雪得了不治之症，想要治好她，須得鮫人族皇室嫡系的鮫人珠，可如此珍貴之物，哪裡尋得？”

“我打聽到，每日從凌雲峰扔下999只印著召喚咒的千紙鶴，到第一百天時，以自己為祭，便可達成所願，今天剛好事第一百天，於是，我準備將自己獻祭。”

“只可惜，鮫人珠沒得到，甚至連鮫人都沒見著，還差點還送了命，唉~”慕雲長嘆一口氣，“也許是咒語不靈，也許是鮫人族看不上我這條賤命，我只是擔心，師妹該怎麼辦？我該如何去救她？”

少女靜靜的聽完慕雲的話，突然問道，“你很愛你師妹？”

慕雲聞言，沉默不語。

半響，開口道：

“他們都說我和師妹會結成道侶，若是沒有這場惡疾，也許會吧。”

少女敷完了草藥，起身離開，“好好休息吧，既然鮫人不要你這條命，就自己好生留著。”

少女的草藥很有效，第三天的時候，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慕雲對著少女作了大禮：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今日在下已然傷好，需要重新上路去尋找鮫人珠，就此別過。”

少女的臉上有明顯的不耐，“這就走了？”

慕雲趕緊低頭賠禮，“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無以為報，可是師妹時日無多，還請姑娘體諒體諒。”

少女不緊不慢的坐下來，對慕雲道：“她還能活幾天？”

“四天。”

“你叫什麼名字？”

“慕雲。”

少女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顆閃亮的珠子，遞到慕雲面前，“留下來，娶我，這顆珠子你便拿去。”

慕雲不可置信的看著少女，她潔白的手掌中，托起了一顆晶瑩透亮、瑩瑩閃光的鴿子蛋般大小的珠子，沒錯，正是鮫人珠。

“你……”

“這顆鮫人珠，是鮫人族大公主的，前些年被蚌精所吞，蚌精被高人殺死時，我父親將這珠子偷了藏了起來，你若是答應我的條件，便拿去吧。”

說罷，少女將珠子遞到慕雲的面前。

慕雲看著珠子，又看了看少女，想起對師妹的承諾，咬了咬牙。

“好，我答應你。”

三、

海邊的漁民之女成親，不需要太多程序，太大的排場，甚至還沒等到少女父親歸來，一對紅燭，兩盞清酒，一席惟幔，便三跪六拜的與慕雲成了親。

成親當晚，慕雲才知道，少女的名字叫楚荷。

“娶了我，你後悔嗎？”

入睡前，楚荷平靜的問道，似乎早已知道結果，只不過是求個肯定罷了。

依然是沉默，事實上，慕雲自己都不知道，人生大事就這樣匆匆忙忙，後不後悔，又從何談起？

“我不知道，以後再回答你吧，夜深了，睡吧。”

燭光滅，紅帷落。

婚後的生活無比平淡，慕雲接替了楚荷父親的工作，每天出海打漁，楚荷則在家中洗衣織布，料理家務。

夏天剛來的時候，慕雲拉著楚荷的手，激動的對她說，“走，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慕雲帶著楚荷，御劍飛行，穿梭於層層浮雲之間，楚荷無比緊張，條件反射的緊緊抱著慕雲的腰。

初夏的凌雲峰後山，遍地的野花，紅黃藍紫，目接不暇。

楚荷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美的景色，不由得驚呼：“好美！”

慕雲微笑著看著她，深情款款，他蹲下身，採了一朵紫色的小花，戴在楚荷的髮髻間。

“你~”楚荷略微吃驚，瞪了瞪眼睛，看著慕雲，有些許的不自在。

“好美！”慕雲衝她溫柔一笑。

楚荷的兩頰立刻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凌雲峰的夜空，繁星點點，燦爛無比，慕雲和楚荷肩並肩的躺在草地上，枕著一席花海，聞著滿山的靜謐，各想心事。

“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的星空。以前一個人的時候，哪有心思去仰望星空啊。”楚荷靜靜地看著天空，慢慢的吐露著自己的心事，“我有個姐姐，長得很漂亮，父母把她當寶貝一樣捧在手心，呵護著長大，後來，姐姐遇到了一個重傷的修者，善良的姐姐想盡辦法治好了他，”

“修者大概是被姐姐的美貌迷住了，整日的陪著她，帶她去看春花、看秋實，給她講各種各樣的故事，漸漸地，姐姐愛上了修者，當修者向姐姐求婚時，姐姐不顧父母的反對，義無反顧的嫁給了他。”

“姐姐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愛，卻不想，修者只不過是想奪取她的寶貝，後來，修者設下陷阱，騙姐姐拿出了寶貝，姐姐求他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留自己一命，可是喪失理智的修者，哪裡聽得進去，他一劍刺死了姐姐，當時，姐姐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姐姐死了，被自己所愛之人殺死，姐姐死後，修者高高興興的搶走了她的寶貝，父母大怒，拼死奪回了姐姐的寶貝，並重傷了修者......”

楚荷哽咽了，慕雲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為何你的父母不殺了修者？”

“因為姐姐臨終遺言，不要取他性命。”

慕雲莫名的感覺心頭一痛，他的心臟跳的厲害，楚荷的痛楚感染了他，他將楚荷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發誓似得說，“不會的，我不會那樣做的，不會的......”

涼風襲來，楚荷輕輕的靠在慕雲的肩頭，慢慢的閉上雙眼。

四、

慕雲怎麼也不會想到，婉雪會找到這兒來。

“師兄，原來你真的在這裡。”婉雪哽咽了，兩行清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小漠所言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真的為了我，另娶了他人，師兄...”

楚荷板著張臉，沒好氣的指著婉雪，看著慕雲，“她就是你的師妹？你就是為了她才娶了我的對不對？”

“楚荷......”慕雲看著憤怒的楚荷，竟說不出話。

婉雪擋在慕雲的面前，與楚荷針鋒相對，“師兄是逼不得已才娶的你，你這麼纏著他有意思嗎？他根本就不愛你。”

“婉雪...”慕雲喚到，透過婉雪的肩膀，他看到楚荷的臉上，正在迅速的積攢著怒氣。

慕雲拉開婉雪，站到楚荷面前，急切的說：“我既然娶了你，就會和你廝守一生，你不要遷怒他人。”

慕雲轉過頭看著婉雪，“你回去吧，自從與楚荷成親，我便已不是紫霄門的人了，也不是你的大師兄，這是我的妻子，如果你還認我是大哥，請尊重你的大嫂。”

婉雪不敢置信的看著慕雲，這是他說的話嗎？這還是那個曾經呵護她、疼愛她的大師兄嗎？

不，不會這樣的，都是這個妖女，都是她，若不是她，大師兄不會這樣對待自己，婉雪哭著跑了出去。

楚荷的怒氣逐漸散去，慕雲暗暗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你不去追她嗎？”楚荷斜著眼睛，一臉不屑的看著慕雲，猶如看一個陳世美。

慕雲搖了搖頭，“你才是我的妻子。”

楚荷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說的，可是真的？你，不愛我？”

慕雲一愣，他沒想到楚荷會這樣問，他別過臉去看著窗外，這個問題太沉重，他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楚荷垂眼，無奈的苦笑，明白了，有時候態度，比語言更生動。

夏去秋來，轉眼一年。

楚荷告訴慕雲，過幾日是自己的生日，自己想過一個特別的生日，只跟慕雲兩個人。

慕雲寵溺的揉了揉楚荷的額頭，一聲輕語：“好。”

這幾日，慕雲總是早出晚歸，楚荷問他去了哪兒，慕雲神祕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楚荷的好奇心越來越重，可無論她怎麼問，慕雲就是不說，並且還偷偷告訴她，若是偷看，就不為她準備生日禮物了。楚荷無奈，只能笑著答應。

轉眼，楚荷的生日就到了。

夜晚，涼風習習，滿天繁星，慕雲用黑布輕輕矇住楚荷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引著她，一步一步來到目的地。

“好了，可以睜開眼了。”慕雲拿下楚荷眼睛上的黑布，溫柔的對楚荷道。

楚荷慢慢的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令她驚喜無比。

這是一個不大的山洞，洞的四周被慕雲鑿出了一個個小洞，洞裡放滿了蠟燭，星星點點的燭光跳耀著，在這個浪漫的夜晚，平添一份溫暖。洞的中間有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面擺滿了酒盞果品，石頭的四周，佈滿了鮮花，香氣陣陣，令人心曠神怡。

“生辰快樂。”慕雲捏緊了楚荷的手，轉過了楚荷的臉，“願你天天開心。”

楚荷感動的雙眼蒙上一層薄霜，“謝謝你！”，這或許是她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過的如此開心的生日吧。

一盞清酒，一抹輕吻。

慕雲溫柔的覆上楚荷的脣、鬢角、耳垂......

衣衫落，羅裙散，慕雲輕輕放倒楚荷，褪去她的內衣，覆上她的柔軟，輕聲在她耳邊呢喃：

“楚荷，我愛你！”

楚荷再也忍不住，一行清淚順流而下，滴落在地，凝結成珠。

五、

楚荷覺得，有慕雲的日子，越來越快樂，她每天都親手為慕雲做好羹湯，等著出海打漁的慕雲滿載而歸，慕雲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摟著楚荷，在她的臉頰、肩膀溫存，楚荷卻老是捂著鼻子，輕輕拍打著慕雲的胸膛，嗔怪道：“快去洗個澡，臭死了~”

“啵~”慕雲狠狠的在楚荷臉上親了一口，笑著離去。

“死相~”楚荷捂著殷紅的臉頰，嘟著嘴，幸福滿滿。

這幾日，楚荷老是噁心嘔吐，茶飯不思，慕雲非常著急，硬拽著楚荷去到集鎮，找大夫看病。

楚荷本不想去，奈何拗不過他，算了，隨他去吧。

診斷的結果令兩人大吃一驚，楚荷，有身孕了。

慕雲呆住了，愣愣的不說話，楚荷心裡一酸，難道，他不想要這個孩子，可隨後慕雲的表現，徹底打消了楚荷的顧慮。

慕雲高興的手足無措，他抱起了楚荷，激動的原地轉圈，“楚荷，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

就連大夫，也十分不解，不就是懷了個孕嗎？有必要那麼激動？

“哎哎哎，這是醫館，注意影響！”

楚荷看著慕雲激動的像個孩子，眼睛一酸，跟著笑了出來。

慕雲更加勤奮的去捕魚了，為了捕獲更多的魚，改善楚荷的生活，每天他都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到深海捕魚，早出晚歸。

現在回到家，慕雲總要摟著楚荷，將耳朵貼在她肚子上，靜靜的聆聽，

“小傢伙，乖，聽話，不要讓你娘難受，否則出來後為父可不饒你。”

這時候的楚荷，總是笑的一臉溫柔，現在的她，多少有些理解姐姐當時的感受與決定了。

“慕雲，你說孩子取什麼名字好？”

“你是他娘，你取吧。”慕雲頭也不抬，聽著楚荷肚子裡的動靜，悶悶的說。

楚荷想了想，“那，男孩就叫慕子白，女孩就叫慕紫來，可好？”

“你說了算！”慕雲沉浸在初為人父的幸福中，楚荷說什麼，就是什麼。

六、

這天傍晚，慕雲結束了一天的勞作，像往常一樣回到家中，他叫了幾聲楚荷的名字，卻沒有找到她，取而代之的，是婉雪，正在為他準備晚餐。

“你回來啦~”婉雪笑意盈盈，看到慕雲輕柔的說。

慕雲心裡“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楚荷呢？”慕雲看著忙碌的婉雪，冷冷的問，“我的妻子呢？”

婉雪自動忽略了慕雲語氣中的冷漠，依舊盈盈笑意，“你說什麼呀，我才是你的妻子，那個妖女不過是用妖法迷惑了你而已。”

婉雪走進慕雲，纖纖素手撫上慕雲的肩膀，“大師兄，不，慕雲哥哥，難道你忘了，你為了我，連性命都不要，怎麼可能愛上其他的女子，更何況，那個楚荷，是個鮫人。”

慕雲憤怒的甩開婉雪的手，一把捏住她的脖子，臉上的憤怒越來越強烈，“說！她究竟在哪裡？”

婉雪被慕雲掐的喘不過氣，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慕雲會對她起了殺心，“她被師傅擄走了，在凌雲峰雲霄洞裡。”

慕雲鬆開婉雪，迅速的轉身離去，沒有猶豫，也沒有再看她一眼。

婉雪跌坐在地上，低聲啜泣，心下一片悲涼，為什麼，為什麼，你居然為了一個鮫人而要殺我，我才是你的道侶，是陪伴你一生的妻子！

婉雪的心中，閃過一絲狠戾。

慕雲趕到雲霄洞的時候，看到的一幕幾乎令他發瘋。

楚荷雙手被鐵鏈鎖著，捆在一塊大石頭上，她的臉上身上傷痕累累，下體已經現了魚尾，魚鱗殘缺不全，散落一地。

而他的師傅趙克，正坐在一旁，手裡拿著皮鞭，手指粗的鞭子上，正往下滴著血。

“不！”

慕雲大喊一聲，衝向楚荷，趙克看到慕雲撲過來，立刻迎了上去。

慕雲與趙克扭打在一起，慕雲的怒氣溢滿全身，此刻的他，已經瘋魔。

他的招式狠戾決絕招招致命，漸漸的，趙克竟有些招架不住。

“畜牲，你想欺師滅祖嗎？”趙克一邊應戰，一邊破口大罵。

“你鞭笞我妻子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手下留情？”慕雲並不買賬，楚荷的鮮血刺激著他，他腦袋中縈繞著的，只有報仇二字。

“混賬東西，她只是鮫人，你忘了你跟師傅的約定了嗎？”

慕雲一愣，趁著這個空隙，趙克一掌拍在了慕雲的胸前。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慕雲拖著受傷的軀體，咬著牙，慢慢挪到楚荷的身邊。

“楚荷，楚荷，你睜開眼，看看我，我是慕雲啊，我……我對不起你啊……”

七、

原來，一切的一切，還要從楚荷的姐姐說起。

楚荷的姐姐並不是一般的鮫人，而是鮫人族的大公主娜迦，無意間結識了一位修者，修者聽說鮫人珠可以長生，便想盡辦法騙取了娜迦的芳心，從而設計得到了娜迦的鮫人珠，娜迦心灰意冷，飲恨自盡。

這個修者，便是趙克。

可是，比起鮫人珠的珍貴，更為珍貴的是鮫人心，鮫人珠可使人長生，但並不能避免死亡，而鮫人心，可令人永生。趙克得知這個消息時，娜迦已經不在了，於是，他又打起了其他鮫人的主意。

因為自己已經被整個鮫人族列為世仇，所以他不好再出面，於是，他找到了自己的代理人，這個人，就是慕雲和婉雪。

慕雲和婉雪確實是他撿回來的孤兒，從小一起長大，他刻意給兩人制造親密的機會，甚至放出兩人將結成道侶的謠言，讓兩人誤以為彼此是自己的良人，必須用盡全力去保護，去相守一生。

婉雪其實沒有惡疾，是趙克逼她這麼做的，宣稱這樣可以測試慕雲對她的心意，千紙鶴上的咒語是他交給老嫗的，這個召喚鮫人的辦法也是他傳給老嫗的，而這辦法，本是娜迦教給他的。

當慕雲拿回鮫人珠的時候，他便知道，慕雲成功了，於是，他把慕雲和婉雪叫到後堂，又偷偷的給兩人下了蠱，並告訴慕雲，只要為他奉上鮫人心，他便解了他們的蠱。

無奈之下，慕雲只能回到楚荷身邊，可是，趙克萬萬沒想到，慕雲會愛上楚荷，甚至為了楚荷，他願意接受萬蟻噬心的折磨，趙克改變了決定，他告訴慕雲，只要奉上楚荷所有的鮫人珠，他願意放她一命，慕雲欣喜之餘，答應了他的要求。

楚荷生日當晚的那顆鮫人珠，慕雲偷偷的給了趙克。

可是，這不過趙克這使的權宜之計，他一直就沒有放棄對鮫人心的追求，他趁著楚荷懷孕，慕雲外出捕魚的機會，對楚荷下了手。

因為，鮫人有孕，法力弱，除了維持人形，已無他用。

慕雲抱著楚荷虛弱的身體，一遍又一遍的呢喃，小聲呼喚著她的名字。

“你是不是很失望，我其實是鮫人族的三公主，泰娜。”

慕雲使勁的搖了搖頭，淚如雨下，“不，其實我都知道……都知道……”

成親的當晚，慕雲便知道楚荷是鮫人了，因為楚荷喝多了酒，半夜現出了原形。

所以當日婉雪上門挑釁，楚荷發怒，慕雲才會如此害怕，因為鮫人法力高強，弄不好，婉雪會命喪當場，儘管他不愛婉雪，可把婉雪當做妹妹的他，還是無法直視她的死亡。

所以楚荷懷孕，他會高興的手舞足蹈，因為鮫人懷孕，非常不易，特別是與人交合，更為難得。

其實楚荷早知道慕雲中了蠱，她一邊想辦法替他解蠱，一邊在慕雲熟睡後，用法力壓制蠱蟲的發作，所以這麼久了，慕雲並未覺得蠱毒有多難受。

可也正是因為替慕雲壓制蠱毒，消耗了太多的法力，以至於今日連人形都無法維持。雖然鮫人懷孕法力大減，但她畢竟是三公主，就憑一個趙克，能奈她何？

他們本打算默默的守護對方，不言不語，可不成想，竟讓有心之人鑽了空子，到頭來，終是害了自己。

楚荷欣慰的一笑，“我怕是不能保護你了，我……我……現在……自身難保。”

慕雲輕輕啄上她冰涼的脣，“別說話，有我。”

“哼，鮫人心，今天我是取定了，哈哈哈。”趙克狂妄的大笑，舉起手中的劍，直搗楚荷的胸口。

說時遲，那時快，慕雲突然從地上彈起，撲向趙克，用自己的身體，替楚荷擋下了那致命的一劍，同時，用盡全力，反手將劍刺入趙克的胸口，趙克猝不及防，捂著胸口，頹然倒下，大口大口的鮮血直往外冒。

正在此時，婉雪趕到了，看到奄奄一息的趙克和慕雲，大喊一聲：不！

“婉雪，都是那個妖女，害了師傅與你師兄，快，快殺了她，取了她的心，就可以救師傅和慕雲了。”

婉雪聽罷，新仇舊恨一股腦的溢上心頭，不再猶豫半分，拔劍而出。

慕雲突然全身被金光籠罩，他轉過頭，悲傷的看著楚荷，眼中是滿滿的不捨，最後，用嘴型對著楚荷說了聲：我不後悔娶你！

隨後，在婉雪和趙克還未反應過來之時，慕雲一聲大喝，毅然決然的衝向婉雪和趙克，只聽見一聲巨響，三人皆被炸成碎片。

“不！”楚荷大喊，一股悲痛，一口鮮血。看著死無全屍的慕雲，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了下來，鮫人珠滾了一地，只可惜，一切都已無濟於事。

八、

慕雲是修者，修者就有元神，慕雲最後時刻祭奠了自己的元神，使用了禁術，殺死了趙克和婉雪，拯救了楚荷。

然而代價就是，慕雲從此魂飛魄散，灰飛煙滅，再無輪迴。

兩年後，楚荷拉著一個可愛的小男孩，漫步在凌雲峰的後山，又是一年初夏時，凌雲峰的後山依舊開滿了鮮花，只不過，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孃親，你說阿爹會在這裡看著我們，可是真的？”

楚荷莞爾一笑，“是的，阿爹會一直在我們身邊，守護著我們呢。”

一陣涼風襲來，吹的慕子白的臉頰癢癢的，慕子白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又親了親楚荷的臉，開心的笑了~

「完」

文/雨筱雲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