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樑剛過三十歲,頭髮就大把大把地掉,用過各種生髮膏、活發劑來挽救,可都不管用。眼看著腦袋上漸成不毛之地,三十多歲的人,跟七老八十似的,老樑愁啊。
最近,老樑得到一個偏方,說將桑葉、何首烏、人蔘、朝天椒等用百分之五十濃度的酒精浸泡,每晚用藥液洗頭,可活血生髮。
老樑大喜,立馬操持來各種藥物。至於酒精,則是現成的,他家中存了不少白酒。以前,老樑好酒,後來聽醫生說煙、酒刺激可致脫髮,就把煙戒了,酒也很少喝了,除非親朋好友聚會才喝點過一下癮。現在,存下的酒正好派上了用場。
老樑搞來一個大玻璃罐,泡上滿滿一罐酒,倒出來正好半臉盆,泡頭正合適。不過,因為造價太高,老樑就節約鬧革命,重複使用,泡一罐子怎麼也得洗上個十次八次的,每次泡完頭以後,他都把藥液再倒回罐子裡,下次再用。
即使這樣,家中存的白酒也很快消耗一空。
一個週末,老同學老董突然來訪。老董也好酒,老友相見,自然要喝幾杯。老樑見家中沒有白酒,就讓客人稍等,自己出去買酒。不料老董眼尖,一眼瞅見角落裡那大玻璃罐子,抱起來擰開蓋,聞了聞,如獲至寶:“你還買啥酒呀,這不是有嗎?”
老樑說:“酒倒是好酒,是用二鍋頭泡的,不過這酒……”說到這裡,老樑不由住了嘴。對於禿頂一事,老樑在朋友們面前一直表現得很灑脫,說只有聰明的腦袋才不長毛,朋友要是知道自己這麼在意,偷偷在治療,肯定會取笑的。因此,馬上改口說:“這酒剛泡了不長時間,還不好喝。”
老董撇撇嘴,“你小子是不是不捨得呀?”憑著豐富的經驗,他很快就鑑定出這酒不一般,“瞧這顏色,嘿,再看看這濃度,都快趕上葡萄酒了,最起碼泡半年了!”
都洗三四回頭了,那顏色能不深麼?老樑不好再說什麼,笑笑,“真的不好喝,我還是出去買一瓶好的吧。”說完,就進臥室取錢。
可等他拿了錢出來,立馬驚得張大了嘴巴,“你……”
原來,人家老董抱著玻璃罐子,正咕咚咕咚往嘴裡倒酒呢。
老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卻見老董喝了一口,咂咂嘴,又喝一口,讚道:“好!真是好酒!味道獨特!我說老樑,這可不像你啊,這麼好的酒,是不是你小子想自個兒獨享啊?哼,真不夠朋友。”
老樑哭笑不得,此時說實話吧,又怕老董尷尬,心說,得,你願意喝就喝吧,這可不是我讓你喝的。
老董也不客氣,拿了兩個酒杯,分別倒滿,遞給老樑一杯,“來,咱哥兒倆乾一杯,我先乾為敬啊。”一仰脖兒,先幹了。
老樑哪裡喝得進去呀?也是他聰明,靈機一動,忙端起茶杯,鄭重地道:“董哥,最近醫生不讓我喝酒,來,我以茶代酒,幹了!”
老董不幹:“老樑,你什麼意思,是不是不歡迎我呀?”
老樑的妻子一直在屋裡聽著呢,這時忙過來作證:“董哥,老樑確實戒酒了,要不,家裡也不能沒有酒啊。”
老董將信將疑地看了兩人一眼,不過,主人不喝,也不能強迫他喝,就不管他了,自個兒一杯接一杯,有滋有味地喝起來。
第二天晚上,老樑突然接到老董的電話:“老樑,你給我老實交代,你那酒……”
老樑一聽,壞了,怕是喝出毛病來了,忙打斷他:“董哥,你聽我說……”
老董不聽,嘖嘖讚歎:“那酒真是好啊,味足、勁大。老樑,我先跟你說好了,你別自個兒喝光了,給我留點兒,下回來,我還喝。”