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燕郊:混亂(2)

莉莉斯 鯊魚 小說 縱橫中文網 2017-04-30

還沒等墨蘇有所反應,老玻璃就面無表情地把她給捆了。其實墨蘇操控娜依的身體並沒有那麼嫻熟,她的動作不可能那樣敏銳。她所能依靠的只有一層用法力凝結起來的保護層,如果保護層被突破,她就變得毫無抵抗能力。

保護層不會是什麼鋼筋鐵甲,它無法用肉眼看見,只是融化在她周身,但這卻讓墨蘇對周圍的一切動靜都很敏感,她不可能不知道老玻璃已經近在咫尺啊!

墨蘇的心越來越沉……

這時,篝火的那片幽光已經被一大片陰影吞噬,地獄三頭犬終於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他低聲咆哮著,正惡狠狠地看著其餘的人,似乎在想先吃哪一個——這個時候海漠早已經跑得沒影了。墨蘇忽然感覺一陣暈眩,卻是老玻璃受緊了鐵索,直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聽到一個古怪的聲音在耳邊說,“你不用覺得自己有多倒黴……在這裡的,一個也跑不了……”

這個聲音竟然遠得象從地下傳來,墨蘇猛然被牽動了記憶,她集中精神試圖想出這個在她之後控制了老玻璃的人到底是誰,但她想不起來。

這個時候白鯊魚已經倒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說他已經崩潰,不過這倒讓發作起來的三頭犬對他沒了興趣。大漢胡和夜血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那怪物的背後,一聲不吭地發著抖,鬼谷簫和水草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去哪了,而對抗中的墨蘇和老玻璃似乎也不能讓這頭野獸產生興趣,他一閃身撲向了端坐在地上,依舊抱著那顆“大眼珠子”的七婆婆。

雖然情勢在老玻璃的詭祕舉動下已經急轉直下,但是墨蘇卻是在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先前的估計錯得多麼離譜。

她眼睜睜地看著那顆碩大無比的狼頭從半空砸向地面,那樣的凶狠分明是一頭餓瘋了的怪物才會有的,這樣的失控恐怕已經不能簡單地用莉莉斯的叩問干擾來解釋。而更加讓墨蘇意想不到的是,一直一動不動的七婆婆竟然在狼口兜頭罩下的一瞬間象一股煙一樣,消失不見!

然而墨蘇的驚異已經被鐵索勒斷,她頭一歪,沒有了知覺。

墨蘇再次醒來是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她花了一點時間來確定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

最後她確定,她沒有。她動了動,發現自己渾身都痛,不過好歹沒有被人綁住什麼的。

然後是第二個問題,周圍有沒有人?

經過這橫生的變故,墨蘇的氣力法力都已經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破壞,她感覺自己反應遲鈍,各種感官也模模糊糊的,也分不清外來的聲音和自己的耳鳴。但她不想放棄,還是一動不動,在黑暗中仔細辨認著。

忽然,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說,“別聽了,我告訴你,這裡不算你一共四個人。”

這是鬼谷簫的聲音,墨蘇一瞬間不知怎麼接這個話。

鬼谷簫又說,“這裡除了你我,還有水草、白夜和她的看護。”

“這裡是什麼……地方……”這個聲音是水草的,哭得都不成樣子了,看來他們跑到這個地方沒有多長時間。

“這裡是荒野上最黑暗的地方,這裡沒有任何光亮,所以我們現在都是瞎子,什麼也看不見。”

“……怎麼會在這裡?”墨蘇言辭含糊地問。

“跑來的唄。”鬼谷簫這麼說,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你……你們很聰明,整個荒野上,唯有這個地方是安全的。”墨蘇接了這麼一句。

因為黑得什麼也看不見,所以這麼多年來這個地方沒有舉行過魔鬼的儀式,所以魔鬼的觸手都細小得尚處在睡眠階段。這裡大約是整個荒野上唯一一片不會發生詭祕事件的區域了。不過墨蘇之前從來沒想過這裡也有可能存在這樣的地方,她以為頭狼早已經把這裡開發地非常非常好了。

鬼谷簫卻說,“這片荒野地方這麼大……空間一大了,總會有死角的,只要往最黑最黑的地方跑,總不會錯。”這是最簡單也最管用的辦法。

水草的哭腔沒有那麼難聽了,但她還是不安地問,“那……那別人……是不是……全都被怪物……吃掉了?”

墨蘇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而鬼谷簫也沒開口。

這時他們聽到第四個女子的聲音,“現在……在篝火邊,”夜雪說,“現在陰謀的製造者和他們的作品在一起。”

老玻璃詭祕的笑,七婆婆的忽然消失,還有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的海漠和白鯊魚。這一切中間自然還有一個新的解釋,就象墨蘇在娜依興致勃勃地施展計劃時突然下手,一定是另一股勢力黃雀在後。在墨蘇螳螂捕蟬的時候,他們潛伏著,墨蘇手到擒來,他們開始默不作聲地開展自己的計劃,墨蘇以為自己臨近成功了,他們一躍而起……

現在,別說成功達到目的了,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一回事。墨蘇在黑暗中心情壞到了極點。

遠處傳來什麼聲音,又象叫喊,又象碰撞,又象哭嚎,聽得人毛骨悚然。

水草小聲說,“他們……會追來,會發現我們的……”

此言一出,黑暗中的氣氛一滯。這確實是個問題,而且視覺並不是鎖定獵物的唯一途徑,尤其是當對方長了三隻野獸的鼻子時。

鬼谷簫卻用嘲笑的語氣說,“放心吧,那是不可能的,不然帶你們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果然是她的主意,墨蘇追問,“我都不敢這樣肯定,你哪來的信心?”

誰想鬼谷簫竟說,“因為我知道外面那幫陰謀家都操什麼心,我知道他們都是誰。”

這個問題讓黑暗中的人心都提了起來,卻沒有一個人敢問下去。

而鬼谷簫在這個問題上心情好像還挺輕鬆的,她繼續說,“那幫人麼,是根本不敢徹底走到黑暗中來的……還記得那個關於詛咒的故事嗎?”

兩個女孩互相鬥氣,結果用上了來自地獄的詛咒。在故事的結尾,冰兒以處女之身生下了日後成為美杜莎契約人的落英,既安則突然失蹤。實際上落英原本是一個被關在地獄深處的惡靈,她被詛咒帶到人間,所以她的一生都會被詛咒。而既安在縝密地考慮到了每一個細節後,仍然在私心驅使下做了一件蠢事。

在躲避冰兒的詛咒時,既安在施法的小羊皮上寫下了替罪者的名字,可這個名字不屬於少年告訴她的那個已經被束縛起來的墮落者,她寫的是冰兒的名字。這樣的行為觸犯了禁忌,因為有一些人是不能做替罪者的,這些人到底有什麼特徵,其實誰也不敢下斷言。選擇了不該選擇的人做替罪者,就等於把自己拉進了地獄。

本來既安身邊的少年已經為她謀劃好一切,但既安卻覺得事情不會那麼湊巧。誰知道冰兒偏偏就是那個做不了替罪者的人。

“那個既安會在地獄裡承受痛苦,因為她的行為觸怒了魔鬼。”鬼谷簫說,“其實每過些個年頭地獄裡都會迎來這樣的人,他們可能是地獄來客,可能是普通人,也有可能在神的身邊任職,但他們的下場都一樣,就是被關在沒有任何光線的地方,承受折磨。”

“是。有一個承受過這種折磨的惡靈來到了篝火的旁邊……”夜雪氣若游絲地迴應著,“我感覺到了……她坐在馬鬢上……她走在裙角邊……”

鬼谷簫已經有言在先,夜雪這番話就不太象是瘋話了。既然她說的不是瘋話,順著這個思路往回看看,倒更讓人心裡發毛。

難道是這樣——夜雪雖然精神上受了刺激,但是遠沒有到無法自拔的程度。她這一路之所以一直萎靡畏縮,是因為她比所有人都更早地發現了那個惡靈跟隨著他們?

“這不可能!”大漢胡幾乎嚷起來,“那馬車是七婆婆的法術幻化的……她不會感覺不到的!還有她的裙子……”

“她當然感覺得到。”夜雪輕描淡寫地說,“但她不會阻攔也不會驅趕,因為那個惡靈就是她喚來的……”

“她……這都是她的計劃?”墨蘇想到自己曾經試圖控制七婆婆的言行,當時她那樣得意,現在卻是一身冷汗。

“我看不是,”鬼谷簫說,“七婆婆也每能預計荒野上的一切變化,但是她面對變化時反應依舊是最快的,所以她順手把往日的一些無心之舉動給搬了來,正好把危機化解了,還讓她取得了主動。”

“你是說她在……這有多大的可能?”墨蘇感覺自己思路混亂,“她不是亡靈系的黑魔法巫師。”

“她不是。但她曾經掌握過黑魔法巫師能蒐集到的一切經典資料。”鬼谷簫說,“再說你以為那是一種多麼多麼高深的東西嗎?其實那很簡單,不然既安也不會那樣輕易地斷送自己。”

鬼谷簫不象夜雪,從一開始就察覺到了跟隨者。其實她一開始沒想過七婆婆有可能借助這個特殊的地方召喚地獄深處的惡靈。讓她產生懷疑的,是白鯊魚的表現。

在儀式開始之前,所有人要袒露內心,然後莉莉斯的聲音會來折磨即將參加儀式的人,而包括鬼谷簫在內的很多人也聽到了莉莉斯的聲音。大家都認為白鯊魚行為失常是因為招架不住了莉莉斯的拷問,但是鬼谷簫懷疑,白鯊魚聽到的那個聲音根本就不是莉莉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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